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心妍大大的眼睛眨了眨，還是沒有能夠反應過來，顧寧弈握住她肩膀的手不自覺地加重了點力氣，音線都有些沉了，“回答我！”

肩膀處的疼痛讓董心妍回了神，她正要抗議，可一看到顧寧弈極其認真的神色，薄薄脣緊緊抿著，黑眸幽幽，眸底似浮動著什麼，她的抗議又悄無聲息地嚥了回去。

她回想了一下顧寧弈剛纔問的問題，感覺到有點似曾相識，好像……他之前也問過她類似的問題吧？

那個時候，她不就已經回答過他了麼？怎麼現在又來問？

董心妍雖然不解，但也沒有多問什麼，只如實地回答他，“我和爸爸搬走之後，沒有回過顧家，當然也沒有見過你啊。”

董心妍回答得很理所當然，事實上也是理所當然，她若不是因爲爸爸在顧家當司機，她和顧家，是八百輩子都扯不上關係的，爸爸被解僱了，他們父女兩個搬了出來，怎麼可能還能回到顧家去？而顧寧弈那樣的大少爺，她更加是見不著了。而且，當時的她，也一點都不想要見他好嗎！

如果不是因爲他，她爸爸又怎麼可能被解僱？失去了生活來源？

顧家的待遇確實是挺好的，所以爸爸可以養活她，可以給一直患病的奶奶治病，但是也因爲給奶奶治病，所以爸爸並沒有什麼存款，然後驟然被解僱了，甚至顧寧弈出車禍的事情，怪罪到爸爸的玩忽職守上去，傳遍了整個圈子，爸爸沒了信譽，沒有人再願意請他，那一段時間，他們過得極度艱辛，那段時間，每每看著爸爸垂頭喪氣又在她面前佯裝沒事的模樣，她都要討厭死顧寧弈了。

後來得知他失明的消息，她還很幸災樂禍地罵了他一句活該呢！

只是，這個事情，她肯定是不敢當著顧寧弈的面說的。

沒有回過顧家……也沒有見過他……

董心妍的話，一個字一個字清晰無比地傳入顧寧弈的耳中，眸底的光芒狠狠地震了震，他抿著脣，黑眸死死地盯著董心妍，定定地看著，試圖在她的臉上找出任何說謊的痕跡。

然而，董心妍自始至終都很平靜，眼睛與他對視，目光澄澈，透亮。

一個說謊的人，那怕演技再過好，在沒有事先準備的情況下，是不可能會有這樣的目光，所以董心妍確實沒有說謊……

她沒有說謊，那麼，那一年，照顧他的人，確實是雅琳，不是她董心妍，可既然這樣，那麼董心妍與他記憶重疊的那些部分是爲什麼？他對她那些莫名其妙的感覺又是爲什麼？

難道，他的這些感覺，都是錯覺嗎？

可他心裡又很清楚，這是真實的，這並不是錯覺。

顧寧弈俊臉沉了下來，黑眸裡神色複雜，眉心緊緊地蹙了起來。

董心妍看著顧寧弈的臉色猝然沉了下來，心口猛地一下咯噔，她該不會是又說錯什麼了吧？

董心妍仔細地回想了一下自己剛纔說的話，確實沒有什麼錯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