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四象都結集到了賓館之內,楚易訓著侍姬的身影去往二樓,這裡的氣象磁場混亂不堪,楚易意念所到,左手刺青快死增長,佈滿到胸膛處。磁場混亂,必定引來陰靈惡鬼,而方纔那聲怒吼卻是實實在在的,看侍姬的樣子楚易就猜到幾分。
楚易來到二樓,就看見侍姬站在前面,而侍姬前面的卻是一身穿古代銅甲的男人,這男人身高將近兩米,一身全身鎧甲威猛無比,只是這人臉上卻是青紫色的,眼中沒有眼球,而是渾濁的白色。
千年古屍?楚易看侍姬那欣喜中帶有深深思念的眼神,就知道這人就是蔣先,那具千年古屍??蛇@具殭屍卻是有呼吸的,他每一次呼吸,都從鼻孔和嘴中呼出一股股黑色的霧氣,臉上和手上只是皮膚乾枯,但依然飽滿粗大,上面更有條條黑色的血管一樣的凸起,隨著他的呼吸而緩緩蠕動。
“阿郎,你還認得我麼?”侍姬哽咽的向那古屍問道,虛影般的身體又如水蒸氣一樣,時聚時散,可見其激動萬分。
那古屍對侍姬的話沒有半點反應,而是從嘴裡說出一句斷斷續續的話來:“汝乃宋之將軍,爾等犯我疆土,必殺之!”聲音沙啞澀耳,彷彿來自九幽地獄。
“不好!”這殭屍能有呼吸,乃是成屍魔的先兆,比是那良書給他放了出來,可他看似卻還保留了一些神智。九宮移位,四象混亂,此地已經是大兇地,加上這一具千年屍魔,楚易出手就不惜餘力,右手在左手手心上一點一引,吧嗒吧嗒,一羣羣紙鶴傾巢而出,羣起鳴叫著飛過侍姬頭頂,向那古屍撞了上去。
嘩啦啦一羣紙鶴不下五百隻,其每一隻淡淡白光加在一起,形成耀眼的光暈,而那古屍眼中紅色的血光一閃而過,手臂舉起,從身後取下一柄長戟,在胸前一揮,強烈的紫色陰風從那長戟中惡狠狠的刮出,侍姬被這陰風吹的身體倒飛,而那些紙鶴掙扎了幾下,然後就頂不住那股陰風,全都碎裂掉在地上。
侍姬倒飛到樓梯口,勉強穩住身形,而楚易卻是紙鶴之後,衝向了古屍。
右手握著三柄紙劍,左手鬼力形成青色光暈繚繞在手臂上,先是甩出三柄紙劍,右手掐了個劍訣,然後左手五指大張,同樣颳起一陣青色大風。
那古屍怒吼一聲,震的整個樓道一陣顫抖,雙手握住長戟,舉起劈下,迎面飛來的三柄紙劍其中一柄被劈成碎紙,可楚易右手劍訣一引,兩面兩柄紙劍畫了一個弧度,分別從左右刺向古屍的面門雙眼上。
“咔嚓”,古屍略微擡頭,張嘴將兩柄紙劍的劍尖緊緊咬住,而楚易左手揮起的大風正好到了,呼嘯之中,那大風形成龍捲,楚易大喝一聲,右手打出一條長長的由天一重紙組成紙龍,左手鬼力發揮到楚易目前能掌控的極致。
隨著天一重紙層層疊加的重量,楚易緊隨其後扎進了方圓有三米多寬的龍捲裡,一時間,那古屍的怒吼更加狂熱,楚易只有悶哼連連。
紫色的屍氣和楚易的鬼力再加上浩然正氣這麼一摻和,四周混亂的四象磁場開始以更大的頻率波動,五行靈氣時而充盈,時而消失只留下混沌之氣,侍姬在這當中苦不堪言,極力的變換著自己的形態,以免被這混亂的磁場攪碎。
良書這時帶著一廣慈寺一衆僧人來到公園內,良書自是不必說,修爲高深,風水混亂對他沒什麼影響。而他帶來的那些僧人卻也是個個都修習佛法,心智牢固,體格健壯,看上去都有不凡之處。
來到古墓的入口涼亭處,良書叫人打開封口,僧人一個挨一個下去?;仡^往中央大街的方向看了一眼,良書冷笑一聲,說道:“當年這古屍就要先師坐化才能鎮壓,這次我看你楚易用什麼跟它打!”說著就進了墓道。
原來,那良書當時從明清的魂魄中看見了那“十墓七殺”的碑文後,就將良書的魂魄又打入了舍利子內,和蔣先的屍魂重新融合在一起。
這次有良書在裡面做了手腳,那明清和蔣先的魂魄融合的時候,就算是幫蔣先完成了屍魂的蛻變,讓他有了一定的神智。
這就是爲什麼蔣先雖然看似清醒,卻不認得侍姬,只記得自己是北宋將軍。而蔣先的肉身本來良書是打算用高傑那罕見的能頭痛陰陽的身體來著,可惜讓楚易的借物化形術矇騙了過去。
這也難不到良書,古物鎧甲良書早就從外地文物販子裡手中又買了一件唐朝的古甲,據說層是唐太宗御賜給魏徵的鎧甲。而肉身嘛,有點難辦,不過那縣外來的五名僧人卻是幫了良書大忙。
良書將這五名僧人的魂魄抽離體外,人後碎屍,重新縫合,良書的普霜甘露能滋養萬物生機,這五屍合併更不在話下。
一切準備好之後,良書派人去了縣外的一處墓地,挖開了十八座老墳。這些老墳都是葬的命犯八敗,或者五行不全,再就是女子生前行爲不檢的。這些人本身的命脈就殘缺,命運多羈,重要的是,本來這些死人生前都是命中卻少相應的五行命星,而且有的也是已經結過婚的,良書用民間冥婚的儀式,將這些古屍兩兩一對,更將三對分別是女女合葬,男合葬在一起。
九副棺木分成八個方向,放在縣城四周,剩下一個自然就放在了賓館哪裡。俗話說,人的命天註定,良書倒轉陰陽,讓這些屍骨本來是死後沒有冥婚姻緣的卻硬是拼湊在一起,顛倒了五行,讓縣城四象混亂。
這一切都是爲了讓那蔣先完成屍魔的蛻化,只要它在那邊拖住楚易就好。
高傑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那麼多血給放了出去,讓這體格本就不怎麼好的宅男小臉慘白,可事已至此,高傑對著錢博就是一通勒索敲詐。
然後人命的靠著石獅子坐下休息。而錢博和段錦奮筆疾書,拿著毛筆,一張張的用血墨寫詩文。
段錦還好,畢竟是正在上大學,寫起字來還算流暢。錢博就不一樣了,他自己都記不得多久沒寫過這麼多字了,寫的手指痠疼,手腕痛苦難當。關鍵是這字體還需要是繁體字的,比劃繁多,把錢博累的滿頭大汗。
正寫著呢,就聽頭頂“我操!”一聲,二樓的窗戶齊齊碎裂,一股旋風衝了出來,楚易身體倒飛而出,砸在了地上。
段錦二人跑過去一看,楚易滿嘴是血,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身上衣服沒一處是好地方的,都泛著紫色的焦痕。
“寫完了沒有?。课乙Σ蛔×?!”楚易一咧嘴,站了起來。
“快了快了。”錢博一看楚易沒事,也知道事情緊急,趕緊又回去寫了起來,段錦抿了抿了嘴脣,說了句小心點,也過去寫了。
高傑哼哼唧唧的沒動地方,坐在那裝死。
楚易擦了下嘴角,吐了口血痰,左手上下一番,天一重紙在前面開路,楚易在後又衝了進去。
這時蔣先已經來到了一樓大廳,一手持長戟,一手閃耀著紫色的火焰,而和他相對著的是侍姬。
“阿郎,阿郎,你可記得我將腹中胎兒血肉餵給你,幫助你修成屍煞?你可記得千年裡,你我相守古墓中,雖然你神智不清,可我一直守在你身邊?”侍姬飄蕩在空中,緩緩的對著蔣先訴說著,身影上也有幾道紫色的傷痕。
那蔣先充耳不聞,手中紫焰爆射而出,奔著侍姬就打了過去,陰風撲面,侍姬唯有躲閃,可左手上依舊被紫焰燒傷了一大塊。
“他現在神智不清,你何必跟他多說!”楚易左手掐住一張宣紙,青煙冒起,白色的霧氣包裹住宣紙,楚易伸手一甩,那天一重紙告訴旋轉著,這一紙飛出帶有正邪兩道起眼,陰陽相符,如一柄鋒利的飛輪,撕破了空氣,斬向蔣先。接著楚易左手拍向地面,手臂上的黑色刺青活了一樣,伸展出來,向地上蔓延,組成了一個繁複的圖案。
蔣先手持長戟,整個長戟都燃燒著紫色冰冷的紫焰,飛旋的天一重紙擊打在長戟上,“嗆嗆嗆”三聲,紙碎,蔣先倒退了幾步。
如此以來,蔣先兇性更盛,一跺腳,大理石的地面被震碎了一米方圓,嚎叫著揮舞這長戟就衝楚易奔了過來,每踏一步,地上就出現一個大坑,聲勢兇猛至極!
楚易左手按在地上,那刺青組成的圖案眼看成形,蔣先已經來到楚易身前,長戟劈下,侍姬嬌喝一聲,身影化作藍光衝了下來,可楚易右手向上一舉,手上一疊紙張嘩啦啦如春樹開花,那一疊紙層層疊疊的伸展開來,擋了一下長戟的劈砍,可也讓楚易身形一沉,雙腿彎曲跪了下來,膝蓋把地面砸了凹陷了下去。
一咬牙,楚易罵了句粗口,左手稍微擡起,然後重重的在地上一拍,霎時間,地上的刺青圖案如活了一樣,冒著黑色的光芒將楚易和蔣先圍在一個大圓中。
條條刺青就像蔓藤一樣,伸展到蔣先身上,然後互相纏繞,閃耀著黑色致命的氣息把蔣先圍了個結結實實。
楚易飛身而起,向後飛退,雙手舉起,然後大力的落下,嘴裡喊道:“給我爆!”
隨後,那刺青上的黑色光芒中閃現出青色的星光,接著,“砰砰砰”接連無數聲爆炸響起,侍姬在空中只感覺彷彿這空間就被撕裂一般,身形不免又急速的向後退出十米多,直接退到了大門外。
而楚易回頭喊道:“外面好了麼?趕緊的!”正說完,耳邊就聽一陣陰風颳起的聲音,下意識的,楚易身子向坐一偏,身子一扭。
就看那爆炸的迷霧中,蔣先完好無損的雙手倒持長戟,從下向上,帶著紫色的燕尾挑了過來。
楚易慢了一步,長戟的利刃挑在了楚易右肩膀上,頓時血肉橫飛,鮮血好似鮮花盛開一樣,噴射而出。
“呃!”楚易悶哼一聲,身子向左邊就飛了出去,腦袋和肩膀先著地,狠狠的砸了下去。
外面,侍姬聽了楚易的話,她也知道,此時蔣先誰也不認得,唯一記得的就是他北宋將軍的身份,如果不先制止住他,別說兩人相認了,恐怕這些人都得死在這裡。
“快,把詩文都貼過去!”
錢博和段錦慌忙的把寫好的詩文宣紙貼到賓館一樓的各個窗戶上,高傑也掙扎著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跟著幫忙。
侍姬是不敢碰那些宣紙的,一閃身,又進入了賓館。
蔣先受了刺青爆炸這一下,體內的屍魔兇性提高到了頂點,說了第二句話:“汝奮戰三軍,爾等豈敢傷我!”
這一聲,彷彿獅子吼一樣,侍姬剛剛進來,就身影一泄,看見楚易爬在地上,左手捂著右肩膀,很艱難的要站起來。
侍姬趕忙過去將楚易扶起,後邊蔣先追了過來,侍姬不捨的看了一眼蔣先,嘴裡唸叨:“阿郎…阿郎”一邊從還沒有貼上宣紙的窗戶中抓著楚易飛了出來。
正好錢博貼到這裡,二人飛出,錢博就將宣紙貼上。
楚易回頭看了一眼,整個一樓的窗戶和正大門都貼好了,掙扎著站起來,身體難的很,肩膀上紫色的傷痕更是讓他疼的冷汗直流。
段錦趕忙用毛巾要給他包紮,楚易一揮手,然後峽谷前邁了一步,左手在肩膀的傷口上蘸了一把血,然後凌空寫下《正氣歌》的字句。
念道:“四方正氣,傳承汝身。借八方地脈,引八卦歸位!”
血寫的詩句凌空見風就漲,猶如一面血牆。楚易做了個收拾,這血牆直接向著賓館倒了下去,砸到地上,飛濺成血花。
就此,大地開始顫抖,一樓窗戶上的詩文血字閃閃發光,幾個人就看見,黑白兩條巨大的光暈從賓館地下飛出,在整棟大樓上盤旋飛繞。而虛空中,隨著這陰陽二氣的出現,八種顏色的卦象也跟著從賓館中飛出。
那陰陽二氣在空中形成了一個太極圖,八色卦象圍繞在太極圖的陰陽魚周圍,緩緩轉動,流光翻轉,耀眼絢麗。
楚易仰天大喝道:“各方土地,八卦四象,還不歸位!”這一聲不下於蔣先那一吼,聲音扯響天際,穿透蒼穹。
那太極圖蘊藏著萬物生機,這一出現,自然是引領者八卦四象各自歸位。卦象分八個方位飛了出去,而太極圖緩緩的旋轉著如鏡面一樣,一份爲二,一面落到地上,沉進地下。一面飛向天空,衝破了天上的灰色烏雲。
陽光直接透射下來,照耀著大地。
“四象歸位,只要再等一段時間,縣內的人自然就會醒來。”楚易有些脫力的身子晃晃悠悠的就要倒下,錢博將他扶助問道:“那蔣先呢?”
侍姬也焦急的看向楚易,完全不顧陽光灑下,段錦緊忙用衣服將侍姬護住,以免她讓陽光給傷了。
“放心,死不了,這四象恢復正常只是第一步,大家趕緊跑先!”錢博還不明白怎麼回事呢,就見整個賓館樓上樓下的窗戶隨著一聲怒吼全都碎裂。
門口的宣紙隨之飄飛,一個古銅色的人影破牆而出,正是蔣先。四象是歸位了,可蔣先的屍魔之身也完成了。
既成魔,就非鬼,非屍。陽光普照對他沒有太大影響,更隨著他破牆而出,屍氣從他身上洶涌而出,天色又變,變的漆黑,彷彿暴風雨的前兆一般。
這一下,除了侍姬,其他人可都不想在這裡多留一秒鐘,錢博背起楚易就跑,高傑也顫顫巍巍的緊隨其後,侍姬卻是茫然的看著蔣先,段錦無奈,她抓不著侍姬啊。
她正著急呢,侍姬哀鳴一聲,轉身飛去,段錦這纔跟著跑了。
幾個人連呼帶喘的往錢博家裡跑,沒辦法,縣城內哪都是人,眼看就要醒了,只有往錢博家去了,那裡畢竟還有楚易爲了保險起見而準備的儒家陣式。
幾個人誰也不敢回頭看,總算是跑回了錢博加,侍姬卻是留意了蔣先,他行動很是緩慢,此時還有時間佈置一下。
段錦用紗布和消毒水給楚易簡單包紮了一下,然後楚易就說道:“三世鏡碎了,沒辦法,只有試試我的辦法了?!?
拿毛巾蘸了水邊擦臉,楚易邊在高傑耳邊低聲吩咐著,等楚易說完。就看高傑臉上似笑非笑,很是有點無奈的看著楚易,說道:“大哥,你電影看多了雜的,那可是怪物???你想幫他治好失意?但爲什麼還是我???”
楚易一指錢博,就看錢博坐在沙發上,皺著眉頭,臉上大汗淋淋,高傑往下一看,錢博的腿上褲子都被血染紅了,原來剛纔在賓館時,蔣先破牆而出,整棟樓的窗戶都碎了,就只有錢博到沒,腿上被一大塊玻璃給扎著了。
高傑點點頭,開門就出去了。楚易讓段錦照顧好錢博,然後在屋子裡佈置了一下,防範再有陰靈來犯。
然後對侍姬說道:“一會等我新號,不然你千萬不要出來,知道麼?”說著,也出去了。侍姬點點頭,然後很是緊張的從窗外往樓下看去。
錢博樓下是一片小小的空地,周圍綠樹成排,平時都是樓內的人沒事在這裡乘涼嘮嗑。此時只有楚易一個人站在空地中央。
肩膀上的疼痛讓楚易一起點了三顆煙抽著,而蔣先已經追到這裡了。
沉重的鎧甲讓蔣先的身後的來路上是一道長長的坑洞,都是蔣先踩出來的。而那坑洞上燃燒著紫色的陰火,風吹不熄。
楚易吐了口菸圈,長出一口氣,嘴裡唸叨:“傑老啊,你可得快點啊,我撐不住多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