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還去，”展昭語氣略重，“若是讓人把你當成了奸細，你知道後果嘛！”
“我……”難得看見這人帶著脾氣，原本蘇小小有幾分想笑，不過看展昭的神情她實在不敢，好歹活過三十幾年，臉色她還是會看滴，忍了很久，然後她才無比認真的道歉，“對不起，我錯了，不過我也不完全是因爲貪玩，所謂知己知彼，如果我們知道多一點，明天的圍獵自然保障也多一點，對不？”
話雖沒錯，不過展昭俊朗的眉毛絲毫沒有舒展的跡象，他看了看遠處契丹人的帳篷，然後又將目光轉了回來，“別再過去了，若是讓人發現，不止你，就連大人也會有麻煩。”
蘇小小很想問，大人有沒有麻煩跟你有什麼關係，反正你和他又不熟，不過，讓她不要再去……這恐怕……
“那個，”見展昭轉身要走，蘇小小猶豫著問道，“我是說，嗯，要不，晚點我們再去看看成不？你不好奇嘛，那些籠子爲什麼要用黑布罩著？”
展昭離去的身影頓了頓，他就知道這丫頭不會那麼輕易善罷甘休，不過要說真的帶她再去一次……太危險了，他不會帶著她去冒險。
這種事展昭自然是不會同意，蘇小小小步朝前走，喃喃道，“嗯，那個，要不算了，你也忙了一天，應該很累了，呵呵，你就當我沒說過吧。”
展昭還在想說辭，那邊，蘇小小已經自己將自己的念頭打住了，這好像不太符合她的個性，展昭轉頭看了一眼蘇小小，事情絕對不會這麼簡單。
蘇小小忽略點展昭疑惑的眼神朝住地走去，呵呵，看來還不笨嘛，回去吃飯先。
晚飯是在包拯的大帳吃，因爲一切從簡，所以也沒有什麼太多的規矩，張龍和馬漢幾個沒有值班的衙役，加上展昭和蘇小小一共也就十來個人。
礙於包拯在場，這頓飯吃的異常安靜，平常兄弟們在一起聊天的那些葷段子也都收斂起來。
蘇小小眼觀鼻鼻觀心，細嚼慢嚥的吃完大半碗飯然後就說飽了，這樣的氣氛對消化不好，所以，她覺得少吃一點也沒什麼。
展昭坐在小小右手邊，他碗裡還有小半碗飯沒吃完，蘇小小起身跟包拯告退。
然後她很無意的看了他一眼，眼裡帶著微微的笑意，她就不信他不跟來。
天色黑盡，帳外到處支著火盆，冷雖冷了一點但好在夠靜。
蘇小小找到追命的時候，他正跟幾個兄弟在喝酒，蘇小小站在帳篷外勾了勾手指追命就很輕快的躥了出來，“怎麼想起過來了？被人欺負了？”
“沒有，”蘇小小歪了歪頭，她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我想出去走走，要不你陪我？”
“我可不去，”追命直搖頭，“讓展昭知道了還了得，他可說了，你是開封府的人！”
展昭說過這話？蘇小小無語，撇撇嘴，“算了，既然你不去，那我自己去吧，要是……萬一……如果……那個……”
蘇小小一邊說一邊走，還沒走出兩步，身後追命就跟了上來，他一拽蘇小小的衣角認命的說道，“哎！你到底要去哪啊？怎麼不讓展昭跟著？”
展昭估計也跟著來著，不過就是不知道在哪，這話當然不能說出來。
見人跟了上來，蘇小小不覺得加快了腳步，她用手指了指不遠處在一片黑影裡的遼國營帳，意思是——她想去那。
“啊！”追命的腳步一怔，那邊可是遼國的營帳，這妮子是想要幹什麼，“你去那邊做什麼？這麼晚，要是讓人家看見就不好了。”
“所以我們就不要讓人家看見呀，”蘇小小見追命不動，於是轉回身去拉他，“我白天的時候看見那邊有好多用黑布罩著的籠子，你知道籠子裡是什麼嗎？”
見追命搖頭，蘇小小才神秘的一笑，接著道，“你就不好奇，我就是想去看看，難道你就一點都不好奇想去看看？”
蘇小小說的讓人心動，這一路上追命也曾經有意無意的接近那些籠子，只是遼人看守的嚴密，說那是給皇帝的貢品，外人一律不得妄動。
不得妄動，所以沒人知道那裡面是什麼，就算追命的耳朵再好，他也只聽見一些細微的響動而已，籠子裡是活物，可到底是什麼卻不得而知。
“走吧，我們也就只是提前去看一眼，反正明天天一亮，那些東西還是會被放出來滴，是不？”見追命心動，蘇小小繼續賣力的遊說。
這會倆人已經站在木樁錢，蘇小小拼了命的賣萌，也就幾步之隔，她是真的很想去看看，那些嚴加看守的到底是什麼，說起來，這古代的動物都長什麼樣？
“只是看看？”追命下了很大的決心，他難得嚴肅認真的道，“若你還有別的什麼打算，最好趁早打消，就算我再護著你也沒用，要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恐怕……”
“恐怕連大人都護不住我嘛，”蘇小小迫不及待的打斷了追命的話，爲什麼誰都認爲她是個惹事生非的人，哎……
倆人悄無聲息的翻過木樁，遼國這次來的人不多，現在又是晚飯後不久，所以除了巡視的幾個人之外，這邊幾乎沒什麼人。
蘇小小被追命拉在身側，藏在影子裡，倆人一路向那些黑布罩著的籠子而去，沒走出多遠，追命很無意的回頭看了一眼，他們身後不遠的地方有人！這人從剛纔就一直跟著他們，倒是也沒有故意的隱藏行跡。
看了一眼追命露出一絲笑意，這個面冷心熱的傢伙，估計要不是他不同意小小過來，小小也不會去找他。
自然，跟在追命他們身後的人，自然是展昭沒錯，剛纔見蘇小小笑著出了帳子，他就覺得不對，匆匆吃過飯跟了出來，只見追命和她倆人已經站在了木欄邊。
原以爲追命不會和她一起胡鬧，誰知倆人沒說幾句話竟然就翻過了木欄，這時要攔著已經是不可能的事，弄不好會驚動很多人，無奈他只能跟了過來，希望不要出什麼事。
其實蘇小小沒有展昭想的那麼胡鬧，她之所以惺惺念念的想來看看，實在是因爲從剛纔開始她就一直覺得很不安，這種不安完全沒有合理的解釋，但她相信一定跟這些籠子有關。
既然近在咫尺，不如就去弄個明白，這裡有一個是皇帝，有一羣是國之棟樑，要是真出點什麼意外，希望她還有機會可以做點什麼。
蘇小小其實忘了，她不過就是個普通人，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人，她其實說起來什麼也做不了，只是那隱隱的不安總是牽扯著她，讓她坐立不安非要乾點什麼才行。
現在是三個人前後不一的往籠子那邊走，展昭和追命自是不必說，他們走路從來就是沒聲，蘇小小也知道自己是個麻煩，可是讓她待著別過去，她實在是做不到，於是她只能繃緊了每一根神經，小心翼翼的跟著，生怕弄出一點點的聲音驚動了不該驚動的人。
離那些籠子還有數十步遠，可惜籠子的周圍完全沒有一點遮掩，追命將蘇小小往自己的身後扯了扯，然後交代道，“你在這裡等我，我過去看看就來。”
“不要吧，”蘇小小苦著臉看追命，都已經走到這了，說讓她在這等，“這裡這麼黑，我會害怕，讓我過去吧……”
這個時候也不知道她和追命誰更孩子氣，總之追命最後還是妥協了，他用手勢示意別怕，然後伸手攬住她的腰飛身躍到了黑布籠子的一側陰影之下。
第一次是被白玉堂帶著“飛”了好久，第二次是被追命帶著“躥”出老遠，蘇小小心還未定，只是在想，這輕功果然神奇。
貌似安靜的夜裡，她聽見追命無聲的嘆息聲，呵呵，看來她磨人的功夫是有長進啊。
抿著嘴脣跟在追命身後，這些籠子是要從裡面打開黑布，所以他們要繞到另一側才行。
不遠處，展昭的眉毛微動，臉色黑的有夠難看，蘇小小一個人也就算了，怎麼追命也是這般的不理智，他眼見著倆人越過那空曠的一段距離落在陰影裡，若是被人發現，他們的罪名可大可小，真是胡鬧。
先不管展昭在想什麼，追命帶著蘇小小緊貼著籠子轉到了內側，他們甚至都可以聽見有動物輕微的呼吸聲。
在一個相對較大的籠子邊，追命站定，然後一點點小心的掀開了黑布的一角。
人在夜裡的視力總是差上那麼一點，不過再差，那雙綠瑩瑩的眼睛還是能看見，追命的手一抖差點將黑布又放下。
這是什麼？狼？虎？還是……
只是一撇，蘇小小看的不是很真切，不過這籠子裡的應該是豹，那白色的圓點皮毛太明顯了。
怎麼會是豹？蘇小小皺眉，她用手肘輕輕碰了碰追命，然後又指向最近的另一個籠子。
追命悄悄放下手裡的黑布，然後跟著小小到了另一個籠子跟前，這次，去掀黑布的是蘇小小。
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將黑布捻起一角，太黑看不清，只看見一個大概的輪廓，像是一隻什麼鳥。
“鷹？”追命極小聲的問了一句，他覺得應該是隻鷹，但又覺得這隻鷹從體型上看小了一些，難道是未成年的幼鷹？他曾經聽說過，契丹人喜歡養一些小鷹，養大了以後用來圍獵，難道這就是獻給他們皇帝圍獵用的幼鷹？
是鷹嘛？追命這麼一說，蘇小小又仔細看了一眼，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如果是鷹的話會不會小了一點？他們大老遠的弄一隻這麼小的雛鷹給皇帝幹什麼？
用黑布罩著的籠子大大小小有十個不到，追命和蘇小小一個個看過來吃驚不已，這些東西說見過，貌似又有點對不上，要是說都沒見過……各種各樣的眼熟，不可能沒見過。
沒毛空殼的飛禽走獸她以前是見過很多，那些都是在廚房的案板上，可這些都長著毛，活生生的東西……蘇小小越看心裡越是沒底，這些東西不會都是明天狩獵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