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拐李揚聲說道：“不知道。我找到他。是因爲在這裡看見了他的這隻手。師傅你也看見了。他很特殊。手臂長滿黃毛。”

老者沉默。不再說話。

瘸拐李把土添上。堆起一個墳冢。圍著墳冢。蹲在那裡。用手輕輕拍打：“兄弟。走好了。有什麼事情。你託夢告訴我。我一定幫你。”

瘸拐李站起身。拍拍手中的泥土。站在墳前。畢恭畢敬鞠了三個躬。

然後說道：“一路走好。清明節。中元節的時候。我會給你寄錢去的。”

做完這一切。轉身對老者說：“師傅。我們回家吧。”

老者撿起小蓮的那張紙片。上面還沒有完全乾掉。個別地方還有水漬。老者就用手拿著。沒有揣進懷裡。

瘸拐李跟在身後。一手拿鎬。一手拿鍬。

回到家裡。瘸拐李把傢俱放好。老者說：“小蓮不在了。咱兩個吃點什麼。”

瘸拐李說：“師傅。我會做飯。你放心吧。”

師傅一笑：“這我沒想到。我覺得男人會做飯的少。”

瘸拐李到臉盆那裡洗了手。問了糧食的地方。舂米做飯。很是嫺熟。

師傅看著他：“我施法做了小蓮。就是讓她做這些。你看讓我做其他的行。就這鍋碗瓢盆。看著心煩。”

瘸拐李一邊做。一邊說：“師傅煩。就別做。交給我就行了。”

師傅笑了笑。沒說話。

瘸拐李做的飯。老者吃的很滿意。嘴裡打著嗝。說道：“難得你還會這個手藝。”

瘸拐李一邊收拾。一邊說：“師傅愛吃。我就經常給師傅翻著花樣的做。”

瘸拐李知道。先把師傅的胃照顧好了。再談拜師纔會有門。

師傅好像瞧出他的心思。說道：“我不收徒弟。”

說的決絕。瘸拐李聽了內心冰涼一片。看著師傅出去的背影。只是呆了呆。然後暗暗下了決心。來日方長。拜師是早晚的事。

瘸拐李在夜間做了一個可怕的夢。夢的主人公就是黃毛。只見黃毛全身浮腫。因爲矮小。肚子鼓脹起來就像一個球。

整張臉毫無血色。眼睛鼓鼓著。兩腮的黃毛好像被水打透了。淋淋漓漓都是水。

起初。黃毛安安靜靜躺在他埋的坑裡。看見瘸拐李猛然睜開眼睛。倏地伸出雙手。去掐瘸拐李的脖子。面目猙獰：“還我魄來。”

這聲音從胸腔裡發出來。渾厚深遠。就好像來自地獄。聽上去。震耳欲聾。令人魂飛魄散。

瘸拐李本想躲避。可是。已經被掐到了脖子。臉色紅脹。只能嗚嗚出聲。還好。黃毛另一隻手臂沒有手。力量較弱。瘸拐李掙扎了幾下。沒想到掙脫了。他連滾帶爬離開墳冢。黃毛卻跳出來。拼命追趕：“還我魄來”

幾次黃毛的手伸到瘸拐李的脖頸處。都被瘸拐李躲過去了。瘸拐李腿腳不便。眼看就要被追到。眼角掃到一根木棍。順手抄起。回身就打。一棍打在黃毛的頭上。只聽“噗”的一聲。黃毛頹然倒地。

瘸拐李彎下身。用手探了探黃毛的鼻息：“兄弟。這都是你逼我的。我對你已經仁至義盡。幾個魄算什麼。爲什麼這麼吝嗇。以至於追討到夢裡。”

忽然地上的黃毛**一聲。軟弱無力的說道：“你以爲我願意作祟。是因爲我去了那陰曹地府。聽那小鬼說。像我這隻有三魂三魄的鬼魂。將來投生。只能是一個雙腿不能行走的殘疾人。我一聽。不願意過那種生活。所以。偷跑出來。前來向你討要。”

瘸拐李聽他所言。應該不虛。說道：“兄弟。不是哥哥我不歸還。實在是。你的魄和我的魄已經融爲一體。想分都分不開。不信。我坐在這裡。你叫叫他。只要他能出去。我就不留他。”

黃毛長嘆一聲：“我已經意料到這種結局。但是。不試。怎麼死心。這樣吧。將來在我轉世投胎之前。我在手上寫一個“黃”字。如果。投生之後。遇有困難。希望你能夠幫幫我。”

瘸拐李拍拍他僅存的那隻手。說道：“放心。兄弟你我一心。我一定竭盡全力。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說完此話。再看地上黃毛。影子一閃。不見了。可是。還不到半秒鐘。就聽到黃毛在窗外鬼哭狼嚎的求救聲：“大哥救我。”

瘸拐李醒來掐了掐自己的臉：到底是夢。還是現實。爲什麼黃毛的聲音如在耳邊。

“大哥救我”這一聲更加悽慘。瘸拐李連鞋都顧不上穿。跌跌撞撞衝出門外。

月牙如鉤。星辰寥落。樹影婆娑。一個老者端坐樹下。嘴裡唸唸有詞。左手一揮。右手一落。隨著他的手勢。只見眼前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忽長忽短。忽上忽下。似在掙扎。似在逃竄。痛苦至極。

瘸拐李跑到老者身邊。“撲通”跪下：“師傅手下留情。不要傷害了他。”

老者不理會於他。施法更加凌厲。影子發出的聲音已經聲嘶力竭。斷斷續續。氣若游絲：“大哥救我。”

瘸拐李磕頭如搗蒜：“師傅。師傅。。”

喊聲未停。忽然。四肢一陣麻木。酥酥的好像過電一般。除了酸就是軟。猶如抽出去筋骨。身體無法支撐。萎靡倒地。

瘸拐李倒在地上。老者收了法術。用眼觀瞧：“你。怎麼樣。”

瘸拐李嘴巴啃在地上。說道：“師傅。他的魄已經鑽進了我的身體。你這樣折磨於他。我也痛苦萬分。”

老者大怒：“他不念友情。作祟害你。你還爲他求情。看我的。讓我給你報仇。”

雙掌上舉。做出一個力劈華山的姿態。就要做法。瘸拐李咬牙掙扎。大喊一聲：“師傅。不要啊。”

趁此機會。只見那影子。跌跌撞撞。飄搖而去。躍上樹梢。不見了。

老者長嘆一聲：“哎。你的命尚且不保。你管他幹什麼。”

說著。站起來。彎腰拉起瘸拐李的雙臂。就像背口袋一樣。搭在自己的肩頭。往屋子裡走去。

把瘸拐李靠在牆上。支撐著坐下。盤好他的雙腿。命令道：“閉上眼睛。清除雜念。平心靜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