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如同往常一樣,沒有讓眼睛的主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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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稱」:快來呀!朵朵米亞!
「類型」:奇物(異種)
「描述」:‘一轉!一擰!我想你啦!’
這枚奇物見證了工匠與一隻名叫‘朵朵米亞’的異種的愛情故事。
也許。
他只是個被異種矇蔽的可憐人——可當事人都不在乎,誰又能講些什麼呢?
擰轉發條後,能夠讓持有者擁有更加寬裕的‘時間’:
每一次旋擰,使用者的思維將以常時數倍的速率前進,與此同時,他的血肉也將以同樣的速度衰老——這在使用者看來,時間的確‘變慢’了。
你可以用它在數天內掌握一門技藝,或者,流利講出一門生僻的語言。
假如願意多付出些,靈巧些,你甚至能用它來‘調整’自己的年齡。
不過。
你應該知道,時間是不能倒退的,對不對?
就像八音盒銀箔盤上的嬰兒。
當他開始學會走路,穿上襯衫,打著領結,鼓起肚腩,生出皺紋——
作爲持有者的你…
再說一次。
你知道時間是不能倒退的,對不對?
…………
……
「名稱」:監禁者的深情
「類型」:奇物(影響)
「描述」:‘我難道還不夠愛你嗎?’
奇物中龐大且粘稠的深情令人畏懼。
一個有關母親與兒子的故事。
一對兒漂亮的、黑甲蟲般油亮的扣子。
激活該奇物後,使用者將在短時間內擁有‘皮偶化’的能力:持續期間,臨時轉化爲非生命體。無法被預言與詛咒,自身存在極大幅降低,免疫不朽者之下「秘」與「場」的感知。
請注意。
你必須像‘他’一樣,才能激活這枚奇物:一些針線,以及少許細膩的手法…
啊哈!
多麼安心的日子!
我同意!媽媽!
做個人偶也不錯!
…………
……
「名稱」:玫瑰在上
「類型」:密傳(儀式)
「描述」:‘我!永遠!不會!放過你!’
一位自稱‘玫瑰小姐’的儀式者留下的遺物。
記錄了「幻想」某兩階段升環儀式的密傳碎片。
擁有該道路資質的儀式者可閱讀。
注:此密傳已受到詛咒。
注:受其上一任持有者的影響,閱讀此密傳的儀式者,將永遠遭到玫瑰的追殺,併產生同環等量的恐懼。
注:有此道路資質的儀式者都該清楚…這不會是個玩笑。
‘我…’
‘找!到!你!了!!!’
…………
……
仙德爾看羅蘭放下八音盒與皮偶,只捏著那枚花瓣端詳,海藍色的眸子暗了暗。
“沒準是個漫長的故事…”
灰髮少女的呢喃引來了德洛茲的好奇——從剛纔開始,她就對這箱子裡的三個物件感興趣了:雖然未經準許,可既然加里·克拉託弗與仙德爾·克拉託弗是親戚…
也不算沒有道德…對吧?
“什麼漫長…的?哦,你讓羅蘭瞧一遍,證明——他有分辨這些物件功效的能耐?”
仙德爾瞥了她一眼。
說實在的,德洛茲·豐塞卡可比範西塔特那女人聰明多了——不,不是德洛茲有多聰明,而是相比起來,莉莉安·蘿絲·範西塔特實在愚蠢。
人和人不能放到一起比。
“我知道,在‘你們這類人的世界’裡,有些能讓人施展法術的東西,”德洛茲揚了揚下巴:“但很少有人掌握‘辨識’的力量,對不對?我會替羅蘭保密的——就像替你保密一樣。”
這回仙德爾可真的驚訝了。
這女人到底是聰明還是愚蠢?
她很喜歡這樣堂而皇之的炫耀自己的‘智慧’?
“豐塞卡小姐,您清楚這句話意味著什麼嗎?”
倏然一靜。
德洛茲·豐塞卡眨眨眼:“什麼?當然了,難道掌握這種…這種…”
她越講越慢,臉色也變得不大好看。
顯然不是真蠢。
更令她恐懼的是。
她發現,凝視花瓣的男人不知何時放下了手,用那雙滿是碎金的眼睛靜靜盯著她。
“…德洛茲,”羅蘭深深嘆氣,輕聲道:“你知道嗎,有些‘法術’,可以窺探腦袋裡的記憶…”
德洛茲碰了碰雙脣,有些粗糙的細長手指攥著:“…我,我知道,我保證,不說,給任何人…”
“法術可不相信凡人的保證,除非…想個辦法,讓你的腦子…”
“羅蘭!”
她急促叫了羅蘭的名字。
她對他一見鍾情,卻實在沒有弄清,這英俊又特別的先生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按理說,她們實在該共歷場災難,於危險中昇華對彼此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許多愛情故事裡都是這樣寫的,不是嗎?
德洛茲·豐塞卡可從沒在書裡見過,說哪對兒戀人中的女人,或男人,把對方的腦袋搗鼓傻了——想到這兒,德洛茲才發現,自己好像不怎麼了解羅蘭這個人。
他每天干些什麼,私底下的脾氣秉性,除了挺拔的身材、招人喜歡的臉蛋兒,他的愛和恨都從哪來,打哪兒去:德洛茲猛然發現,自己一點都不瞭解羅蘭·柯林斯。
這其中有女人對心念男人的憧憬與忐忑,也混雜著凡人對‘法術’的恐懼與驚慌。
她和他們…
不會要把我弄傻了吧?
架著大鏡片的少女飛快地轉動腦筋。
她要怎麼保留下自己好使的小腦瓜?怎麼保證他們才肯相信?
隨著氣氛越來越沉默,兩個人瞧她的眼神也越來越不善。
德洛茲知道自己得‘自救’了。
至少她先活下去,求著他們讓自己活下去,才能談接下來怎麼辦。
“我…”
她把手藏起來,背到身後,彷彿手裡攥著腦子一樣。
“我…我…我的腦子還有用…羅蘭…克拉託弗小姐…我懇求你們…也許…沒準…大概能想個別的辦法…”
凝視她的二者沉默不語。
德洛茲又急又氣:“我又有什麼錯?!難道非要這樣嗎?”
“喔,也不是非要。”羅蘭說完,扭頭轉向仙德爾:“花瓣對我有用,仙德爾,不得不說,有時你和蘿絲真是我的福星——”
仙德爾也收回視線,捻卷著垂至胸口的髮尾,笑瞇瞇回道:“這時候,只要提‘重要’的就行了,羅蘭。”
羅蘭點了點脣,小聲說了抱歉,對之前的話略作修改:“仙德爾,不得不說,這花瓣對我真重要。”
仙德爾把手旁的‘瀆神’稿紙揉成一團砸羅蘭。
稿紙命中羅蘭腦門,又彈到一臉呆樣的德洛茲鼻頭上。
少女低頭看看紙團。
看看一副‘我很嚴肅’的羅蘭和忍笑的仙德爾。
“羅·蘭·柯·林·斯·先·生!!”
“她至少還叫了我‘先生’,”羅蘭朝仙德爾聳了聳肩:“假如蘿絲,恐怕就要撲上來咬我了。”
“我但願我可以!你!你…你怎麼能…怎麼能…這一點兒都不有趣!!”德洛茲被氣壞了——她是真的生氣。
就在剛纔,她真的以爲自己要被…
要被…
這玩笑太無聊了!!
他怎麼能對自己這樣講?她可不瞭解法術!她是個凡人!
“我還以爲您是羅蘭的朋友呢,豐塞卡小姐,”仙德爾一臉‘驚訝’:“原來您和他並不熟悉…這樣說,您的‘恐懼’就情有可原了…畢竟,誰會對陌生人報以信任呢?看來,我得爲我此前的無禮向您道歉了。”
說完,不理會陡然陷入沉默的德洛茲,心滿意足地轉回到奇物的話題上。
羅蘭有些無奈。
又這樣。
本來氣氛還挺有趣的…
「如果你再這樣到處留情,恐怕未來會變得更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