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獸寄土的妖丹靜靜的躺在地上。 小拾左手處持著的木棍尖端還在滴滴答答的流下血珠。 他大喘氣著,胸膛起伏。 他整個身子都在顫抖。說不出是興奮刺激還是驚慌後怕導致的顫抖。 總之,小拾呆愣愣地,許久都還沒緩過神來。 少年渾身都是妖獸的血,他瘦削的身子挺直的站著,在原地從午後站到黃昏,站到手腳僵硬冰涼,才猛然驚覺:啊,他暫時不會死了。 不由得低頭看著地面上,那一大灘暗紅色的血跡刺眼的很,也令他心驚震撼,以至久久不能回神。 不知爲何,小拾在酣暢淋漓的一戰後,莫名覺得心裡空虛,他,好想念掌櫃,好想念月柒姐,凌壹,還有陸玖,他好想要立刻見到他們。 久違的鼻子一酸。少年他,想回家。 扔掉手裡的木棍,少年小拾啪的一聲倒在地上,累極困極,呼吸變得微弱。 「看吶,他真的做到了,少年他打敗了寄土。」周圍的樹上,一個縹緲的聲音傳來。 「哼——只是憑運氣罷了。」另一個聲音緊接著。 小拾擡眼,只見兩個小人兒從樹上輕飄落下來。它們白白嫩嫩的小手上一個捧著樹葉,一個捧著樹枝。見此,小拾費力的坐起身來眼睛上下打量它們。 這兩個小人兒慢騰騰的走近他,他發現它們的身高只有到他膝蓋處那般的高度。 兩人兒模樣皆長得玉雪可愛,性別一男孩一女孩,皆穿著綠色的像是用樹葉做成的肚兜,小拾還看見,它們的雙手雙腳上都帶著用樹枝樹葉纏繞而成的手環,古樸極了。 以這樣可愛的形象出現,小拾對它們生不出任何敵意,只乾巴巴的問道:“你們是誰?” 穿著綠色肚兜的小女孩兒朝小拾笑得友好:「我們是樹妖,是深幽之林的守護者,也是密鏡的掌鏡人。」 小拾沉默,過了一會兒,才甕聲甕氣的問道:“我什麼時候才能回當鋪?” 扎著沖天辮的小男孩哼哼著說道:「五行相生相剋,也是一個輪迴,等你再次回到這片深幽之林時,就是你出去之日。」 言下之意,就是還得打敗其他地方的妖獸才能出去嗎?小拾苦笑。 「少年,彆氣餒嘛~來,喝了這水,你這幾天所受到的疲累就會一掃而空了。」 小女
孩的聲音清脆,咯咯咯的笑著時,嘴裡會露出可愛的小虎牙,它水潤的眸子裡倒映出小拾狼狽不堪髒污的模樣,小拾有點小自卑小別扭。 小女孩像藕節一般白嫩的手臂伸直,它的雙手上捧著的樹葉上有水,湊近小拾嘴邊,小拾毫不客氣的咕嚕嚕的喝下去。 樹葉子上的水雖然不多,但小拾的嗓子喉嚨裡早已火燎燎的乾澀,所以這水來得及時,就像久旱逢甘霖那樣的令人感動不已。 誰知道,樹葉上的水錶面上看是不多,但實際上像是永不幹涸的泉眼,每當小拾喝完了樹葉上的水後它就又生起了水,生生不息。 這下子,小拾喝也喝了個飽。 而喝完,也真如小女孩所言,小拾感覺自己渾身舒爽,彷彿有一股清涼從頭頂蔓延滲透至腳尖,使得他這幾天積累的疲累全都一掃而空,就連傷口都痊癒了的樣子。只是令他稍稍失望的是,右手還是沒長回來。 看來這水也只是有消除疲勞的作用罷了。 小女孩看著他,咯咯咯的笑說,「我給你清洗一下,少年。」說完,飄到他頭頂,手上樹葉一翻,那源源不斷的水就這樣灑下來,淋到小拾頭上,給他沖洗。 小男孩上前來,拿著手上的樹枝在小拾身上抽打了幾下,並不疼,小拾反而覺得被抽打過後,他渾身充滿了力量似的很精神。 小男孩不情不願的哼哼道:“這是我們樹妖給你的祝福,好好珍惜吧,少年。」 話完,小男孩飄上去牽著小女孩的手就要走,小女孩還有些不捨呢,最終只回頭跟小拾說道:「一夜過後,你將會被傳送到金造之底。少年,祝你一路順利通過試練。」 兩隻樹妖飄到樹上後,身影就消失了。 小拾慢吞吞的站起來,又彎腰拾起寄土的妖丹,這是他的戰利品。 對於來自深幽之林的樹妖的祝福,小拾十分感激。 不管怎麼樣,這試煉還是要繼續下去的,他還要打敗其他五行之地的妖獸。即使,他很想回當鋪,歸心似箭。 堅定了想法,小拾一步一步的往裡走,他還要去老樹樁那裡多撿一些樹皮製作符咒。 ————————他在密鏡之內,不知待了有多久。久到對時間麻木,久到對每一場戰鬥麻木。 不知多少次瀕臨死亡邊緣,但都被他撐過來了。
每一次戰鬥過後,兩隻小樹妖都會及時的出現,爲他消除通身的疲累傷口。 明明只有幾隻妖獸,卻一隻更比一隻強,小拾爲了打敗它們,耗費了很多的心神。就像最後一隻,火炎之山的金浮,小拾心裡清楚火克金之法,可金浮卻不是那麼容易就被火溶掉的妖獸。 有句俗話說得好:真金不怕火煉。小拾怎麼樣也打敗不了它。 後來,還是用五行通關,陰陽相濟之法,他才慢慢的磨死了金浮。 至此,五行妖獸都被他打敗了。 小樹妖告訴他,他在這密鏡之內,已經耗費了一年的時間了。 一年嗎?難怪他覺得日子已經過了很久的樣子。 那麼,他已經十七歲了啊。 「少年,恭喜你,你通過試煉了。」樹妖說道。 小拾沉默地點點頭。心裡難得的雀躍心情,又有點小迷茫,近鄉情怯的心情。很複雜。 重回深幽之林,這裡一切還是那樣的死寂。很多蟄伏的妖獸都在沉睡著,不知天日。 在小拾的面前,空氣中裂開了一條縫,縫裡射出刺眼的白光。 那縫隙越撐越大,直到形成一個月洞門,門裡看不清一切,一片白茫茫。 「有緣再見。少年。」兩隻樹妖齊聲說道,然後在小拾身後一推,小拾就這樣被推進了門裡。 門裡是白茫茫的世界。 小拾的身後,那道門漸漸合攏,變成縫隙,再消失。 小拾望著這白茫茫的空間,迷茫:“這裡是哪裡?”他問。 有一個聲音回答他:「這裡,是‘問道’」 「少年,你的道是什麼?」聲音無波無瀾,沒有絲毫感情交雜。 小拾愈發迷茫,但他清楚自己的道,於是毫不猶豫的說道:“變強,然後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人。” 那個聲音不置可否,只說道:「少年,這是你的小道。」 還有大道嗎?小拾摸腦袋,他心裡沒有其他的道了啊。 真的沒有了嗎? 那個聲音繼續說道:「我要問的,是你靈魂裡的道。」 話音一落,小拾像是被什麼震到的樣子,眼神渙散。 那個聲音繼續的問:「少年,你的道是什麼?」 小拾回答了:「我的道是······」 —————— 「天下蒼生!」 天下蒼生是他的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