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華麗麗的行業轉型在白玉堂的意外出現後堪堪的落幕，龐煜仗著財大勢重親自帶著家丁去找媽媽要人，徐綵鳳苦著臉小心的應對著。
那人是白玉堂的紅顏知己，白玉堂上江湖上出了名的狠，再說三爺，您也看見了，人讓白玉堂掠了，要不，您還是上開封府報案吧，我們這樣的小門小戶哪敢得罪白玉堂啊。
龐煜被氣的不行，但也著實沒什麼辦法，人確實是在他眼皮底下被帶走的，不止是他，今天這裡的所有人都看見了。
一邊徐綵鳳應付著龐煜，一邊蘇小小和展昭追命已經站在了小樓外後巷小門邊，“謝兩位大人救了小女，天色晚了，小女也不便多打擾倆位大人，改日有機會，小女一定備酒設宴，到時還請倆位大人不要推辭。”
這一路蘇小小都不敢擡頭，聲音更是能多嬌媚就多嬌媚，總之，跟她之前有天差地別就對了。
“沒關係，你也不必這麼客氣，反正我們還要等小小，”追命無所謂的環著雙手靠在門邊，他沒打算進去，不過，是不是他看錯了？爲什麼這個美人好像很怕他們倆人，這一路都只是小心翼翼的跟著，能不說話絕對不開口，眼觀鼻，鼻觀心，聲音更是拿捏的讓人渾身不舒服。
展昭面無表情的站在追命對面，他看著眼前的女子，總覺得這感覺似曾相識，不過應該沒見過纔對，見過他一定會記得。
“那就不打擾倆位大人了，小女先進去了，徐媽媽此刻肯定急壞了。”蘇小小急著脫身，她才懶得多想，欠身福了福，然後她轉身就進了國色天香樓的後院。
“你覺不覺得她有點怕我們？”追命盯著關上的門，問一旁的展昭。
怕？展昭認真的想了一下，好像是有那麼一點，自從剛纔他在城下救了她，她就沒有再擡頭看過他們一眼，就連剛纔回來的路上她都是刻意的慢了半步。
“我總覺得在那裡見過她，”追命自顧自的說著，聲音很輕，“她的背影很眼熟，總覺得在哪裡見過。”
展昭的想法和追命一樣，他也覺離歌的背影似曾相識，不過他卻不願多說，反正也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見過，“回去嗎？已經很晚了。”
“既然已經很晚了，不如等等小小吧，他今天總是要回開封府的吧，”追命照舊依著門框，沒有一點打算離開的意思。
這裡是國se天香樓的後巷，也就是當年紫煙和她哥哥悄悄相會的地方，展昭和追命倆人站在國se天香樓的後門口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這裡是偏巷，現在又是晚上，四周已是一片漆黑，小巷兩邊的牆很高，這條小路整個被遮擋的分外昏暗，如果站在街角，根本沒有人能看清這裡站在什麼人。
倆人站了一會，邊上的小門“吱呀”一聲又被人打開了，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怯怯的走出來，“倆位大人，小小說她就來。”
小鳳手裡拎著個小包袱，站在離展昭和追命都很遠的地方，她雖然知道眼前的兩位大人都是衙門裡的人，也算是好人，可她對他們還是心存芥蒂，如果不是他們小小也不會被冤枉坐牢。
“啊，”追命應了一聲，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從前都是他看見女人躲，今天倒好，倆個女人有心無意反正都躲著他，怎麼，他一夜之間變的嚇人了？
國se天香樓，蘇小小從後門進了院子直接先去了小鳳房裡，這幾天因爲她的關係小鳳已經換到了一個小房間和她倆人住，她不在的時候房裡也就剩下小鳳一個人。
事先已經講好，蘇小小一邊卸妝一邊讓小鳳收拾自己的行李，小鳳不比她好多少，幾件半新不舊的衣服，還有一雙平日裡捨不得穿的粉紅色繡鞋。
之前蘇小小和和徐綵鳳商量過，今天的事要是辦成了她還能得些銀兩，這樣她和小鳳以後的日子也能好過些，至少她們還能給自己買件新衣服。
見她收拾的差不多，蘇小小才道，“你先去後門找他們，我還要去徐媽媽那說一聲，很快就來。”
小鳳自然知道他們指的是誰，於是點點頭自己先出了院子，蘇小小則是一個人往徐綵鳳的房間去。
此刻她換回了僕役的衣服，臉上的妝容也都洗乾淨，露出了一張白皙清秀的素顏。
前院因爲剛纔的歌舞昇平而充斥著一些讓人迷離的脂粉，今夜留宿的都是些有錢的公子哥，雖然姑娘還是從前的那些姑娘，可是今日這些姑娘卻是枝頭的鳳凰。
有錢人尚且難搏美人一笑，那些沒錢沒權的人自然是更沒有半點機會，蘇小小穿過醉意朦朧的一桌桌酒客往二樓走，舞臺已經被撤了一邊，滿地的飛花落葉顯的有些凌亂。
蘇小小站在徐綵鳳的門外輕輕敲了敲，然後聽見裡面有人應了一聲，於是她推門走了進去，“徐姐。”
“我以爲你不會再回來了，”徐綵鳳靠在牀邊，手裡端著一杯水，她擡眼看了看蘇小小，然後接著問道，“你還回來幹什麼？”
她剛送走了龐煜，今晚雖然是如她所願的熱鬧非常，可這熱鬧的背後卻難免讓人心裡覺得淒涼，世態的冷暖，她們這樣的人看的分外清楚，真可笑，她居然還記。
“要走，不過總要說一聲再走，”蘇小小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還來，不過不管怎麼樣她還是想跟徐綵鳳說一聲再走。
“呵呵……有情有義啊，你就不怕……”徐綵鳳冷笑道，“你就不怕我把你再賣給龐三公子，剛纔他可是在我這裡許了白銀萬兩，他要是知道，你就是他當日送來的那個丫頭，他還不定要高興成什麼樣。”
“我想不會的，”蘇小小到是鎮靜，她站在徐綵鳳的對面道，“徐姐若是不說，今後這國se天香樓自然是日進斗金的地方，區區一萬兩白銀徐姐又何必放在眼裡。徐姐若是說了，不過得龐煜的一萬兩白銀，萬兩雖多，但總有花完的一天吧。”
“日進斗金……”徐綵鳳沉吟道，錢財誰人不愛，這個蘇小小果然是有一套，這也就是她爲什麼不願出賣她的原因，這人應該是個朋友而不是敵人。
“徐姐，很晚了，我先走了，以後我會每個月來國se天香樓一次，徐姐若是有什麼事也可以派人去開封府找我，”這一天折騰的夠累，回去還要跟包拯解釋，蘇小小真是覺得自己命苦。
“等等，”徐綵鳳轉身在櫃子裡翻出一個小匣子，然後從裡面數了兩張銀票出來，“包大人清廉，而且……而且你也未必就能如願，這些錢你還是拿著吧，這也是當初說好的事，如果以後你不能留在開封府，想回來就回來吧，我絕對不會爲難你和小鳳。”
徐綵鳳的話說的誠懇，這個蘇小小不同旁人，這個人可借重不可利用，這些年她混跡紅塵看多了人心的美醜，能真的交到一個朋友也是難得。
“謝謝徐姐，”蘇小小接過銀票也沒客氣，這點錢都算不上今晚的一個零頭，也算是補償一下她這些日子的辛苦。
從徐綵鳳的房裡出來，蘇小小纔打開手裡的銀票看了一眼——一千兩，這個徐綵鳳也算是大方。
穿過那一桌桌笑逐顏開的酒桌，蘇小小突然覺得這一個晚上有點恍如隔世，之前種種也許從此後就真的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了，從今天起她就是一個沒有來處也沒有歸處的人，她有的就只是和小鳳的那一點點姐妹之情，這算不算是相依爲命？
出了後門，蘇小小就看見小鳳抱著自己的小包袱可憐兮兮的靠在一邊，看樣子，她是想能離追命和展昭多遠就多遠，追命一臉無奈，想必這位帥哥沒讓人這麼厭棄過。
展昭到是無所謂，他站在追命身邊，手上拿著寶劍。
“走吧，累死了，”蘇小小走向小鳳，從今天開始她們就可以和這裡沒有一點關係了，這樣也好。
“小小，”小鳳上前挽住蘇小小的手臂，倆人先一步出了偏巷。
展昭和追命跟在蘇小小和小鳳身後，四個人倆前倆後，也沒人說話，追命覺得很受傷，怎麼就讓人嫌棄了，今天這事有點小鬱悶。
夜深人靜，街上沒什麼人，好在有展昭和追命在，不然倆個小丫頭還真是不該這個時候出現在大街上。
四個人一路向開封府衙走，不時會遇到巡街的官差，追命和展昭都是開封城裡的捕快所以四個人雖然出現的突兀卻也沒人來問。
蘇小小一路沉默的走著，她實在是心裡有事，這一路上她都在想，以後她是踏實的留在開封府還是和小鳳遠走他鄉，小鳳自然不想走，這裡畢竟是她家，她的父母家人雖然把她賣了，可那些人怎麼說也都是她的親人。
有總比沒有強，小鳳不走，她哪？是留是走？
也許是因爲失去過一次，所以纔要格外的珍惜吧，蘇小小覺得雖然她和小鳳認識的時間不算長，但在國色天香樓的那段日子裡，她和小鳳相依爲命的情意不假，捨不得就是捨不得。
若沒有便也罷了，可是情意這東西，有了她便不捨得了，算了，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