被封印鎮壓於此的戰場,並不只是一方簡簡單單的空間而已。
當元易與瓊霄踏入其中之時,所見是一方天地。
洪荒大地之上,無窮無盡的兇獸奔騰,吞噬一切天地靈機,所過之處,造化散盡,一片荒蕪。
那洶涌的獸潮席捲過洪荒,無邊煞氣滾滾,侵染天地,難以計數。
同時,屍骨成山,恐怖的毀滅氣息四溢,充斥天地間。
這一方戰場,元易他們所見到的,並不是一片殘骸,而是昔日的那戰場之景。
“這是羅睺抽離出來的一段時空,整個時空被抽離出來,封印於此,爲此蘊養煞氣,淬鍊靈寶,甚至真實的保留了不少兇獸的本源在此。
看樣子羅睺當初是打算連兇獸的本源都吞噬掉,將其當做爐鼎。
說不定連當初那位兇獸一族的皇者,都被他盯上過,這裡我感應到了一絲屬於那兇獸皇者的本源氣息。”
元易目光環顧戰場,俯視天地。
生生將一段時空抽離出來,手筆不可謂不大。
元易所知的兇獸肆虐痕跡,只剩下北俱蘆洲,兇獸曾經的大本營。
但很顯然,那並非完整的戰場。
號稱一場量劫,可想而知當初兇獸肆虐之景的規模絕對不小。
不然不足以稱得上一場量劫。
而且,這兇獸劫多半與之後的量劫有所不同,那個時候,天道尚未復甦,天地的演化依舊在進行之中。
那一場量劫,三族是主角,祖龍、元鳳、始麒麟,三族之祖,以及仙祖鴻鈞,魔祖羅睺,楊眉道人等存在,聯手覆滅了兇獸一族,纔有了後來的三族時代。
可見當初的兇獸一族是何等的強勢,真正意義上席捲洪荒,釀成天地之劫。
“當初天道尚未復甦,時空沒有鎮壓,不如現在穩固罷了,如若不然,以那個時候的羅睺可做不到從洪荒天地之中抽離一段時空。
而且,大羅之境便超脫於時空之外,不是已經真正隕落的大羅存在,都不會被困在其中。”
鐘聲悠悠,混沌鍾忍不住發表了意見,表示這沒什麼了不起的。
眼見瓊霄目光望來,混沌鍾繼續道:
“以你師兄的本事,同樣做得到這種事,只要其他聖人不阻攔。”
元易對此懶得迴應,聖人還能隨意擺弄時光長河了呢?
只從能力上而言,確實如此。
但從實際上來說,不可能。
造成的後果太嚴重,其他同等的存在不會允許。
不僅僅是天地的制衡,同等存在的制衡也是重要的一環。
顯然,在天道未曾復甦的那個混亂時代,尚不存在這樣的秩序。
老師通天聖人與他們提及過隻言片語,關於道祖鴻鈞合道之前的時代。
無序、混亂、極盡地弱肉強食,真正意義上弱者如螻蟻的時代。
哪怕是三族時期,三族之外,也少有其他族羣存在的生機,三族雄霸洪荒,先天神聖也只能蟄伏在自己的孕生之地不出,倚仗天地庇護而保全自身。
直到三族的時代落幕,道祖鴻鈞合道,爲洪荒天地立下秩序,傳道衆生。
那時,纔是世間萬靈迎來崛起機會的開始,纔有了萬族發展壯大的空間,儘管依舊困難。
定下功德與業障的獎懲機制,在很大程度上約束了強者對尋常生靈的肆意濫殺。
無處不在的因果,讓新時代的主角先天神聖們爲之忌憚,收斂了太多,逐漸走向秩序的路。
道祖所闢之道仙道,仙道貴生,所創之路,聖人之法,不以天地衆生爲道,無從證道。
如此種種,爲整個洪荒天地的大勢走向定下了基調。
元易他們這一批先天生靈,都算是享受到了時代紅利的人,正是洪荒天地大道興盛,萬族開始崛起的時代。
雖然那個時代道祖已然不顯世間,盤坐於紫霄宮中,隱於混沌天外。
但當時的天地格局,有很大的一部分因素都是其一手締造而成。
元易至今爲止,都沒有真正與這位師祖打過照面,只當初遠遠看見過一次其顯露的法相,在巫族與妖族第一次大戰之時。
滾滾煞氣流淌在這一方天地之中,血腥味道很是新鮮,還有衆多本源被鎮封在此,在這一方時空之中凝滯,定格在這一段被抽離的時空之內。
這是一種奇妙的狀態,不能稱之爲活著,元易倒是覺得這像是羅睺搞出來的保鮮櫃一般性質的東西,將煞氣與部分兇獸的本源匯聚起來保存在此。
“羅睺!”
一道古怪的獸吼在天地間響起,無邊無際的煞氣之中,凝聚出一道模糊的身影。
猙獰的道身頂天立地,瀰漫兇威,血色眼瞳如赤月懸空,照耀而至。
“這難道就是那一縷兇獸皇者的本源?”
瓊霄見此,躍躍欲試,髮髻間的金鳳簪閃動五色華光。
不過元易瞥了那煞氣匯聚的身形一眼,並指作劍,輕描淡寫地於虛空劃過,頓時天地清朗,一切煙消雲散。
被困在過去時空的存在,洪荒早已不是曾經的洪荒了。
兇獸劫的時候,洪荒天地間連準聖都沒有。
別說是一縷本源,即便是那位兇獸皇者徹徹底底在這個時代真身復甦,恢復巔峰實力,那也再掀不起半點浪花,甚至都不夠資格讓聖人出手,就得讓人鎮壓捉走。
元易目光映照這一方時空,觀摩著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天地大道痕跡。
師法天地,他們的修行之道,本就是從這天地的演變之中效法而來。
這天地,本就是盤古大神的道果,蘊含祂的法與道在其中,效法大道的演化。
這演變的痕跡,留存的道行,能夠窺見一條條清晰的脈絡。
只可惜,這裡僅僅只是那個時代天地的一段烙印而已,能夠窺見的東西很有限。
“這裡不至於成爲大師兄的麻煩,我們走吧,去看一看魔道根源。”
這靈山之下的東西,對於佛教來說可是不小的隱患,元易作爲師弟,當然要來替師兄多寶看一看才安心。
聖人不在意,可多寶道人如今道行可還差得遠,不一定應付得來。
元易是打算幫上一把的,尤其是這其中的一道禍源還跟自己牽連不小。
不能讓大師兄多寶道人總是去指望西方教的二位師叔吧?反正自己也能幫多寶搞定。
來都來了,隱患還是要幫一把手。
元易與瓊霄離開了這一片時空,重新出現在靈山之下,也不再過多耽擱,徑直往最深處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