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我和老刑兩人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李海湖這樣子顯然已經(jīng)被那鬼東西奪了舍,暫時沒有對我們倆做什麼動作,我和老刑兩個有足夠的時間佈置房間。
下午買的紅繩已經(jīng)經(jīng)過特殊的處理,以牀上爲(wèi)中心軸,開始在房間裡用“四方四宮結(jié)”將房間的四角和門窗全部纏上,飛快的弄完這些之後,我在房間的四個角落裡分別點(diǎn)上一根蠟燭,四根蠟燭亮起,牀上的東西驟然有了反映,劇烈的抖動,它附在李海湖的身上,雙眼直勾勾、死死的瞪著我和老刑,渾身劇烈的抖動帶動牀板都跟著一起顫抖。
門外的三人也已經(jīng)聽到了裡邊的動靜,我聽到白鳳的哭泣聲,以及李茂淳唉聲嘆息的聲音,好在有老齊可以暫時安定住。
我衝門外喊一聲說,老齊看住人,無論發(fā)生什麼事,千萬別讓人衝進(jìn)來。
四宮四方結(jié)的作用就是爲(wèi)了封鎖整個房間,以防這個東西逃脫,這就類似於天羅地網(wǎng)一般密不透風(fēng),倘若有人衝進(jìn)來,這四方四宮頃刻覆滅,我們也就白費(fèi)功夫了。
提點(diǎn)完這些後,牀上控制著李海湖身體的東西已經(jīng)掙扎著起來,動作無比僵硬,讓我頓時想起了王天一控制的那些行屍,這東西起來後,雙目血紅,嗓子裡發(fā)出一聲極其尖細(xì)的頻率後,徑直就朝我衝了過來,同時,我看到在李海湖的額頭上,纏繞著層層黑氣,這些黑氣在它衝過來的同時,竟然幻化成一個鬼臉,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尖銳十分的獠牙,邪惡無比!
我和老刑之前失算,沒想到這東西能直接附身,所以根本沒有準(zhǔn)備,現(xiàn)在看到這鬼東西竟然控制李海湖的身體傷人,頓時不由得驚慌起來,最擔(dān)心的事情,發(fā)生了!
這東西倘若只是控制李海湖的思維,我們也好控制,無非是讓鈴鐺上去糾纏,藉著機(jī)會老刑再來一手,或打散或超度也就是了,可是這東西附身在李海湖身上攻擊人,我們不能打,也不能硬來,否則勢必會傷到李海湖的身體,到時候即便把那鬼東西逼出來,打散,李海湖恐怕也要遭受到不小的傷害。
迅速思量間,李海湖已經(jīng)撲了上來,一股子腥臭撲面而來,他力大無窮,上來後雙手竟就要過來掐我的脖子,我心中焦急,下意識的躲,好在他手背上連著用來輸營養(yǎng)液的針管,這時候針管已經(jīng)到達(dá)了極限,它掙扎了幾下胳膊卻不能往前分毫,接著這個空檔,我迅速躲開,轉(zhuǎn)身一腳飛踹將他踢翻在地。
不動手肯定不行,現(xiàn)在這情況也只能暫時犧牲一下李海湖的身體了,我和老刑兩人迅速商量,要是再這樣打鬥下去,恐怕李海湖兇多吉少,爲(wèi)今之計(jì)只有先把他控制住,再想別的辦法。
迅速交流之後,我和老刑兩人四下散開,一左一右將李海湖圍住,他被我一腳踢翻,似乎十分惱怒,雙眼更顯猩紅,然後不管不顧把手
上輸液的輸液管狠狠拽掉,鍼口處陡然冒出許多鮮血來,然後他行動並不是十分靈敏的從地上爬起來,又嗷嗷著朝我衝來。
他媽的,柿子挑軟的捏是吧?
覺得老子好欺負(fù)還是怎麼的?
我心裡也火了,咬了牙,也不和他正面衝突,我算是看出來了,這東西附身之後力氣頗大,但是行動卻不十分靈敏,不知道是因爲(wèi)靈魂契合度的問題,還是因爲(wèi)別的什麼,反正這東西雖然力氣大,可是身體行動起來並不協(xié)調(diào)。
看到我們這裡打的熱鬧,鈴鐺也迅速加入進(jìn)來,和那東西幾番糾纏,不過這小妮子也十分聰明,只是故意裝作要上去吃它的樣子,打擾他的思路,幾次下來竟然有奇效,有這小妮子幫忙,我和老刑兩個人速度就快了許多,沒一會兒已經(jīng)將李海湖整個人捆了起來,連手帶腳絲毫不能動彈。
如此這般下來,那附身在李海湖體內(nèi)的東西竟然沒了招數(shù),立刻放棄李海湖的身體,就見被我們五花大綁的李海湖渾身一通抽搐後,雙眼翻白,眼珠子不停晃動,然後一縷黑霧從他眉心出緩緩飛出,頃刻間在空氣中化爲(wèi)一個面目醜陋,青面獠牙的東西。
出來了!
這東西有六十公分高低,飄在半空,渾身灰白猶如塗抹了一層白灰一般,和李海湖臉上的特徵一樣,這東西渾身龜裂,像是荷塘裡乾涸的泥土,身上帶著十分腥臭的污水味,然而最驚訝的是這東西頭上沒幾縷頭髮,渾身往下滴落著十分粘稠的液體,噁心非常。
當(dāng)然,滴落下來的那些液體只是視覺感受,我和老刑看到滴落在地上的則是污氣。
憤怒我和老刑兩個不請自來的人壞了它的好事,這東西離開李海湖身體的瞬間,便張開獠牙大嘴飛奔向我們,既然它已經(jīng)成了靈體,何須我和老刑兩個人動手?鈴鐺這小丫頭片子早就迫不及待,對這骯髒之物的嫌棄頃刻轉(zhuǎn)化爲(wèi)憤怒,幽幽的朝著那鬼東西就飛了過去。
這河童一般的畜生見到鈴鐺,竟然有些害怕,微微後退,但是顯然鈴鐺這個在我看來還是小奶娃娃的小鬼頭不足以完全震懾它,僅僅是兩三秒鐘過後,它陡然傳出一陣怪叫,這是一種不同於人類語言的頻率,更似鬼語,然後身體如同陡然張開的水母,擴(kuò)散出一大片黑霧,老刑眉頭驟緊,衝我道:“這鬼東西是河裡的死胎,大煞之物,千萬別讓這黑氣入了體,否則少不了要磨你幾分運(yùn)道。”
我大驚,屏息凝氣,然後驀然回憶起《道修鬼簡》中的守心一節(jié),心中默唸靜心咒,這東西無從下手,鈴鐺此時抓準(zhǔn)時機(jī),小嘴巴里也不知道咕噥咕噥的念著什麼,小小的手指伸出,掐了一記奇怪的手訣,然後竟一手抓住了這鬼東西,痛苦的尖叫頃刻間在房間裡四散開來,靜與污、陰與陽、本就相生相剋,想克相生,鈴鐺是草木靈胎純淨(jìng)至極,這河童一
般的畜生髒污之首,兩項(xiàng)碰撞,猶如陰陽相撞。
看著這東西在鈴鐺手裡逐漸消散,那痛苦和不甘的尖叫聲越來越小,我和老刑都鬆了口氣。
總算是完了。
放下鈴鐺如何消弭那畜生不說,我和老刑兩個人迅速的把李海湖從地上扶起來,然後又按照順序依次解開綁在他身上的紅線,此時聽到我們這裡沒了動靜,老齊帶著白鳳和李茂淳兩個人也衝了進(jìn)來,看到自己的兒子雙眼翻白,白鳳悲傷驚嚇過度,嗷了一嗓子之後整個人竟然暈倒過去。
李茂淳趕緊到外邊叫護(hù)士,好在這裡是醫(yī)院,一番忙亂之後白鳳被送進(jìn)了休息室。
李海湖的事情本身就和別人不一樣,李茂淳自然想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等把白鳳安定好之後,他便清了場,然後衝進(jìn)來問我們怎麼樣,一邊說他一邊看向牀上的李海湖,我們已經(jīng)將他身上的紅繩去掉,給他蓋上被子,他眉頭驟緊,似乎在承受著極大的痛苦,極想掙扎著醒過來一般。
我道沒事,然後看了看老刑,對李茂淳說,我們出去說話,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過一個小時左右他就能醒過來了。
回到外邊的客廳,李茂淳仍舊不敢相信自己的兒子會醒過來,我們也不多言語,只說醒不醒來到時候便知,中間老齊把我和老刑兩個人叫了出去,問到底有沒有問題,那小子真的能醒過來?
也不怪他們懷疑,纏著他的傢伙的確厲害,李海湖之所以臉上皮膚龜裂,形容枯槁老人,多半是因爲(wèi)這東西附身的原因,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一個體內(nèi)絕對不可能出現(xiàn)兩個魂魄,兩魂相爭,必有一傷,或被趕出體外,或被消弭吞噬,看李海湖這個樣子,每每晚上和那畜生相鬥,恐怕體內(nèi)的魂魄消弭不少,所以即便趕走了那畜生,此時的他和死人看上去沒什麼分別,只是呼吸還是有的,虛弱至極。
講完這些,我們欲回房間等李海湖醒來,我擡腳要進(jìn),就被老刑攔下了,他拉著我走到走廊旁邊,說,“老鬼,這件事沒那麼簡單,那東西雖然已經(jīng)被鈴鐺消弭掉,可是我看這件事恐怕還沒結(jié)束,你知道剛纔那東西是什麼嗎?”
回想起來,剛纔那東西四散成黑霧的時候,我似乎聽見他說了一句,這東西是河裡的死胎,我問他什麼意思。
老刑也不賣關(guān)子,便說:“這東西叫河中煞,你知道蠱吧?所謂蠱就是把毒蟲封閉在蠱甕當(dāng)中,讓它們自相殘殺,最後剩下的一隻就是蠱,但是蠱必須有蠱師控制,才叫蠱,否則和毒蟲一般無二。這河中煞大概也是如此,需要道行高深的人才能驅(qū)使,而且炮製這種東西不易,其中頗多限制,這東西極不易成,即便成了也要在陰陽河裡繼續(xù)洗涮,經(jīng)年累月,成就後兇戾無比,因爲(wèi)兇戾,所以極易噬主,也就是說……這東西背後,還有一個極其厲害的傢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