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朗在病房裡痛苦地睜開了眼睛,他感到自己身體上的一切零部件都像是散了架子似的.
天還是黑的,藉著走廊裡隱隱的光亮,齊朗的眼珠子動了動。
這裡應該是醫院。
自己怎麼會在這裡?齊朗試圖讓自己的大腦開始運作,卻如針扎一樣,劇烈地疼痛了起來。他不自覺地呻呤出聲,卻感覺到自己的喉嚨處像是剛被火烤過一樣,乾澀得想冒煙。
這時他感覺到自己的旁邊似乎有人,那人似乎被驚醒,猛地站起身來,看著自己驚喜的表情。
“小美,怎麼會在這裡呢?”齊朗有些不解地想著,“小可呢?她怎麼沒有陪著自己?難道她也出事了?”剛想到這裡,齊朗就感覺自己的頭像是被畫面吞噬了一樣,很多畫面排山倒海地向他襲來。
來中國給姑媽賀壽,約齊軍見面。
卻在自己的咖啡廳意外救了一名女子。
在自己蝸居前的廣場上兩人深夜相擁的畫面。
清晨晨練時,坐在石椅上,兩個人簽約的情景。
自己喝得爛醉卻抱住小可大哭的畫面。
在辦公室裡,想讓小可再簽約的的畫面。
看見小可在醫院裡照顧自己而自己還冷嘲熱諷的畫面。
看見小可滿身是血地從外面回來,而自己卻站在那裡冷眼旁觀的畫面。
李永泉爲救自己而被黑衣人抓走的畫面。
自己抱著小可在江邊相擁入睡的畫面,
安娜挑逗自己卻被自己拒絕的畫面。
自己抱著小可從二樓跳下被追殺,而自己中槍的畫面。
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是瞬間排山倒海地向齊朗襲來。
忍不住,嚇得尖叫著想後退,卻怎麼叫也叫不出聲來。只是露出驚恐的表情。小可滿身是血地嘴角含笑地看著他的畫面逼真得就好像是眼前剛剛發生過的,他被眼前的情景嚇得一下子昏了過去。
伏在齊朗旁邊的的確是小美,他們輪流來照顧齊朗和小可的,誰也沒有想到,小可自從上次在手術室外昏倒,就一直沒有醒過來,而齊朗還一直高燒不退,看來這兩個人好像是約好了一樣,要這樣的折磨他們的這幫朋友。
小美情願小可和齊朗像平常夫妻一樣,吵吵鬧鬧的,然後他們來勸架,就算是天天吵也比現在都躲在醫院裡好啊。
注意到齊朗的波動,小美第一個反應就是衝出去找大夫,結果,大夫來了,卻是見齊朗還是那個樣子。
醫生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小美,那意思就是,是不是剛纔睡覺睡得眼花,或是太想齊朗醒來而出現的幻覺。
“真的,大夫,真的,他剛纔真的睜開了眼睛,喉嚨裡還發出鳴鳴的聲音。真的。”小美急急地解釋道。
“陸小姐,看看再說吧,你不要激動,再等一等。”說完大夫搖搖頭,有些無奈而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小美看著牀上的齊朗,真恨不得把他揪起來,使勁地打他一頓,清醒的時候氣她,現在昏迷了還要這樣整她。
看著看著,小美卻哭了,如今怎麼會把事情變成這樣,如果他們真的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小可欣可怎麼辦呢?
齊朗迷迷糊糊地好像又睡了很長時間,再次睜開眼睛,刺眼的強光晃得他有些暈。
慢慢地睜開,適應著,他開始環視四周的環境。
直到他的眼睛對上一雙驚喜的眼睛,是強子,這個人是強子,他怎麼會在這裡呢?
爲什麼不是小可?
“小可呢?”情不自禁地問道。但此時話一出口,昨天夜裡出現的畫面又都在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來。
強子看著齊朗剛剛睜開眼睛,而又閉上,喉嚨動了動,卻發不出聲音來的樣子,忍不住招喚道:“齊朗,齊朗,你醒了嗎?我是強子啊,你醒醒啊!”
齊朗聽到聲音,就像是從惡夢中驚醒一樣,猛地睜開眼睛,但他自己能感覺到自己全身都是冷汗。
看著眼前強子又想笑又想哭的表情,他忍不住擡手想握住他的手,卻無力擡起。而強子這時也已經叫來了醫生,
齊朗的病房外聚滿了人,都懷著興奮而期待的表情,唯有齊軍一語不發在站在那裡,冷眼旁觀這裡的一切。
齊朗的傷主要是在頭痛,所以人甦醒了,就再也沒有生命危險了。
而現在讓他最擔心的就是小可了,齊朗從醒後一直在問小可的情況,可是誰也沒有告訴他。都採取了一致的謊言來騙他,那就是小可現在根本就是還在生他的氣,不想來看他。
齊朗醒後,強子和小美都不過來照看他了,但是他的病牀前還是人流不斷。姑媽一天三遍地做著好吃的給他,而大哥則在他旁邊陪他說說話,閒談幾句。
然而更多的時候,齊朗都閉目養神,讓所有的人看起來,他都是在睡覺的樣子,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整理腦海中現在不斷出現的畫面,他在不停地將這些碎片合在一起,串在一起,因爲,他的記憶在逐漸地恢復中,這是誰也不知道的,就連大哥,姑媽都不知道。
這次請來的這些腦科專家真是沒有白請,治好了齊朗,這些人又坐在一起研究起小可的病情。
小可還是那個樣子,躺在那裡,無聲無息的,乍一看就像是個植物人。
***隔著玻璃窗看著小可消瘦而蒼白的臉,大夫說她現在身體太虛弱,就是將來出院,也是需要時間和藥物來調整的。
“小可,是我做大哥的對不起你,而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將你的病快點治好。”***隔著玻璃對著小可小聲地說道。
“謝謝你。”一男人對***的話做了應答。“謝謝你對小可所做的這一切。”
***回頭一看,是家明,小可的未婚夫,張家明。
“我們能談談嗎?”張家明走過來,對著***說道:“既然你自稱是小可的大哥,有些事情我需要你的意見。”
兩個男人來到醫院附近的咖啡廳,坐了下來。
“找我什麼事情?”***打量著眼前的男人。很溫和的一個人,說話時永遠帶著微微的笑容,讓人看了有一種安全感,也許女人一輩子找到這樣的男人才算是可以依靠一輩子的,而像他們和齊朗這樣的,風光又有什麼用呢?最後連給自己愛人最基本的穩定都沒法保障。站在小可的角度想,有時候愛情和婚姻的區別就在於愛和被愛吧.
“我想找你談談小可和齊朗的事情!”張家明開門見山地說道。
“你想知道什麼事情?”***心想,果然眼前的這個男人是誤會了什麼,其實也不怪他,這是一個男人正常的反應。
“我只想知道齊朗對小可的感情是不是真的?”張家明看著***的眼睛,他要聽的是真話,不是那些來敷衍他的假話。
“你爲什麼這麼問?”***在觀察張家明的反應,看他是想追,還是想放手。他不想再一次傷害小可的感情,如果在這五年中,小可真的喜歡上了眼前的這個男人,那麼今天如果自己實話實說的話豈不是又害了他嗎?所以他要慎重。
家明看著***笑了笑,好像是在笑***的思考,反問道:“那你爲什麼不問問我,爲什麼不問小可對齊朗的感情是真的還是假的呢?”
“其實,你不必擔心,我實話告訴你好了,我想知道,如果齊朗是真心對待小可的,我情願放手,而齊朗對小可只是一時的玩弄,那麼我會照顧小可一輩子,唯一的要求就是,請你勸服你的兄弟不要搶走小可的兒子,行嗎?”
“你是怎麼知道小可真正的想法?”***想說,你怎麼知道小可內心真正愛的是誰,但話到嘴邊,怕傷到家明,又換了一個詞。
“因爲小可在醒來第一要關心的人是齊朗而不是我。”張家明有些黯然地說道。
“家明,你是個好人。”***由衷地說道。“你想不想聽我給你講個故事。”
“從前有兩個兄弟,哥哥長得像父親,從小出國讀書,弟弟長得像母親,從小在家裡陪著父母。父親在英國做著很大的買賣,一家人的日子過得平實而快樂。直到有一天,家逢突變,父親突然發生意外去世,而家業卻全部都留給了父親的結義兄弟,母親爲了兩個孩子著想,委屈求全,在這個結義兄弟的威逼下也嫁給了他。當時所有的線索都指向父親的結義兄弟,是他因貪圖母親美色和家財而謀殺了父親。卻苦於沒證據,所以這對兄弟就發下重誓,將來有一天他們一定要爲父報仇,奪回屬於他們的一切。”***說得很平靜,就像是在講著別人的故事一樣。
“你想要說什麼?”家明不忍撮破***的傷痛,他才知道,原來***和齊朗是親兄弟,原來在他們的背後,有著這樣的痛苦的過去。看來,在這個世上,每個人都有一段屬於自己的過去,只是看他們是選擇忘記,還是選擇繼續堅強地生活下去罷了!
“我想說,一個人忘記了過去,不等於沒有過去,縱然他失憶,但很多事情也和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所以,請你好好地照顧小可,只有你才能給她一個溫暖的家。給她一個安穩的生活。”***堅定地說道。
“即使我們之間並沒有愛情?”張家明也向齊朗坦誠布公地說道。
“但是你們之間已經有了親情,不是嗎?”***擡著眼睛看著他,反問道。
“好吧,我答應你,不過你也要答應我的請求。”
就這樣,兩個男在這裡把一個女人的下輩子幸福就定了,完全忽略了齊朗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