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秉承仁孝之道,是我大襄之福,只是皇嗣之事,一直是哀家一件心事。”
羅佩真說著,皺了皺眉。
“皇上大婚,也有些日子了,按理說,也該有些動靜了。即便不是皇子,誕下個公主,也是好的。”
說罷,女子瞥了端著坐在殷梓珺身邊的袁景茗一眼,故作愁苦狀,垂下眼睫,嘆了口氣。
從聽見羅佩真說出“皇嗣”二字時,袁景茗的臉色就不大自在起來,如今見羅佩真把話挑明瞭,她的臉面自是不怎麼好看。
自從冊封爲皇后,除了大婚那晚,其餘的日子,殷梓珺不是留在頤和宮,便是去御書房,幾乎從未留宿在鳳寰宮,這要袁景茗如何能有機會懷上皇嗣。
然而,這於袁景茗,幾乎可以算是一種無聲的羞辱,無人可訴。
“無論什麼時候,這關係到皇嗣的事都是大事,皇上可莫要忘了哀家的囑咐。”
“母后說的是,朕自然明白。”
“既然皇上明白,那哀家這個做母后的,不禁還是要勸皇上一句。”
羅佩真一副語重心長的神情,緩了緩神,擡起頭。
“皇上這後宮之中,實在過於冷清,均承雨露,纔有望快添皇嗣。”
羅佩真話音一落,袁景茗立刻變了臉色,她極力維持著皇后的儀態,而長袖下的一雙纖手,已經緊緊的攥在一起。
有哪個女子,願意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夫君,再娶她人呢。尤其是這宮闈之中,稍有不慎,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便再也不是自己的了,何況,此時身邊的這個男人,本就意不在己。
而羅佩真卻不以爲意,她挽起手中的佛珠,雙手合十,垂下雙眸。
“今日在列祖列宗面前,哀家勸過皇上了,願皇上聽哀家這個做母親的一句忠告,哀家只願皇上對得起大襄皇族!”
聽見羅佩真諫言,立刻有人站出來隨聲附和道:“太后娘娘所言極是,臣以爲皇上雖然心在朝政,卻也須要考慮皇嗣之事,所以,臣懇請皇上,儘快擬定立妃之事!”
“是啊,臣等懇請皇上慎
重考慮!”
看著殷梓珺被一衆臣子逼迫著,羅佩真的脣角,不禁露出一絲得意之色。
此時,除了袁景茗,臉色最爲陰沉的,便是袁朗譽。
倒販私鹽的事,便是袁朗譽從中作梗,此事牽扯到何緒昌,甚至差一點就牽連到自己,羅佩真自然咽不下去這口氣。
於是,趁著今日祭祖的事,她聯合自己的親信,總算出了多日來的一口惡氣。
一直默不作聲的殷梓珺,在面對咄咄逼人的一衆人,依舊波瀾不驚。
他的視線,挨個掃過剛纔開口的人,似是要將他們的臉,一張一張的牢牢記住。
“母后今日所言,朕已記下,只是這泓青寺乃佛門之地,立妃之事,還是回宮之後再作商議爲好。”
殷梓珺的語氣依舊淡然,淡得彷彿要立妃的另有他人,這讓剛纔頗爲得意的羅佩真略有一絲挫敗之色。
“誒——!”
出了泓青寺,陸蘊凝在邁下臺階的時候,突然腳下不穩,身子刷的向前歪了出去。
就在這時,離她最近的殷梓曜聽到動靜,連忙側過身,長臂一展,用力拽住女子的手腕,一把將她拉了回來。
纔剛站穩,陸蘊凝忽然往下縮了縮身子,略帶痛苦的“唔”了一聲,微微皺起了眉。
“你怎麼了?”
殷梓曜上下打量著陸蘊凝,眉間掠過一絲焦急。
“可是傷到哪裡了?”
女子穩了穩神,才搖搖頭,道:“沒什麼,只是崴了一下,不礙事的。”
“真的?”
殷梓曜不大放心的低頭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女子,“可以走路嗎?”
“嗯,沒事。”
不虧是陸蘊凝,她只是輕輕活動了下腳腕,便又如之前一般,穩穩的站好了,只是很少人能看到,她的臉色並不大好,額頭上也泛起細密的汗珠兒。
“多謝皇兄。”
見自己還能夠走路,陸蘊凝立刻離開殷梓曜的手臂,禮貌的道了一聲謝,便避開男人的視線。
這一幕,恰好被我看了個滿
眼。
從陸蘊凝的眼中,我看到了一絲閃躲,而殷梓曜臉上關切的神情,卻已不是兄長對待妹妹的情意。
然而,對於剛纔發生的一切,殷廷奕一直冷眼旁觀,仿若沒有看到一般。
大概是真的崴到了腳,且崴得不輕,纔回宮,陸蘊凝的臉色,就已經變了。
“你怎麼樣?還忍得住嗎?”
殷梓曜略帶責怪的看著陸蘊凝,她若剛纔不做堅持,留在泓青寺,讓寺裡懂醫術的師傅瞧瞧,現在也不至於這般疼痛難忍。
“我沒事,回去擦了藥,就好了。”
“怎麼還逞強!”
殷梓曜的語氣中透著薄薄怒意。
“正好,本王要進宮去見母妃,走吧,爲兄送你回去。”
雖然名義上稱作兄妹,可畢竟毫無血親關係,殷梓曜想上前扶住陸蘊凝,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卻始終沒有伸出。
“凌霄。”
殷梓珺見狀,轉過身來,喚了我一聲。
“朕還有事,你且先陪同蘊凝回雲徽宮去,幫她把傷處理好。”
“是。”
“就乘朕的御輦去吧。”
“皇兄,這——”
女子略微驚慌的想要拒絕,只見殷梓珺輕輕擺了擺手,便轉身離開。
看著殷梓珺走遠,我上前挽住朝陸蘊凝的手臂,道:“長公主,奴婢扶你上車。”
大概是真的疼了,女子無奈的點點頭。
御輦一直疾速行到雲徽宮外,才刷的穩穩停下。
下了御輦,看著陸蘊凝越來越痛苦的表情,殷梓曜也顧不得什麼,側過身,一把將女子打橫抱起,大步走了進去。
“這,這是怎麼回事?”
我們進去的時候,恰好看見方慧正扶著方祉宜在院子裡散步。
方祉宜見了一臉焦急的殷梓曜,又看了看他懷裡抱著的滿頭大汗的陸蘊凝,眉心不由揪起。
“蘊凝傷了腳。”
殷梓曜來不及朝方祉宜行禮,只簡單的將情況說明,便抱著女子,徑直進了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