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涵拿著手機，不知道該怎麼回覆龔文楠，她也不知道，第五輪比賽還能不能照常進行。即便能夠照常進行，她準備的這些衣服說不定都已經沒有用了。
龔文楠找她果然是說花月如受傷退賽的事。
白子涵想了想，還是決定暫時不告訴龔文楠她這邊的變故。
“你的聲音怎麼聽上去沒什麼精神？”龔文楠很詫異，難道說花月如受傷，白子涵竟然會難過？
白子涵說道：“我昨晚上沒休息好，想事情去了。”
龔文楠道：“是想花月如的事吧？你管她那麼多做什麼？我倒是覺得這就是她自作自受，難不成你還同情她？”
“怎麼可能？”白子涵深吸了一口氣，再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說道：“我只是有些感慨，所以沒睡好，我怎麼可能會同情她。”
“我就說嘛。”龔文楠高興地說道：“她已經是明日黃花了，以後再也威脅不了誰，唯一遺憾的就是，這次就算你的作品得了獎，也不能算到你的頭上。”
“沒關係。”白子涵忍著沒有告訴龔文楠或許那兩個選手都會被取消比賽資格的事，而是說道：“我本來從一開始就沒想著這些，隨便他們吧。”
既然白子涵不在乎，龔文楠除了覺得可惜之外，也沒有其他的任何表示了。“既然已經開了頭，那我們就把結尾也弄漂亮一點，雖然不是你的名字，但畢竟是你的作品，都已經快做好了，要是不展示一下也可惜，我們就把它們當藝術品展示吧。”
“好。”白子涵說這個字的時候，手都在抖。
掛掉電話之後，她在房間裡來來回回地走了好多遍，然後狠狠地揉了下腦袋，去洗漱。
看時間，這個時候已經不適合去上班了，她打了個電話給薛海玲，請了半天假，然後才下樓。
每個人看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他們從來沒有在這邊見過賀長麟黑著臉的模樣，但是從昨晚上賀長麟拽著白子涵進來開始，情況就不一樣了。
夫人該不會失寵了吧？
不少人都在私下裡議論紛紛，唯一讓他們覺得暫時不會失業的是：白子涵就算在大少爺這邊失寵了，她還是賀家的小夫人。所以，就算他們私下裡議論著八卦，但暫時還沒有擔心自己的前途問題。
白子涵就跟沒有看到這些視線似的，她靜靜地坐在餐桌面前，等著早餐——人要吃飽了纔有力氣想清楚很多事。
“夫人，您沒事吧？”宋芝蘭擔心地看著白子涵。
“我沒事。”白子涵笑了一下，說道：“我下午纔去上班，上午不去了，不過中午不在家裡吃，不用準備我的飯菜。”
宋芝蘭點點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並不清楚，就算清楚，這兩位的事，她也沒有插嘴的餘地。
吃過飯之後，白子涵又回到臥室，敷了兩張面膜，這才把臉上的浮腫消了下去。
正準備出門的時候，她又接到了沈燁的電話。
“燁哥？”她把電話接起來，問道：“你的酒已經醒了？”
沈燁在電話那頭懶洋洋地問道：“你晚飯有沒有安排？”
白子涵愣了一下才回答：“沒有。”
“那我預定了。”沈燁道：“我想跟你談談。”
“哦。”白子涵心裡有些忐忑，但又覺得和沈燁聊一聊也比較好。昨晚上賀長麟從這邊出去之後，就是找沈燁喝酒去了，或許，可以從沈燁那邊打聽打聽情況。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振作一點，以前又不是沒有遇到過困難，不能因爲這次的困難比較難以承受就退縮。
……
“是不是很意外我今天中午就約你出來吃飯？”常晚彤問道：“我還以爲你會找藉口不來。”
白子涵淺笑了一下，說道：“我就算今天不和您一起吃飯，以後也還是要和您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就是時間早晚的區別而已。”
常晚彤笑了一下，說道：“你果然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樣。你放心，雖然你跟我理想中的兒媳婦兒有一定的差距，但是我說了不管你們的事，我就不會管。我今天找你們出來陪我吃午飯，是因爲我要乘下午的飛機去你大伯那邊了，我會在那邊住一段時間纔回來。這段時間，你們可就清閒了。”
“你們？”白子涵心裡一抽，難道說一會兒長麟也會來？那還真是糟了，她本來是暫時不想讓大嬸看出他們有問題的，但是如果長麟來了，憑大嬸的眼力，肯定一眼就能看出他們之間出問題了。
“我還約了長麟。”常晚彤從餐牌上擡起頭來看了她一眼，“怎麼，他沒跟你說麼？”
白子涵心裡一顫，感覺自己馬上就要露出破綻了，她艱難地笑著說道：“沒有。”
就在這時，常晚彤的手機響了，正是賀長麟打過來的，他說他臨時有事，走不開，就不過來和她們一起吃飯了。
白子涵鬆了一口氣，常晚彤倒是沒什麼想法，這種情況太多了，像上次那種兒子約著她吃午飯的情形，如果不是爲了幫白子涵說話，估計也很難擠出時間來。
“我這一關既然過了，你們準備什麼時候公開？”吃飯的中途，常晚彤漫不經心地問道。
白子涵內心驟然一緊，今天真不是一個出來和大嬸吃飯的好日子，每一個問題都要她的命。
她並不知道，賀長麟也有同樣的想法，原本，他已經到餐廳門口了，不過，在得知白子涵也在的時候，他立即轉身就走，現在這個時候，他和白子涵同時出現在母親面前，並不是一件好事，他也暫時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他和白子涵正在鬧矛盾。
“先看看，等時機合適的時候再說。”白子涵強做鎮定地說道：“上次被您看見的時候，我一點兒心理準備都沒有，這次，我想準備充分一點。”
“什麼叫準備充分一點？”常晚彤追問道。
準備充分就只是一個藉口而已，要讓白子涵說出個一二三來顯然很困難，她本來就是打算等比賽結束之後，跟賀長麟說清楚之後，然後再來考慮在奶奶面前公開的事；現在，還遠遠沒有到那一步，她得先把賀長麟那邊的問題解決了，纔有下一步，不然，說不定就永遠沒有下一步了。
見白子涵說不出來，常晚彤嘴角瞥了一下，“有時候，你又很聰明，有時候吧，你好像又不夠聰明。”
她喝了一口水，慢悠悠地說道：“你奶奶上次不是說過了麼？她喜歡那個什麼選手的作品。那個比賽你不是在負責麼？到時候你盯著點兒，如果那個選手在決賽中成績都還不錯，你就到後臺去，先和他接觸，然後把他請到家裡去介紹給老太太。他要是做出讓老太太高興的旗袍來，你可是大功一件。”
白子涵目瞪口呆地看著常晚彤，“您，居然會給我提建議。”
常晚彤輕飄飄地瞪了她一眼，“這是我昨天嚇了你的補償。”
“您昨天是想試探我嗎？”白子涵問道。
“一來試探一下，要是你扔下我跑了，那你覺得你還可能和長麟在一起嗎？二來，就是我心裡堵著的一口氣一直沒有發泄出來，所以嚇嚇你。”
常晚彤盯著白子涵，繼續說道：“不過你的反應很出乎我的意料，你那個時候是真的以爲自己會死了吧？”
白子涵嘴角抽搐，話題轉到昨天湖面上發生的那件事之後，她緊張的情緒緩解了不少，再說賀長麟也不過來了，她就不用擔心一下子就暴露她和賀長麟之間出了問題這件事。
經受了那麼大的驚嚇，好不容易纔等到大嬸說出不再管他們這句話；現在，大嬸還給她出主意，她怎麼也不會讓大嬸知道她和賀長麟有問題、或許最後說不定還會以分手收場。
不，她纔不會輕易就和賀長麟分手，她怎麼甘心就這樣什麼都不做的把她喜歡的男人拱手讓給別的女人？
“我現在都還有撿回一條命的感覺。”白子涵誠懇地回答道。
常晚彤笑了，不是以前那種親切的笑，也不是在知道兒子和白子涵的關係之後那種嘲諷的笑，這笑聲很放鬆很開懷，就好像是聽到了一個很有趣的笑話一般。
“你昨天真的很狼狽，不過沒有嚇暈，證明你的心臟還是很強大。”
常晚彤笑過之後問道：“今天我打電話給長麟的時候，聽得出來，你的確沒有把昨天的事情跟他說，當然，他也問了我們究竟談了些什麼，我跟他說，這是秘密，你應該不會介意我這麼說吧？”
白子涵聽見她說她給長麟打電話，心裡就是一突，直到聽完後面的話，她猜測大嬸應該沒有覺察到任何的異樣。她強忍著心中的動搖，說道：“我不介意，我昨天就說過了，就當那件事情沒有發生過，我也只是跟他說了，您說以後再也不管我們的事這一句話而已。”
常晚彤笑了一下，“我沒打算在老太太面前幫你們說話，我說不管就是徹頭徹尾的不管，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白子涵一愣，然後點了點頭，就算不明白，現在也明白了。
她在心裡唏噓不已，等老太太知道的那一天，也不知道是哪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