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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此夜須沉醉

從飄渺樓回來後,展顏就一直在思考,自己這種練琴的方法到底行不行得通,雖然從一開始就知道學(xué)琴這種日積月累的功力不可能幾天就能成功,但她卻是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而這幾天練下來,更是讓她頗受打擊,柳飄飄和秦晚風(fēng)都是練了十多二十年纔有今日的成效,更何況她?而且真正的公主琴技還更勝他們一籌,蕭陽雖然年紀(jì)小,可也不是那麼簡單好糊弄的,她竟然會傻到以爲(wèi)只要自己認(rèn)真練幾天就可以忽悠了事。

因爲(wèi)這件事情的時間越來越迫近,整個晚飯期間展顏都是愁雲(yún)滿面,只胡亂扒了幾口便沒心情再吃了。

展顏苦惱的拖著下巴看窗外漸漸升起的明月,不知不覺間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其實這個時間拿到現(xiàn)代也不過才八點(diǎn)鐘左右的樣子,但古代夜生活比較少,大多人都是早早就睡下了。

雖然今天回來得早,但展顏卻沒有心情睡覺,看著窗外安靜的天空,她放下?lián)蔚糜行┌l(fā)麻的手臂,決定出去走走散心。

散步的範(fàn)圍就在公主府內(nèi),展顏靜靜踱著步,臉上掛著淡淡的愁緒與無奈,明月鑲在墨藍(lán)的夜空之上,透過枝葉扶疏灑落點(diǎn)點(diǎn)清輝。

不知不覺間,展顏來到一片桃花林,忽聞一陣笛聲響起,竟似這夜色般冰涼如水,彷彿九天之上傳來。

是誰在吹笛?

展顏靜靜站了一會,越聽越覺得入迷,便循著笛聲的方向走去。

只見桃花深處,月色之下,出現(xiàn)了宛如夢幻的一幕:眉目絕世的美男正倚在一株開得極妍的桃花樹下,眸光微斂,悠然吹奏著玉笛。

月光灑他身上,增添了幾分迷離,如同畫中情景。夜風(fēng)吹過,偶有幾片花瓣紛揚(yáng),紛亂了心緒。

桃花一簇開無主,可愛深紅愛淺紅?

月色、桃花、笛聲、美男,展顏發(fā)誓從沒見過這麼美的場景,要是能有相機(jī)拍下來就好了。這畫面,要是放在現(xiàn)代,必火啊!

也不知道是受了這空靈的笛聲影響,還是被畫面所感染,或

者兩者皆有,展顏煩亂的思緒也一下子平靜不少,心低卻泛起了另一種漣漪。

笛聲漸漸細(xì)微,最終消散在夜風(fēng)中,心中卻似乎還有什麼在迴盪,展顏有些恍惚的看著吹笛的人。

蘇湛收起笛子,偏頭朝展顏露出一個溫爾的微笑:“公主來了。”

展顏這才猛然回過神來,恢復(fù)了神智,向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

蘇湛慢慢走過來,目光深沉如墨,對展顏道:“公主看上去似乎有心事?”

展顏平靜道:“駙馬多慮了,是方纔你的笛聲太過動聽,我聽得都有些入迷了。”展顏不動聲色的將緣由轉(zhuǎn)移到他身上,知道自己任何情緒都瞞不過這人的眼睛,連夜色的掩蓋都無法逃出他洞察的目光。

唉,是誰說的,美麗的東西總是帶著危險呢?

蘇湛笑了笑,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公主這幾日都去了哪裡,怎麼總是早出晚歸?”

蘇湛這麼一說,頓時又讓展顏想起了這幾天練琴的慘痛經(jīng)歷,一瞬間只覺得兩隻手的手指頭又開始痛了起來,臉上卻是笑道:“也沒有去哪裡,就是在府中待久了有些悶,出門觀賞觀賞金陵風(fēng)光,前兩日因貪看夜間美景所以回來得晚來了些。”說著,展顏擡眼望向蘇湛,目帶不善,“怎麼了,駙馬?”

蘇湛依舊笑得一臉從容自然,優(yōu)雅得不能再優(yōu)雅:“沒什麼,我只是有些擔(dān)心公主的安危。”說著,他還伸手撫上展顏的臉頰,聲情並茂道:“幾日未見,我怎麼覺著公主有些憔悴了呢?”

靠,這人又拿出他那無恥的一套了!

展顏下意識側(cè)過臉,避開他手指的觸碰,淡淡道:“只是有些累了。”

蘇湛狀似不經(jīng)意地瞥過她隱藏在袖中的雙手,笑道:“那公主可要多加休息。”

展顏點(diǎn)了點(diǎn)頭,卻不知爲(wèi)何越發(fā)覺得在這人面前渾身不自在起來。

二人在桃花林中並肩走了一會兒,有不少桃花因二人的行動而徐徐飄落,時光彷彿靜止。

展顏心中

也漸漸放鬆了起來,蘇湛柔和如水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公主可還記得,這片桃花林當(dāng)初就是按照您的要求來栽植的。”

展顏才放下的心一下又吊了起來,他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是當(dāng)時真的有此事,還是他故意打出的幌子?又來試探她?

她又不是真正的公主,自然不可能回答得上,蘇湛也不是好忽悠的,但又不可能說她不記得了。

展顏想了想,並沒有直接回道,而是伸手拉過身旁一株花枝,微笑問道:“駙馬可喜歡?”

蘇湛靜靜笑了笑,半張臉隱藏在繁花的陰影中:“公主喜歡就好。”

展顏還沒來得及揣摩蘇湛話中是否有別的意思,只聽見他又繼續(xù)道:“公主從小愛花,曾說過要將十二個月的當(dāng)令花都種於府中。”他笑了笑,“三月桃花連十里,四月薔薇扶短牆,院中的薔薇花也該開了吧。”

聽得他的話,展顏心裡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之前她一直都沒有真正考慮過一個問題,那就是真正的公主與蘇湛之間的感情。公主和蘇湛是從小就認(rèn)識的,並定下婚姻,雖說在古代的這種婚姻的性質(zhì)幾乎都是聯(lián)姻,但並不排除這段聯(lián)姻是建立在公主與蘇湛的原有的感情基礎(chǔ)之上。

她不知道蘇湛心底是怎麼想的,他對原來的公主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她無法的得知,但就這些天的觀察,似乎並未看出他對公主有什麼感情。但他對從前的公主無疑是非常瞭解的,那他應(yīng)該早已對自己起了懷疑吧?只不過他無法找到證據(jù),如果讓他知道真正的公主已經(jīng)消失了,他會作何想呢?

二人漸漸出了桃花林,夜色更加濃了。

“公主。”蘇湛忽然叫住她。

展顏轉(zhuǎn)頭看去,聽得他溫聲道:“累了就早些回去休息吧。”說著,他伸出一隻手來,輕輕拂去一片落在她發(fā)間的桃花瓣。

兩人靠得很近,昏暗的夜色下,蘇湛笑意模糊,只能看清他一雙目光清亮如水,深如幽潭。一瞬間,展顏只覺得自己的心跳漏了兩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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