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她，要不要嫁給他。

那一刻，她的心砰砰直跳，興奮雀躍，一瞬間，她的眼前，彷彿綻放了無數璀璨豔麗的煙花，美麗得讓人心悸。

可惜，煙花再美麗，卻還是轉瞬即逝。

很快她就冷靜下來，很快，她就明白了，顧寧弈向她求婚的原因。

前一秒有多激動幸福，下一秒就有多絕望憤怒。

袁詩垂在身體兩側的手，用力地攥緊，她貝齒死死地咬著下脣，幾近泛著白，“顧寧弈，我告訴你，本來我都已經死心了，可是你現在又給我機會，你知道的，你給了我機會，就算我知道你是爲了董心妍才娶我，我也會答應你的，我們要是真的訂婚了，我就不會放手了，你以後後悔了，不想娶我了，我也絕對不會和你取消婚約的！”

頓了一下，她的眼底，一點一點地溼潤了，仍是狠狠地盯著他，一字一頓地說，“顧寧弈，是不是這樣，你還是要和我訂婚？”

顧寧弈沉默地聽完她的一大通話，俊臉上的神色，還是無絲毫變化，像是一直沉溺在自己的世界裡，靜默幾秒，他緩緩掀眉。

黑黑的眼珠子慢慢轉動，視線落到了她的臉上。

袁詩俏麗的小臉緊皺著，眉宇間染著濃濃的苦澀，還有倔強，她什麼都看得清楚，什麼都動，卻還是小心翼翼地抱著奢望，不願意放棄。

明明知道，前方是無望的萬丈深淵，明明睜大著眼睛看得清清楚楚，卻還是義無返顧。

這麼傻。

傻得……和他一樣。

不，或許他更傻吧。

賭上自己一輩子的幸福，只爲換她的一輩子的幸福。

這個世界上，還會有人，和他這麼傻麼？

可是，無所謂了。

反正不是她，他一輩子的幸福，也已經沒有了，那麼，至少她是幸福的，也是好的，不是麼？

顧寧弈脣角緩慢勾了勾，聲音低低的，泛著沙啞，緩慢而堅定，“你願意，我們就訂婚。”

你願意……我們就訂婚。

這麼甜蜜的話，爲什麼他說出口的那個瞬間，她的心，那麼酸，那麼疼。

眼淚止不住地，就這樣奪眶而出。

他明明那麼可惡，明明擺明瞭目的就只是利用她，可是她竟沒有辦法生他的氣，一點氣都沒有辦法。

袁詩猛地昂起腦袋，大大的眼睛用力地眨著，不想讓眼淚流下來，可那眼淚，還是順著眼角溢了出來，繼而沿著臉頰滑落。

她擡手想要抹掉眼淚，卻越抹越多，最後她乾脆不抹了，狠狠地吸了吸鼻子，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紅著眼看向顧寧弈，啞著聲音道：“好，我答應你，我們訂婚，我們訂婚吧。”

她沒有辦法放棄這唯一的希望，沒有辦法放棄這唾手可得的幸福，所以……無論前方如何，她也……義無返顧了。

醫生來詢問過董心妍的身體狀況，確定她沒事，囑咐了她幾句，便說她可以離開了。

董心妍點了點頭，然後開口詢問：“醫生，請問是誰送我來醫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