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那種異物在裡面的刺痛感?”白子涵純良地擡頭問道。
賀長麟道:“沒有?!?
白子涵擔憂地說道:“真的沒有嗎?保險起見,還是再檢查一遍吧。”
說完,她又用棉籤走了一遍傷口,這次用了更大的力氣,甚至一不小心把已經(jīng)凝固的血都按了一點出來。
這下,就連旁邊觀摩的紅姨都看出一些端倪了,她想,阿方說得沒錯,這兩位的小情趣的確不是他們能理解的。
白子涵虐了賀長麟的傷口一遍,心裡堵著的那口氣舒暢多了。她再次仔仔細細地用酒精消毒,再用碘酒塗了一遍,最後給賀長麟貼了個創(chuàng)可貼,完事。
賀長麟不動聲色地坐著,從頭到尾都沒有對白子涵的處理方式吱一聲。
這時,紅姨又對白子涵說道:“小夫人,先生的這個傷口不能碰水,今天晚上他洗澡的時候你要注意。”
白子涵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不解地問道:“爲什麼是我要注意?”
紅姨一愣,換了個說法:“傷口不能沾水,先生洗澡的時候麻煩您給他處理一下。”
白子涵眨了眨眼睛,反應過來了,很不可思議地說道:“這只是一個小傷口,他自己用保鮮袋一裹就好了?!?
紅姨看著她笑而不語。
賀長麟也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好吧,她承認,是她把碗打碎導致賀長麟受傷的,她就伺候他一下,幫他把保鮮袋裹好總可以了吧?
“那你把保鮮袋給我,等會兒我給他裹上?!?
賀長麟和白子涵上樓之後,紅姨跑去跟鄭衛(wèi)方八卦剛纔的事,還得意地說道:“我真是聰明,又給了他們一個增進感情的機會?!?
鄭衛(wèi)方提醒道:“那你千萬要記得,今天晚上是線路故障跳閘,不是我主動關閘?!编嵭l(wèi)方想,反正知道的人不多,就讓今天晚上的事變成一個秘密吧。
樓上賀長麟的房間裡,門一關,賀長麟就把白子涵拽了過來。
“你剛纔好像挺得意?”他陰測測地問道。
知道自己剛纔做了什麼的白子涵下意識地不敢和他對上視線,“你一定是看錯了。”
“我哪隻眼睛看錯了?”賀長麟問道。
白子涵道:“兩隻眼睛?!?
賀長麟被她氣笑了,提醒道:“你別忘了,你才簽了保證書?!?
白子涵嘴角抽了一下,堅決不承認,“我那是幫你清洗傷口,紅姨說不能留碎片在傷口裡面,所以我纔要仔細地檢查。”
賀長麟問道:“我有說你是在給我清洗傷口的時候得意了嗎?”
白子涵眨了眨眼,呆了。
“我現(xiàn)在去洗澡,你要是敢跑,你知道後果?!辟R長麟說道。
從被賀長麟抓到時候開始,白子涵就沒有想過跑,就算跑又能跑到哪裡去呢?
白子涵把保鮮袋拿出來,準備給他裹上,這是她看在紅姨的份兒上才這麼做的。
“不需要?!辟R長麟道:“等會兒再用酒精消下毒就行了。”這一點小傷口,賀長麟完全沒有放在心上,他看得出來,白子涵也沒覺得這有什麼。
既然他不需要,白子涵自然不會勉強。
在賀長麟洗澡的時候,白子涵就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腦海裡突然就回想起賀長麟說的那些話——你羨慕她什麼?
她突然想笑,自己真是鑽牛角尖了,自動地把自己帶進了悲情的角色。如果一直在意嫁進賀家來這個問題的話,那在可以想見的時間之內(nèi),估計都不會心情好了。
居然,被賀長麟提醒,自己才發(fā)現(xiàn)這麼一個重要的問題。
她下意識地看了眼自己的手腕上的手錶,還有身上的衣服,這世界上,如果真要較真的話,不知道有多少人會羨慕她現(xiàn)在的生活。她在羨慕別人的同時,別人也在羨慕著她,每個人看到的,都是別人最光鮮亮麗的一面。
在這個世界上,誰也不用羨慕誰。
她抓了一下頭髮,很懊惱,她不想承認今天在聽見賀長麟說這句話的時候被震住了,好在她並沒有震多久,賀長麟很快就說出了後面那些霸道的話,讓她被震到後的蠢樣沒被他發(fā)現(xiàn)。
白子涵扒拉了一下頭髮,轉(zhuǎn)頭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衣櫃翕開著一條縫隙,縫隙裡面黑漆漆的。她的心裡頓時一跳,紅姨講的劇情突然回籠。
她心驚肉跳地走過去把衣櫃門關了,這一定是賀長麟拿衣服的時候沒有把衣櫃門關好。
不怕不怕,她在心裡安慰自己,衣櫃裡面纔沒有一雙眼睛盯著你。
她吞了下口水,下意識地把腿擡起來放沙發(fā)上,整個人靠著沙發(fā)蜷成一團,這纔有了一些安全感。
賀長麟出來的時候,看到的白子涵就是這個模樣,他沒有多想。
“該你了?!彼鏌o表情地說道。
白子涵洗得很快,閉著眼睛洗臉也很馬虎,因爲一閉著眼睛,她就覺得說不定一會兒睜開眼睛就會看到一個人站在她面前,比如說貞子……她拍了下臉,別自己嚇自己啊。
飛快地洗完了澡,回到房間看到賀長麟,她才鬆了一口氣——另外有個人在,就是很能壯膽。
因爲對在賀長麟身上感受到的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今天晚上特別乖順,特別配合。賀長麟還以爲她是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嘴上又逞強不想承認,所以才特意這麼乖地用行動來向他表示她錯了。
完事之後,白子涵依然被要求到隔壁的房間睡,她睡下沒五分鐘就裹著被子來敲賀長麟的門。
賀長麟一打開門,她就二話不說地先鑽了進去。
“你幹什麼?”賀長麟不解地看著裹著薄被的白子涵。
“我,”白子涵鼓起勇氣說道:“我要跟你一起睡。”
她開著燈睡不著,不開燈又害怕,明天還要去大宅,要是精神不振說錯了話怎麼辦?說起來,都是因爲賀長麟她纔會被嚇到,讓他陪睡一下也不爲過吧?
“你剛纔說什麼?”賀長麟以爲自己聽錯了。
白子涵說道:“我說我要跟你一起睡?!?
賀長麟道:“你的房間在隔壁。”他不習慣跟別人睡在一個房間裡。
白子涵四下看了看,說道:“我知道你不想跟我一起睡,但是我今天晚上一定要睡在這個房間,要不然這樣,我睡沙發(fā)上好了,你把沙發(fā)借給我,我睡沙發(fā)?!彼砬蟮乜粗?。
賀長麟頭大地看著她,“你今天晚上就不能消停點?”
白子涵道:“誰讓你嚇我?你把我?guī)ツ沟?,說我背後有東西,還讓紅姨講鬼故事給我聽,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就是故意的。你知道紅姨喜歡看恐怖片,你也知道她最近在用你的新影音室看電影,所以你才故意那麼問的?!?
賀長麟說道:“沒錯,我的確是故意這麼問的。”
白子涵深吸了一口氣,“我不敢一個人睡,我今天晚上要在這個房間睡,要不然,你就找個人陪我一起睡?!?
找個人陪她一起睡?“既然你那麼想睡沙發(fā),那你就睡沙發(fā)好了。”賀長麟皺了下眉頭,不是一張牀上,白子涵也沒有什麼威脅,他可以忍受。
白子涵似乎是害怕他反悔似的,立即把房間裡的沙發(fā)給霸佔了。
沙發(fā)夠?qū)挘菂s不夠長,白子涵的腿不能完全伸直,但是她一點兒也沒有在意,整個人蜷縮成一團縮在沙發(fā)上,後背緊緊地抵著沙發(fā)的靠背,看上去就好像一個極度沒有安全感的小孩兒。
賀長麟看著她這個樣子,心裡收拾了白子涵一頓的暢快感也消失了,他的心裡突然有一絲後悔,似乎,真的把她嚇到了。
他皺了下眉頭,關掉燈,躺在牀上。
白子涵根本就睡不著,她靠著沙發(fā)努力強迫自己睡覺。明天還要回賀家大宅去,她不想頂著一雙黑眼圈回去,她以後要痛快又努力地活著,絕不主動當一個受氣包,也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像受氣包。
賀長麟也睡不著,睡覺的時候房間裡有另外一個人的呼吸這種感覺讓他很不習慣,要知道,早在當年還在讀書的時候差點兒被看不慣他的室友在睡夢中砍死,他就再也沒有跟任何人在同一個房間裡睡過了。
他感覺得到,白子涵也沒有睡著,她似乎還睡得很不安穩(wěn)。
漸漸適應了房間裡昏暗的光線之後,賀長麟可以清晰地看到白子涵隆起成小小的一團。
一個成年人,把自己蜷縮成這麼小的一團,肯定是不會舒服的。
賀長麟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你還沒睡著吧?”他忍不住開口問道。
白子涵緊緊地閉著眼睛,說道:“就快睡著了?!?
話是這麼說,可是她的聲音聽上去依然很清醒,哪裡有就快睡著的樣子?
“如果睡著不舒服,就回你自己的房間去睡?!辟R長麟淡淡地說道:“紅姨都說了,那些東西都是假的?!?
白子涵立即飛快地說了一句:“我睡著了?!?
然後,她就開始刻意發(fā)出均勻的呼吸聲。
賀長麟又說了一句話,不過白子涵沒理他了,儼然已經(jīng)睡著的樣子。
賀長麟深呼吸,掀開被子下牀,把白子涵從沙發(fā)上抱起來一把扔到牀上。
白子涵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從牀上坐起來驚懼地看著他,不知道這個男人又想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