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垂下皓首,烏髮散落一地,溢彩流光的七色流紗裙展成一個美麗的圓,好像浮在汪洋之上的花朵,開放在這古老的寺廟裡。
“擡起頭來讓我看看”女像溫潤的聲音再次響起,不知因爲什麼,小梅從聲音裡聽出了驚喜和憐愛。
小梅仰起頭,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像兩汪湖水,澄澈盪漾,閃爍著聰慧,當真是麗若春梅綻雪,神如秋蕙披霜,兩頰融融,霞映澄塘,雙目晶晶,月射寒江。
“好一個美人胚子”女像情不自禁讚道:“站起來說話吧”
小梅依言站了起來,眼波流轉,陸判知道:她一定在打什麼主意。
小梅果真張開櫻桃小口:“不知您是哪一位,對我這個無名小鬼這麼感興趣,居然選了這樣一個蠻荒之地,不以真面目示人?!?
陸判會意,這鬼丫頭並不想泄漏他已經告訴她,此人是閻王妃。
女像笑了幾聲,她說:“你不知道,陸判把你宣傳的風風雨雨,在陰界你可是名聲在外,只因你的奇思妙想陰界魔獸學說,激起了多少人的好奇,我,就是其中一個”
小梅也是一笑:“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說話多有得罪,你們這些閨閣中的夫人小姐,哪裡知道我們的艱辛,奇思妙想,一切源於生活”
“這麼說你很苦了”女像透出無限的關切。
小梅收斂起一臉的頑皮,越發端莊秀美,目視遠處,感慨道:“外面的悽風苦雨,人情冷暖,只有經歷過纔會知道?!?
“既然是這個樣子,爲什麼你還逃避輪迴,不想進入家庭之中,尋求家庭羽翼的庇護”女像又問道。
小梅往前走了幾步,步態姍姍,好像風中綠柳,婀娜多姿。
“有道是人各有志,陰界魔獸說,是我提出來的,我想通過幽冥隧道來證實,只有這樣,有理有據,才足以服人心。”
小梅只從大義上去講,至於自己的那些秘密,她並不想公之於天下。
女像停了一下,試探的問道:“難道只有這些我可是聽說,你想留在碧空洞和一個怪物結婚?!?
小梅看了一眼陸判,陸判張口剛要替她解釋,小梅制止,她接著說道:“我和反鼻蟲結婚,並不和探尋幽冥隧道矛盾。你想,如果我被魔獸直接吞入腹中,可能很快被他消化吸收,反鼻蟲身體龐大,就像一個船,我接近他,爲的是鑽進他的肚子裡,這樣,進了魔獸的肚子,怪物的軀體就成了保護我們的盔甲,我們就可以順利穿過幽冥隧道”
“哈哈哈果然是一個聰明的小丫頭,名不虛傳,這鬼腦瓜裡裝的都是別人想不到的東西,有趣,有趣”女像嘖嘖稱讚:“藉助怪物,穿越幽冥隧道,驚險,刺激,好玩虧你想的出來?!?
“唉”正在女像贊不絕口的時候,傳來小梅悠長的嘆息,皓首垂下,長髮有一縷撒到胸前,櫻桃小口撅起,似有萬般無奈,輕輕呢喃:“可是,這一切都成了夢幻,我將走上所有鬼魂必經之路輪迴,幽冥隧道究竟如何,將成爲歷史之謎,沉入時光的長河,或者,再由他人來完成了?!?
惆悵的聲音四散開來,融入冰涼的空氣中,增添了一種傷感。
陸判垂首而立,他非常欣賞小梅營造的這種語言效果,他預感到閻王妃一定爲這件事會說點什麼。
“這樣的憾事,怎麼會發生呢鬼丫頭,我會幫你求求閻王,不過,你和陸判要想出一個萬全之策,保證你們的安全,我纔可以向閻王開口。”
小梅聽了,一陣欣喜,心裡就像裝進了一個小兔子,撲騰撲騰的跳,但是,她抑制住了,她要表現矜持,無限欣喜的問道:“真的嗎,你能幫我這個忙,真是太好了我要好好謝謝您”
說完,撩起裙子就要下跪,“不用了我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你看到這裡的其他雕塑了嗎,他們都是各路神仙的隱身,他們會和我一起向閻王求情的,大家說話,我想這件事應該成功”
小梅一聽,寺廟裡的雕塑都是神仙隱身,趕緊彎腰施禮,陸判也沒想到,也趕忙施禮問候。
女像說:“不知者不怪,你們就不用多禮了,這時節恐怕他們已經離開了。”
小梅再次端詳那些雕塑,可不是,剛纔還是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現在看去,神態呆板,就是死氣沉沉的泥巴。
這時,廟宇裡冷風乍起,牆上的泥皮脫落,女像搖搖晃晃,陸判著急上前:“王妃”
飄渺的傳來聲音:“我走了,你們也離開吧,回去等我消息,暫且不要輪迴?!?
廟宇搖晃得越來越厲害,陸判趕緊拉上小梅,飛離了這裡,剛剛踏出,只聽身後“轟隆”一聲,懸崖上的廟宇瞬間坍塌,支撐的石柱折斷,碎石瓦片,向山崖下滾去,不斷傳來在山谷中滾動的“轟隆,轟隆”的聲音。
小梅和陸判,站在了懸崖的邊沿,遠望著這一切,陸判說:“神仙的足跡是不想讓人窺視到的,所以,他們纔會這樣做”
小梅說:“這裡邊恐怕有大力神君”看了一會兒,廟宇只剩下斷壁殘垣,小梅說:“誰會想到,剛纔這裡還有一個廟宇真是世事無?!?
陸判轉過身來:“走吧閻王妃不是告訴我們了嗎,要想讓閻王撤回輪迴的指令,我們還有做一個詳細的計劃,保證你們沒有任何閃失”
小梅廣袖一甩,衣袂隨風而起,裙子就像一個一個花瓣,隨風展開,窈窕的身軀,就像一個美人魚,浮游向上,飄向空中,陸判緊隨其後。
小梅說:“大人不用擔心,這件事我已經成竹在胸,不難,回去,我就把想法說給你。”
“如此那就更好,不過,我也有些想法,會和你交流一下?!闭f到這裡,陸判飄到了小梅的身邊,小梅壓低了身子,就像平趴在空氣之上,兩個袖子一蕩,就像飛鳥扇動翅膀。
陸判見她加速,也抖了抖衣袖,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