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攻擊讓我們始料未及,齊士根本連反映的時間都沒有,他連尖叫都還沒喊出聲,刑秋就衝我大喊:“槍,老葉,槍!”
我這才反映過來自己手裡拎著獵槍呢,咔嚓兩聲上膛之後朝著露出尖銳爪牙的大猞猁就開了一槍!
嘭!
這獵槍跟土銃差不多,是我爸拿土銃改裝的,後坐力極大,這一槍開下來直接把我震的虎口發麻,半拉肩膀都麻了,近距離內,這一槍絕對能把猞猁的腦袋給轟個稀巴爛,但是誰也沒想到的是,那猞猁好似知道這土槍的威力,子彈還沒飛出去它竟然調頭跳到了旁邊的洞壁上。
幸虧齊士反映快,子彈就是貼著他的耳朵飛了過去打在他身後的通道里,要不然這一槍下去他估計半拉臉都沒了。
齊士氣的嗷嗷大罵,反映過來之後捂著耳朵衝我們大吼道:“還他媽瞅啥啊,跑啊!”
說時遲,那時快。
我們仨人一看這猞猁不好對付,雖然這些畜生忌憚我手裡的獵槍,可是猞猁多,子彈少。這一把槍裡就等放三顆子彈,打完就得換,而且我們來的時候根本沒想到會碰到猞猁這種東西,所以加上槍桿子裡的,我一共就帶了六發子彈,再看這些東西烏泱烏泱的無邊無沿,這五發子彈打完,就我們仨這身手基本上就給白送的點心一樣,反手的機會都沒有。
說了一聲跑,我們仨人沒命的往前衝,本來我想趁亂看能不能把大春帶上,但是那帶頭的大個猞猁被我這一槍給轟怒了,落地之後一聲尖嘯,那黑暗當中大大小小無數的猞猁全部弓起腰作勢攻擊,這時候我再去,那也就是送死而已,只能先出去,等到外邊準備傢伙再回來找大春。
其實我心裡清楚,大春恐怕已經兇多吉少,就算帶回去也活不了,只是我心裡就是放不下,畢竟是光屁股長大的,又在一個營子,心裡不難受是假的。可是我也知道,如果我執意要救大春,刑秋和齊士他們倆肯定會陪我,這種敵我實力懸殊的情況下,回去和送死無異,我得對他們倆負責,不能讓他們倆陪我一起去送死。
嗖、嗖、嗖——
背後勁風一道道颳起,腥臭味鋪天蓋地卷席而來,我知道是那些玩意兒撲過來了,最大的那隻已經跳到了我旁邊的洞壁上,它並不著急攻擊,而是如同玩弄老鼠的貓一般,一小步、一小步的走在洞壁凸起的石頭上,死死的盯著我們,時不時的露出猩紅的舌頭舔一下嘴,像是獵豹注視著自己的獵物。
喘息、腳步聲,越來越快!
這時候,那隻洞壁上的大個猞猁突然露出白森森的尖牙,仰天發出尖銳刺耳的叫聲——嗷嗚!
緊接著,“嗖”,我餘光瞥見一道黑影直接撲到了齊士的後背上,撕咬聲頓起!
“啊——臥槽!”
整個洞穴裡瞬間迴盪起齊士殺豬般的慘叫,他被這畜生咬的吃疼,整個人崔不及防的摔了個狗吃屎,撲在齊士背上的這隻猞猁跟半大的豺狗差不多,跳到齊士的背上利爪尖牙沒兩下就把衣服給撕碎,破布條子亂飛,這時候我
也顧不上開槍了,和刑秋倆人跑上去幫忙,我大叫一聲老齊忍住,手裡的槍當做棍子朝正和他扭打在一起的猞猁悶了下去。
別看齊士身材肥胖,但是這會兒反映過來之後動作也不慢,知道這畜生在他背後興風作浪,翻身想把這東西壓在身下,猞猁是什麼東西?那速度不是一般的快,眼見我兩棍子沒敲到,這胖子又想壓死它,它縱身一躍,一道黑影貼著刑秋的胳膊就彈飛出去暫時躲開齊士的一壓,齊士罵了一聲姥姥,背後的衣服被撕碎,露出肩膀頭血淋淋的肉來,這血腥味擴散開來,仿若刺激到了暫時停在背後的猞猁大部隊。
一直站在洞壁上的大個兒猞猁盯著齊士血肉模糊的後背忽然發出一聲震徹洞穴的尖銳叫聲,那叫聲仿若夜梟,兇殘可怖,背後忽然風聲涌動,我驀然回首就見幾十上百隻猞猁從黑暗中緩緩走過來,一雙雙綠油油的眼睛冰冷森寒!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速度快的讓人難以想象,我知道大事不妙,招呼刑秋帶著齊士跑!
刑秋速度也快,聽到我出聲二話沒說彎腰扶起齊士就往前跑,齊士疼的厲害,額頭上的冷汗一層一層的往外冒,他那肩膀頭上的血絲絲拉拉的往下流,此時也顧不上許多,刑秋帶著他在前邊一邊跑一邊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摁住他的傷口止血,我端著獵槍在後邊,朝著黑暗當中瘋狂的飛奔。
背後那羣猞猁可是喝過人血吃過肉的,又豈會放過我們三個到嘴邊的食物?
我們不過跑出去三五米,背後那些玩意兒就爭前恐後的追了過來,洞穴裡風聲四氣,一聲聲尖銳的猞猁叫猶如催命符,把我們仨逼的停一下都不敢停歇,仨人的喘息聲到最後都跟破風箱似的,呼哧呼哧的肺葉子都疼,我雙腿更是跟灌了十來斤鉛似的,痠疼的擡都擡不起來。
可是背後這些東西跟不知疲倦似的,只要我們稍有停頓,它們就接二連三的撲上來,我和刑秋身上都有不少抓傷,傷的最厲害的還是齊士,這傢伙手上和背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咬傷,尤其是他背後那一塊,傷口裡頭幾乎能看到森森白骨,可見這些東西的咬力驚人,攻擊力更加驚人!
這羣猞猁逼的我們不停奔跑,到最後我們已經只是靠著意志在支撐了,整個人腦袋裡渾渾噩噩,連辨別方向的能力都失去了,只是憑著本能在跑。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頭頂忽然傳來陣陣哭聲。
那哭聲清脆非常,起初我還以爲自己耳鳴聽錯了,沒想到這斷斷續續的哭聲傳來,背後那羣猞猁像忽然停下,發出一聲聲奇怪的嘶吼。
“什麼情況?”我喘著粗氣問刑秋,衣服已經完全被汗水溼透了,粘粘的貼在身上,而且身上的傷口被汗水一浸,又疼又癢別提多難受。
背後的猞猁暫時停止了進攻,刑秋也停下來歇了口氣,看了一眼背後仰天嘶吼的猞猁羣,搖頭說:“不清楚,不過這哭聲你們覺得不覺得耳熟?”
齊士極近虛脫,生怕背後的猞猁再撲上來,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有氣無力的衝我們倆道:“哥們兒們,跑吧,別他
媽研究了,再研究研究,齊爺我這命都得折在這兒!”
我皺著眉,瞥向後邊的猞猁羣,哭聲還在斷斷續續的傳來,緊接著這些猞猁竟然全部做出一個奇怪的動作。
前爪用力踏地,接著上半身立了起來,猶如人一樣虔誠的朝著哭聲的來源跪拜起來。
“臥槽!”我大驚,搞不清楚什麼狀況。
刑秋眉頭緊皺,忽然對我道:“是鈴鐺,老葉,這哭聲是鈴鐺的聲音!”
我雞皮疙瘩頓時起了一身,汗毛都豎起來了,豎起耳朵仔細去分辨這哭聲,臉色是越來越難看。
是鈴鐺!
這哭聲是鈴鐺沒錯!
我心下著急,在這洞穴裡跑了這麼長時間都沒找到鈴鐺,我原本以爲魏老三根本沒帶著她下來,沒想到她居然真的在這裡,我找女心切,立刻出聲大喊:“鈴鐺,鈴鐺你在哪兒?別怕啊,爸爸這就來找你!”
這句話說出來我心裡酸楚非常,我是第一次做父親,也不明白一個做父親的責任和擔當,以前老人常說父子連心,我還不信,但是此時此刻我的內心真的騰昇而起一股無法言語的感情,是責任,是哪怕自己去死,也要讓鈴鐺活著的責任!
“爸……嗚嗚、爸!”我的喊叫起了作用,鈴鐺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
我大喜,招呼刑秋快點,我現在巴不得帶著鈴鐺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這輩子再他媽不來猞猁溝了!
出乎意料的是背後那些猞猁這次居然沒動作,朝著鈴鐺哭聲的方向拜了三拜之後竟然倒退著緩緩離去,我很好奇,但是這個時候也不是追究原因的時候,只和刑秋扶著已經奄奄一息的齊士快速循著鈴鐺的聲音找去。
可是我們誰也沒料到,在洞穴裡拐了三個彎之後,眼前竟然出現了濛濛的亮光,鈴鐺的哭聲就是從盡頭傳來的。
“是出口!”刑秋指著亮光加快腳步。
齊士已經昏了過去,我們倆攙扶著足有二百斤的他踉踉蹌蹌的朝洞口走去。
鑽出洞口的那一刻,新鮮的空氣帶著草木的清爽撲鼻而來,我深深的呼吸了幾口,擡頭去看頭頂緩緩飄蕩的霧氣,重見天日的感覺,真他媽的好!
這是一個開在猞猁溝山包子上的洞口,有一人寬,在半山腰,洞口旁邊雜草叢生,如果不仔細查看根本注意不到,洞口外邊守著的除了林場裡的幾個人,還有鈴鐺和我爸。
出來的一瞬間我“噗通”一聲仰倒在草地上,雨還沒停,淅淅瀝瀝的灑在人臉上,但是我舒服啊,真他媽的舒服!
“爸、要爸爸抱!”我閉著眼睛任憑雨水灑在身上,耳邊傳來鈴鐺稚嫩的聲音,我這纔想起來我的寶貝閨女,“噌”的一聲坐起來從我爸懷裡去接鈴鐺,這小丫頭委屈的眼淚巴巴的,撅著嘴要我抱,但是我手剛伸出來,她就猛地朝我爸懷裡鑽,一副嫌棄我的表情。
我眼巴巴的看著鈴鐺,完全不知道什麼意思。
這時候刑秋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別愣著了,鈴鐺這是嫌你身上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