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啦？”緒祥摸摸臉。

“你現(xiàn)在咋這麼好說話，而且話也多了，以往想讓你多說一個字都難，你一開口就能氣人個半死。”葛凱琳問，大眼裡滿是疑惑。

有這麼明顯嗎，緒祥的眼神微閃，道：“不是說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嗎，說的就是我目前這樣的狀況。”

“吃飯，吃飯，媽，吃飯。”坐在一邊玩布娃娃的孫穎黎突然嚷嚷起來。

緒祥愣住，問葛凱琳：“她媽還在嗎？”

葛凱琳噴笑：“虧你還會給人看病，這都反應(yīng)不過來，她現(xiàn)在就跟兩三歲的娃娃一樣，想起一出是一出，她的話哪能當(dāng)真。”

回過頭去哄孫穎黎：“咱現(xiàn)在還沒到吃飯的時間，你這會兒吃了，待會兒吃飯的時候要是有好吃的，你也吃不下了，幹看著多難受呀，咱再等會兒。”

孫穎黎有點不情願，不過還是沒鬧，問道：“哦，那等會兒有啥好吃的呀。”

葛凱琳想了想，一臉神秘：“你媽去買菜了，一會兒她回來你問問她。”

“那我媽去哪買菜了呀？”孫穎黎眨巴著眼睛問。

眼前要真是一個小娃娃，這眼神肯定相當(dāng)可愛，只可惜面對葛凱琳的是個眼皮鬆弛，雙眼稍有渾濁的老太太，緒祥不忍再看，頭扭到了一邊。

就聽葛凱琳道：“你媽趕集去了，你在家乖乖的玩，她很快就回來。”

“哦。”孫穎黎又開始蹂躪布娃娃。

葛凱琳揪著緒祥的衣襬，拉緒祥出屋，小聲對緒祥嘀咕：“在她面前千萬別提吃字和媽字，她現(xiàn)在就一個心眼。吃，還有找她媽，剛纔就是你話裡提了吃字，她才嚷嚷要吃飯。”

緒祥瞭然，問道：“她媽是誰？”

葛凱琳道：“目前爲(wèi)止還是欣榮。”

緒祥愕然，範(fàn)欣榮？那可是孫穎黎的重外孫女，還面前爲(wèi)止。這媽也是能常換的？

當(dāng)天下午。由學(xué)校老師統(tǒng)一帶隊，益村學(xué)校初三學(xué)生去了沃水參加中考。

隨後，緒祥替緒涅請了假。說是要帶緒涅去沃水醫(yī)院複查兔脣狀況，也去了沃水，依先前和葛凱琳說好的，也住進了旱地河賓館。

第二天。範(fàn)喜安來找郝沈梅商量，等郝沈梅搬去惲縣。他想借郝沈梅的房子住。

郝沈梅告訴他：“兩年前我就和我姐說好了，我去惲縣後，我姐幫我看房子，順便開個點心作坊。”

範(fàn)喜安心有慍怒。道：“這都過去兩年了，她要開點心作坊，等著你這房子黃花菜都涼了。還做啥生意呀，你姐姐用你的房子。你肯定不好意思開口要錢，你把房子借給我，每個月我給你出房租。”

郝沈梅耐心給他解釋：“我雖然去了惲縣，可也時不時會回來住，別的不說，就說你姥姥，輪到我管她的話，我會回來住，要是你用我的房子做生意，肯定會不方便。”

“輪到你管我姥姥的時候，就把我姥姥接過去住不就行了，你都是城裡人了，還在乎這鄉(xiāng)下的破房子。”範(fàn)喜安卻已不耐煩了。

郝沈梅強忍怒氣：“你這娃咋這麼說話，惲縣離這裡百十里地，又不全是柏油路，你姥姥年紀(jì)大了，哪裡受得了長途顛簸，還不得做兒女的自己辛苦點，多跑點路。”

範(fàn)喜安冷哼：“你不就是看不上我這門窮親戚嗎，不願意就直說，還找這麼多理由。”

“叔，可不能這麼說，大舅姥姥對我們可好了。”範(fàn)欣榮恨不得捂住範(fàn)喜安的嘴。

範(fàn)喜安怒斥：“你今兒個就跟我回去，咱們?nèi)烁F志不能短，省得巴巴兒的在這跟個叫花子一樣。”

“放屁，”郝沈梅大怒，“房子是我的，我愛咋著咋著，還輪不到你在這裡指手畫腳，你走，往後我家裡沒有你這個親戚。”

盛怒之下，範(fàn)喜安要帶走三個娃，範(fàn)欣榮和範(fàn)思敏姐弟沒跟他走，範(fàn)思威也不願意走。

把侄女侄兒他不能咋樣，自己的兒子還是能做主，範(fàn)思威被範(fàn)喜安強硬拉走。

第二天一早，葛益鸞和範(fàn)力來給郝沈梅賠罪：“臭小子被錢迷了眼，我們昨兒個好好教訓(xùn)了他一頓，你就別生氣了，他不是人，氣壞了你自個兒劃不來。”

郝沈梅嘆氣：“說不生氣是假的，可也不至於跟我自己過不去，日子都是給自己過的，旁人好了我以心相交，旁人不待見我，不來往就是了。”

說得葛益鸞一陣不自在：“是我們沒教好他，如今他大了，是娶了媳婦生了娃的人，我們教訓(xùn)他也只是說了通道理，罵了一通，不能像小時候一樣說打就打，也是打不動了，你姐夫昨兒個要打他，也才做了個架勢，就讓他推一邊去了。”

範(fàn)力一個勁點頭，說是他被推得坐到地上，硌得不輕，這會兒走路還不得勁咧。

郝沈梅反過來勸兩口子：“娃大了，不是打打罵罵就能成事的，你倆如今也是五六十歲的人了，是該惜天命的年紀(jì)，兒女的事就由著他們吧。”

兩口子又說了一通好話，郝沈梅的意思是，範(fàn)喜安是範(fàn)喜安，她往後不會再跟範(fàn)喜安來往，不是不再認葛益鸞這門親戚。

話說到這個份上，再多說就顯得自己得寸進尺了，葛益鸞問起孫穎黎的事：“我把咱媽接回去住一陣子吧，你也鬆快鬆快。”

郝沈梅搖頭：“這事先不用著忙，我已託人給跟醜捎信，讓他回來一趟，樑雨這一走就沒了消息，往後咱媽的事到底咋弄，得和他明白說道說道。”

孫穎黎在郝沈梅這裡呆的快滿兩個月了，葛跟醜兩口子既沒回來一個，也沒句話捎回來，郝沈梅雖說不會在葛凱琳考完試後馬上走，更不會丟下孫穎梨不管，可葛跟醜兩口子就這樣把老太太擱在家裡，也不算回事。

這事葛益鸞不好說什麼，陪孫穎黎玩了一會兒，囑咐範(fàn)欣榮不要給大舅姥姥添亂，和範(fàn)力告辭去了後院。

對吉瑞麗感嘆：“喜安這樣我是管不了啦，可惜了思威，小小年紀(jì)上不了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