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美瑜徹底沒聲兒了。
也怪她一時看到白子涵開的那輛車正好是她看中的型號,但是賀宇樂不許她買,所以心裡一時嫉妒了。
她暗地裡抽了自己一巴掌,叫你眼熱,那不就一車麼,有什麼大不了的啊。要是下個月不能去歐洲購物了,不是要在小姐妹面前丟了臉面?
她在房間裡走過去走過來的想,萬一她實在是去不了了,那她就裝病,她都跟小姐妹們說好了的,要去大采購去,什麼手錶啊珠寶啊包包啊還有衣服啊,要是讓她們知道自己被老公禁足還削減開銷,她以後還怎麼在她們面前當大姐頭?
胡美瑜越想心裡越懊悔,在心裡把白子涵罵了好多遍,你說她怎麼偏偏就選中了自己看中的那款車,就連顏色都一模一樣的。
白子涵這邊,老太太並沒有對她的車說什麼,不過,老太太要白子涵晚上在大宅住。
“之前是我疏忽了。”老太太說道:“你蘭姨每個周都有一天假期,你一個在家也怪冷清的,這以後啊,每個週末你這天干脆都回來住,也熱鬧一些。”
白子涵本來還說自己一個人沒問題,但是老太太笑了笑,又說道:“我現在人老了,多活一天就多賺一天,我現在就喜歡家裡熱熱鬧鬧的,要不是想著你們年輕人喜歡自己住,我也不會放你出去一個人住,你每個周在大宅裡住一天,就當陪陪老人家。”
白子涵頓時覺得自己如果再拒絕可能會惹老太太討厭,這可不是明智的做法,她便說了聲好。一個周只是一天而已,睡一覺就過去了,不要因小失大。
但是雖然答應了,她也明白,蘭姨回去了,那個家裡沒有監視自己的人了,估計是因爲這個原因,纔會要自己在蘭姨不在的時候回來住。
她的心裡重重的一突,那天跟樊千睿說得那麼清楚是對的,後來不搭理他的邀約也是對的,在自己獲得完全的自由前,感情的問題,絕對不能去碰。
吃過晚飯,褚玉芹拿給白子涵一個u盤,“之前長欣的葬禮,你都沒出力。你好歹是他媳婦兒,把這裡面的華嚴經抄一份,我送到廟裡去,也算是你的一份心意。”
白子涵一愣,賀長欣在離世之前,給了她一個溫暖的笑容,就看在這份溫暖上,就算褚玉芹的要求很讓人出乎意料,但她不介意爲他抄一份經書。
她對經書不瞭解,但是華嚴經三個字還是聽過的,她看著u盤問道:“我什麼時候給你?”老師佈置作業也要有個時間啊。她心想,估計需要個天吧。
褚玉芹說道:“你每天抄兩個小時,大概一年就能抄完了,明年的今天給我吧。”
白子涵驚呆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要抄一年,這華嚴經一共多少字?”
“八十卷華嚴經,七八十萬字吧。”看著白子涵目瞪口呆的表情,褚玉芹心裡隱隱有些得意,“對了,你的字寫得好不好?要是寫得不好,就買鋼筆字帖回來練練,別寫得跟醜八怪似的褻瀆了菩薩。”
白子涵心道,這根本就不是字寫得好不好的問題吧?她週一就要去公司報道上班了,每天還要花兩個小時抄經書,還一抄就要抄一年?她雖然說不牴觸爲賀長欣抄本經書,但是沒想到這麼長啊。
“沒有短一點的經書嗎?”已經答應了,又不好推辭,早知道一開始就問又多少字的。她遲疑著,試圖打個商量。
“我又沒讓你一天兩天就抄完,你還嫌經書長?就你才最該抄經書,看看能不能減輕你身上的罪孽!”褚玉芹道:“你好房住著,好車開車,還有保姆伺候,要不是長欣,你能享受到這樣的待遇?讓你抄本經書給長欣超度一下,你就不樂意了?你除了上班又沒有其他事情做,我給你找點事情做,你還推三阻四的。你別以爲我不知道,能搬出去住最高興的人就是你了,要是把我惹火了,我再讓你搬回來。”
白子涵深吸了一口氣,要是抄一本經書可以讓褚玉芹不給自己找其他麻煩,也是好的。想到這裡,她就說道:“我可以抄,但是這麼長的經書,我不能保證一年之內能抄完。”
一天兩個小時都要抄一年,白子涵想想就頭大,“我平時總得花點時間學習新東西,萬一加班我就更沒有時間了。”
爲了保住在外面住的權益,她適時地服了下軟。
褚玉芹想了下,說道:“兩年,兩年之內你必須要抄完。還有,你抄的時候要心誠,要慢慢抄,一筆一畫寫工整,抄之前要洗澡焚香。我會叫宋芝蘭盯著你,你別想偷懶,我還會叫人覈對你的字跡,要是讓我發現你找人幫你抄,我跟你沒完。別怪我沒提醒你,你現在的待遇是老太太首肯的,老太太最喜歡大家抄經書了,你要是抄好了,你的日子說不定就更好過,你要是沒抄好,哼。”
她沒有繼續往下說。
雖然這是她爲了讓自己認真抄經故意這麼說的,但是白子涵覺得她說得還是有一定道理。話又說回來,如果兩年之內賀長麟就做主放自己走了,那這經書還要不要繼續抄,就全看自己到時候的心境了。
“我會抄的。”白子涵頓了一下,又問道:“焚香的香……有要求麼?”
“要上好的沉香。”褚玉芹嫌棄地說道:“說出來你也分辨不了,自己去問管家要。”
白子涵捧著u盤還有從管家那裡要來的小香爐和沉香往臥室走,轉過一道長廊,差點兒和往外走的賀長麟還有常晚彤撞上,幸好腳步停得快,不然手中做工精緻的陶土香爐說不定就要摔地上去了。
“大嬸,大哥。”白子涵規規矩矩地打招呼。
對於常晚彤這位大嬸,她每次看到都覺得心裡發怵,不單是因爲她和和賀長麟的關係,還因爲這位大嬸是三位夫人當中最難以捉摸的,簡直就跟老太太一樣,想必以後也是一位厲害的當家太太。
不過,現在老太太很多事情都不管了,都是由大夫人常晚彤在管,也相當於是當家太太了。只是這當家太太往常經常不在賀家大宅,而是到外地去陪在外地入仕的丈夫賀宇新,只不過這段時間家裡有事要辦,才常常在家。
賀長麟看見白子涵懷中的香和香爐,眉頭不由得一皺。他想,這個女人又想幹什麼?他總覺得白子涵能折騰,這次又不知道要折騰出什麼來。
一想到這個女人每次一折騰倒黴的都是他,他的眼睛就微微一瞇,心生警惕。
“你拿香爐做什麼?”常晚彤好奇地問了一句。
自從上次白子涵被褚玉芹追著打頂嘴的那次之後,她對這個特殊的新媳婦兒還挺感興趣的,而且這新媳婦兒看上去膽識還不小,能讓老太太同意她出去工作,只可惜這個新媳婦兒好像對家裡的人都不感興趣,平時也不怎麼說話。
白子涵淺淺地笑了一下,回答道:“我媽讓我抄經書,抄經書得焚香,我對香不太懂,所以就去找管家要了些。”
她每次聽到賀家人用“你媽”在她面前代指褚玉芹的時候,就覺得彆扭,自己說出來更加彆扭,不過,她在這個家一天,要想過得安穩些,該做的面子都得做足了才行,喊褚玉芹的時候,當然得叫媽。
“抄經書?該不是爲長欣抄的吧?哪本經書?”常晚彤又問道。
常晚彤沒有發現,在自己說完這句話之後,兒子的眼神閃了一下,不明意味地盯著白子涵。
白子涵垂著眼簾,沒有看賀長麟一眼,她淺笑著說道:“華嚴經。”
常晚彤倒吸了一口涼氣,就連賀長麟都驚愕得俊臉皴裂出一條裂縫。
“要抄很久啊,這套經書。”常晚彤感嘆道。
白子涵笑了一下,說道:“慢慢抄,總會有抄完的那一天。”
兩人又站著閒聊了幾句常晚彤才放白子涵離開。往外走的時候,常晚彤還扭頭看了眼白子涵孤寂的背影,心裡突然就覺得一陣酸澀。
她嘆了口氣,對賀長麟說道:“雖然她是你奶奶派過去盯著你的,不過,她也是個可憐人,而且,她那樣一個弱女子,在你眼皮子底下能耐翻起多大的浪來?你能對她好點兒就對她好點,有些事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你就當做沒看到,她真是太可憐了,看得我都不忍心。”
賀長麟心想,你要是看到她喝了酒到處亂親人的樣子就不覺得她可憐了。他意味不明地嗯了一聲。
常晚彤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問道:“誒,對了,我還忘了問你,你是爲什麼會處處看她都不順眼啊?我上次看到你在你二嬸面前維護她,還以爲你也挺同情她的,後來,我怎麼聽說你打她了?”
兒子是絕對不會像褚玉芹那樣因爲白子涵把賀長欣衝死了就處處針對她的人,而且又是一個大男人,怎麼會打白子涵呢?難道真是像她們說的那樣是因爲白子涵無意間觸碰到了兒子的逆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