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淼姐看到我們幾人一切準備就緒,自己便在燭光下慢慢的匍匐在地,恭恭敬敬的做了三次五體投地,隨後盤膝坐在蠟燭前,聽著夏淼姐最後一句話便是要求我們?nèi)褙炞ⅲ瑔堖吨豪暇魃_道竺乾;號古先生,善入無爲;不終不始,永存綿綿……
這一句話念完我卻壓根不懂是啥意思,幸好我默記的能力比較強,跟隨夏淼姐的聲音輕聲唸了三遍之後,便默記於心。遠叔盤腿在坐在桌子上,輕輕呢喃著嘴脣。
閉上眼睛默唸著話語,剛纔心頭涌起的不安情緒,隨著夏淼姐的這番話出口,心裡面也慢慢的得以平靜,眼前漆黑一團感覺不到半點燭光的閃耀,腦海裡面卻浮想聯(lián)翩,想起了自己的故鄉(xiāng)發(fā)生的一件件往事,想起了爺爺?shù)囊羧菪γ玻肫鸫┎菪呐畬啤?
這些畫面在腦中逐一劃過的時候,整個畫面像是電視機瞬間被轉(zhuǎn)檯了一樣,一副完全陌生的畫面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兩個十幾歲左右的孩子,一男一女他們手牽手慢慢的行走在教室的樓梯處,女孩明顯有些含羞,低著頭默默不語。
畫面是半定格的,兩人的身影一直在往前行,然而我所見到的視角,卻像是被人扭住頭不能跟隨他們的腳步前進,兩道身影走過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背影,教室外面高高的路燈還沒有斷電,朦朧的燈光從走廊的窗戶照射進來,映出了地面上一道高高隆起的身影。
這道像是黑色綢子一般的身影,一直都是跟在兩人身後,緊緊的覆蓋在男孩子的背影上,若是定睛仔細看去,便會發(fā)現(xiàn)這道黑色的身影,並不是單獨的貼在地面,而是爬在男孩子的肩頭,像是幼時孩童時父親緊緊的將你背在肩上。
腦海裡面冒出這樣突兀的一面,而且整個眼前所看見的景象,卻又是那麼的清晰流暢,我不敢相信這些是在我腦中幻想出來的情景,緊緊的閉著眼睛想要摒棄腦海裡面的畫面,加重了嘴裡面所念話語的語氣。
儘管如此,但是腦子裡面的畫面卻依舊沒有停止的意思,心裡面也經(jīng)不住那陰暗場景中,上下起伏的黑影此刻就像是一個駝背的老者,慢慢悠悠的晃盪著步子。
畫面再一次的變動,兩人似乎在輕聲訴說著什麼,現(xiàn)在不知道是在幾樓,不消片刻兩人便是緊緊的相擁在一起,然而就在兩人相互擁抱的一剎那,女孩卻異常驚恐的看著男孩的身後,微微張著嘴巴等著一雙如水般眉眼,卻是一把推開男孩獨自跑下了樓梯。
女孩發(fā)現(xiàn)了他們身後的異常,然而卻不是看見緊貼地面的黑影,男孩的肩頭高高聳起了一個光禿禿的腦袋,三個成年人拳頭大小的袖珍腦袋,一雙空洞洞閃著眼白的珠子於女孩的眼珠子僅是個了一根手指的長度。
畫面再一次的變動,又是一個開學的季節(jié),熙熙攘攘的人羣冒出兩個人影,矮個子要比身邊的高個子矮上半個頭,走進小區(qū)大門遇到的一座帶有噴泉的假山,隨後的一幕幕卻是讓我大爲吃驚,因爲後來的所有都是我和遠叔所經(jīng)歷的事情……
心中像是被人澆上了火油,一點火星正在不遠處慢慢的飄來,這種壓迫感使得我頓時無法呼吸,控制不住內(nèi)心的壓力猛的一個激靈睜開眼,就在此時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擊中了窗戶,“砰”的一聲響後,整個教室似如時間靜止般寧靜。
我大口喘著不穩(wěn)定的氣息,擡起頭望向他們?nèi)耍欢丝趟麄兡樕纤宫F(xiàn)出來的迷茫神情,比起我卻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我剛準備跳下桌子,卻被遠叔喝道:“子明,靜下心,坐著不要亂動。”
驀地聽到遠叔喊出這一聲話語,我挪動的身子重新安穩(wěn)的坐回原地,轉(zhuǎn)過臉望向夏淼姐那邊,卻見地面上一圈白色的蠟燭已經(jīng)燃燒了大半,不知不覺間在這間教室裡面已經(jīng)坐了兩個多小時,然而此刻渾身卻沒有感覺到半點的不舒服。
原來專心致志的做某件事情,的確可以忘卻時間的存在,蠟燭燃燒著自己潔白的身體,夏淼姐此刻已經(jīng)將中間紅色的蠟燭移動了方位,取出兩隻蠟燭放在夏淺淺右邊所坐的位置。
遠叔看著夏淼姐這樣的動作,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輕輕呼出一口氣,卻沒有發(fā)出講話的聲音,只是靜靜的看著她的一舉一動,半晌之後方纔微微的點點頭,臉上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整個儀式依舊在繼續(xù),直到最後一刻結(jié)束的時候,夏淼姐纔開口說道:“子明,你那是首位暫且不要動壓住陣頭,淺淺你和遠哥先下來,分別將教室首位窗簾掀開,讓西邊的陽光照耀紅色的燭光,讓北面(準備的說應(yīng)該是西北面)的風吹滅白死的蠟燭。”
遠叔和淺淺按照夏淼姐的吩咐做好之後,遠叔對著我開口說道:“子明,現(xiàn)在陣首換了位置,你先將鞋脫下來套在手上,在你桌面輕拍三下,隨後赤腳走到紅色蠟燭的地方。”
把鞋子脫下來倒是沒有關(guān)係,敲擊桌面更是沒有關(guān)係,但是要將臭烘烘的鞋子套在手上,我便不明白遠叔葫蘆裡面賣的啥藥,剛準備開口詢問,卻聽夏淼姐說道:“汗腳乃是臭味本源,與屍臭相似,你先按照你叔的意思做,隨後在跟你解釋。”
我連忙點頭脫下鞋子,心裡卻在泛著嘀咕想著:這女的難道會讀心術(shù)?我想問啥問題她都知道?
心裡面雖然充滿疑問,但是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半分的停止,利索的連運動鞋的鞋帶都沒接,直接用手將鞋子扯下來,咬著牙狠下心將自己的雙手全都套進了臭烘烘的鞋子裡面。
按照政遠叔所講,我在桌面輕拍三下,立即光著腳丫子跳到地面,跑到紅色蠟燭旁邊,問道:“接下來怎麼辦?”
“等!”遠叔喝夏淼姐兩人異口同聲的講道。
我無奈的搖搖頭,站在兩隻蠟燭旁邊等它然滅,這可不像之前閉上眼睛坐著,儘管是在夏季但是光著腳丫子站在地面,卻也還是感受到一陣陣的冰涼直灌腳底,況且整個教室裡面還洋溢著一股若有似無的怪味,我倒是早已經(jīng)習慣了,只是面對兩位剛剛相識的美女,這心裡面多少還是有那麼些不自在。
反正鞋子已經(jīng)脫了,一股蔥姜味已經(jīng)從鞋套裡面散發(fā)出來,索性裝成一副無辜的樣子,閉上眼睛不在去看著他們那邊,心裡面儘管“噗通”跳的厲害,但也只有讓時間慢慢流逝了。
燭火燃燒盡了最後一滴蠟油,微微跳動幾下“噗”的一聲,便熄滅了亮光,白色的蠟燭被窗外吹進來的涼風灌滅,遠叔方纔慢慢的走進我身邊,一隻手捏著鼻子,另外一隻手拍著我的肩膀說道:“喂喂喂,別愣住了,趕快穿上鞋子,再遲上片刻我們都要暈倒了……”說完還用手掌在鼻翼見來回晃動幾下。
我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早知道會丟這份人,剛纔打死也不會答應(yīng)坐在陣首的位置,夏淼姐倒像沒事一樣走進我身邊說道:“溼腳乃是臭味本源,剛纔我將紅色蠟燭移動到淺淺腳邊的時候,整個蒞位陣就發(fā)生了徹頭徹尾的變化,你所在的陣首位置已經(jīng)轉(zhuǎn)換成了陣尾,腳臭和屍臭是相似的,也可說是人死後所散發(fā)出來的臭味,在很大程度上接近腳臭的味道,剛纔窗戶外面的一聲打響,其實就是你在腦海幻境中見到的身影。”
“就是那個光禿禿的腦袋,只長了一雙眼白的鬼影?”我不禁大聲的脫口而出。
夏淼姐認真的點點頭,接著說道:“我們將門窗全都緊緊的關(guān)閉,與外界隔絕之後整個404教室就像是真空環(huán)境中一樣,這座校園真?zhèn)€教學樓多出來的兩個階梯,就是在旁邊的樓道……”說道這裡的時候,夏淼姐扭過頭看了一眼遠叔,繼而說道:“所以在走進教學區(qū)的時候,便判定那怨靈是藏在這間教室裡面,剛纔是逼急了它想要衝出去,幸好我們成功的將它俘獲住。”
現(xiàn)在我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但是我繞著教室走了一圈,也沒有發(fā)現(xiàn)夏淼姐嘴裡面所說的怨靈,不禁帶著疑惑的口氣問道:“在哪呢?”
“傻小子,已經(jīng)隨風成粉了,你怎麼還能找的到!”遠叔站在旁邊,感覺我像是丟了他的人一樣,沒好氣的開口說道。
男人都喜歡在女人面前撐面子,尤其是在美女面前,然而我又不好反駁他的話,誰叫我不是他叔呢?
夏淺淺看了我一眼,轉(zhuǎn)溜著漆黑有神的眼珠子,說道:“剛纔好像是有誰說要請客吃飯的?”
遠叔這個時候也是笑瞇瞇的對我望著,卻是不答話,我站在窗前玩弄著窗簾,不好意思的說道:“今天沒帶錢,下次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