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好了！”
佐治違心地說道。
即便他們是對頭，可坎寧安大公的操作，還是閃了他的腰。
別當他不知道，小富豪被霧都的貴族們當傻子玩，在一衆伯爵身上就花費了二十億，結果當然是毛也沒有撈到一個。
可以說，小富豪一個人，就讓伯爵們吃撐了。
注意，這可不是什麼吃飽了。
是吃撐！
該說不說，小富豪絕對是伯爵們的大貴人。
要不是他，昂撒的伯爵們哪裡會去找這樣願意給自己進貢的冤大頭？
可以說，小富豪是他們的金主。
可就是這樣的金主，反手把小富豪賣得乾乾淨淨。
受賄幾百萬？
唬誰呢！
就小富豪在霧都走了一趟，哪個伯爵不是幾千萬進賬？
而且小富豪可是有人指點的，絕對是規避了“賄賂”這個詞！
收禮的時候收得開心，結果可倒好，反手就把小富豪賣的乾淨！
不！
這已經不是賣了，這是污衊！
要知道，但凡是小富豪能夠出手的，基本上都是在電視上經常亮相的貴族。
帝國貴族們的德行，他算是領教了。
無恥，真特麼的無恥。
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要成爲他們中的一員……哦，我也可以這樣啊，那沒事情了！
“這還不是最好的消息。”
坎寧安得意揚揚。
佐治吃了一驚：
“這還不是最好的消息？”
坎寧安愕然道：
“這哪裡是最好的消息了？”
“不要忘記了，因爲這條消息，你要給那位神通廣大的情報商人五億港紙。”
“我們要不能把這消息費用掙出來，就要損失五億港紙！”
佐治無語道：
“小富豪沒有給坎寧安大人進貢吧？”
坎寧安嚴肅道：
“你怎麼能說這種話？”
“那是咱們家族的財產，可不是小富豪進貢的。”
佐治醒悟過來，趕緊道：
“我說錯話了，請將軍原諒。”
坎寧安微笑道：
“你是貴族新人，有很多東西要學。”
“不過，你很聰明，應該學得很快。”
佐治暗暗搖頭。
不就是不要臉嗎？
這特麼的還用學？
可是自己想象，好像這玩意兒還真的要學習。
沒有道德底線，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小富豪敢背刺我們，就要付出足夠的代價。”
“他不是把大富豪集團三分之一的股份抵押了嗎？”
“不要緊，他能抵押，我們就能收。”
佐治很不理解：
“將軍，小富豪把那部分股份抵押給了沈大班。”
“咱們要收？”
“那可是五十億港紙！”
“咱們能拿出來這麼多的銀紙？”
坎寧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你到底在講什麼東西？”
佐治莫名心虛：
“難道我講得不對？！”
坎寧安認真道：
“我們是貴族！”
佐治不解道：
“貴族又如何呢？”
坎寧安認真道：
“我們是貴族，我們要走的是正道。”
“邪門歪道之類的，我們是不走的。”
“小富豪明顯是犯罪分子，我們怎麼可能與他同流合污？”
“小富豪抵押的股份，明顯是非法的。”
“我們自然要收繳的嘛！”
“絕對不可能贖買他們的。”
啊？！
佐治嘴巴張得大大的，久久合不攏。
好傢伙，你們是要空手套白狼啊。
坎寧安看他的樣子格外有趣。
“佐治，我們是貴族。”
“整個帝國都要供養我們。”
“在本土的時候，我們要維持基本的貴族禮儀，做得不能太過分。”
佐治心道，這特麼的還不過分？
“好在帝國的聯邦國夠多。”
“我們可以適當地擁有一些特權。”
“就比如這一次……”
“大富豪移民了，但再怎麼移民也是聯邦的成員國。”
“既然是聯邦國的成員，那理應供養我們。”
坎寧安微微一笑，佐治只感覺到一股寒意。
緊接著就是大喜，好傢伙，帝國貴族這麼厲害的嗎？
他馬上就是貴族的一員了哇！
然而佐治還是提出了一箇中肯的問題：
“將軍，我得提醒你一下，大富豪可是老家人。”
坎寧安認真道：
“不，他不是！”
“不是黃皮膚就是老家人的。”
“他不是移民了嗎？”
“帝國可以允許擁有雙國籍，可惜老家不是。”
“如果大富豪是老家人，反倒是不好處理，可誰讓他移民了呢？”
“據我所知，大富豪與老家的關係並不怎樣。”
“你是軍情局的特工，難道你不知道嗎？”
佐治聳聳肩：
“將軍，您是對的。”
“如果大富豪真與老家關係好，他有事情的時候，小富豪也不會巴巴地去霧都進行活動了。”
“正確的做法是尋找老家。”
“那可是五十億港紙啊。”
“我想，拿出一半來，大富豪也不會落到這般田地。”
坎寧安哈哈大笑：
“那是他們蠢。”
“不過話說回來，我喜歡這樣的對手，越多越好。”
佐治哈哈大笑：
“沒錯，我也喜歡這樣的對手。”
誰喜歡神一樣的對手？
要是對手像林楓一樣，你的一舉一動全都落在人家的眼中，除非用出無解的陽謀，不然，人家反過來算計你輕輕鬆鬆的事情。
佐治可不想要擁有這樣的對手。
做夢都不想。
佐治本以爲這事情就這樣了。
哪裡知道，坎寧安說道：
“還有一個好消息，我們的老朋友要告別了。”
佐治納悶，他和坎寧安有共同的朋友嗎？
“不要亂猜了，我說的不是別人，是沈大班。”
佐治愕然：
“沈大班要離開？”
“他不到退休的年齡吧？”
坎寧安聳聳肩：
“這個世界上，從來都以成敗論英雄。”
“若是小富豪這件事情真的成了，那沈大班毫無疑問將會完成身份的轉變。”
“可惜，小富豪的計劃被我們提前偵知。”
“那麼，他就是失敗的。”
“自己離開，是我們給他的體面。”
佐治沉吟了一會兒，搖搖頭：
“沈大班不會離開的。”
“他是一個聰明人，知道在哪裡才能擁有真正的影響力。”
“很顯然，他的影響力不在霧都，只能是在香江。”
“將軍，您恐怕要失算了。”
坎寧安哂然一笑。
“我說了，沈大班自己離開，是我們給他的體面。”
“如果他不想要自己離開，那也不要緊，了不起，我們多辛苦一些就是了。”
佐治猛然擡頭，就見到坎寧安森然的笑容。
饒是佐治在軍情局見慣了生死，也不由得心底發寒。
之前的事情，他可以毫不在意，畢竟，普通人面對軍情局，壓根就不可能反抗。
然而現在完全不同。
不論是大富豪還是沈大班，那絕對不是什麼普通人。
對於普通人來說，他們就是人上人。
而在西方世界，這些人是基石。
佐治沒少利用軍情局做某些事情。
可那也只是針對普通人，對於這種人，他連想都不敢想。
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嚮往的生活，也能被人巧取豪奪。
“這不是很正常嗎？”
林楓詫異地問道，
“西方世界的法則不是叢林法則嗎？”
“弱肉強食，贏家通吃。”
“你們的社會明面上沒有等級，實際上，等級森嚴得多。”
佐治結束了和坎寧安的對話，回到房間裡面越想越覺得不對，乾脆又撥打給了林楓。
“你喜歡天竺嗎？”
佐治毫不猶豫地說道：
“我喜歡他們的財富，天竺是帝國皇冠的明珠。”
林楓調侃道：
“這明珠用金子做的？”
佐治沒有否認。
天竺又溫順，又不會反抗，脾氣上來了頂多跟你來個非暴力不合作。
多麼乖巧的順民啊。
簡直是任何一個帝國都不能拒絕的殖民地。天竺有沒有反抗者？
有啊！
不過是老早的事情了，敢反抗的傢伙都被殺光了。
剩下的，自然在某個大教的教義下，勤懇地工作。
好聽的說法是人家在“修今生、求來世”，不好聽的說法麼……
“你爲什麼提起天竺？”
佐治萬分不解。
“我說的是類比。”
“天竺等級森嚴，但還是有優點的。”
佐治眼睛瞪大了：
“天竺有什麼優點？”
林楓淡淡道：
“天竺的等級制度，可比你們先進。”
“他們的種姓制度其實是可以升種的，只不過難度有點大。”
佐治眼睛瞪得更大了：
“什麼？”
“他們不是生下來就被決定了一輩子的生活了嗎？”
林楓搖搖頭：
“事實上是如此，但是呢，還可以升種的。”
“這種升種制度，其實就是一個人提升社會地位的具現。”
“這種事情在現實生活中比比皆是。”
“比如你，你馬上要迎娶坎寧安家族的某位小姐，坎寧安大公大概率會給你運作一個貴族的頭銜。”
“這樣，你就成爲昂撒的貴族。”
“這，就是社會地位的提升。”
“只要你一個人完成升遷，就可以了。”
佐治皺眉道：
“全世界不都這樣嗎？”
林楓哈哈大笑：
“這顆星球上有著一百多個國家，昂撒丁點大的地方，敢說全世界？”
“西方世界中，一人升遷，這社會地位就提升了。”
“天竺完全不一樣，他們想要升種，不是一個人地位提升，而是一個姓的人都要提升。”
“光一兩個傑出人物提升是不夠的。”
“必須儘快地提升。”
“明白嗎？”
佐治莫名其妙：
“那這跟我們說得有關係嗎？”
林楓微笑道：
“天竺好像是昂撒聯邦的一員，在昂撒聯邦內，人口可以相對自由流動的。”
“我給你打賭吧，以天竺的種姓等級制度下晉升出來的人傑，一定會在某個時間，把你們昂撒聯邦內的主要領導職位全都做一遍的。”
佐治十分震驚：
“就憑天竺？”
林楓笑道：
“沒錯，就憑他們。”
“你不信嗎？”
“你們西方世界明著是沒有等級的，實際上，卻是等級森嚴。”
“就好比小富豪、沈大班這樣的，觸犯了禁忌，就該被鎮殺。”
“普通人是不知其中深淺的。”
“他們以爲自己活在自由的世界。”
“實際上呢？”
“你們的等級制度很粗糙，遠遠比不上天竺的森嚴和精巧。”
“人家的統治纔是徹底。”
“從那個等級制度上晉升起來的精英，一旦到了你們的世界，可以說是完全降維式的打擊。”
“你們比不得人家的。”
佐治心裡發冷。
坎寧安讓他感受到了老牌貴族的霸道。
林楓讓他感受到了未來的惶恐。
難道帝國就沒有未來了？
佐治絕對不敢相信，一個天竺出身的帝國首相會是什麼樣子！
簡直太可怕了。
佐治打這個電話，本來想要向林楓求援。
萬萬沒有想到，又遭受了一個新的打擊。
“我不是告訴你了嗎？”
“沈大班已經認不清自己的階層，有些事情，也是他能沾染的？”
“真是搞笑！”
“他要是甘於認命。”
“那麼，將來還有一線的希望。”
佐治澀聲問道：
“這，是什麼希望？”
林楓淡漠地回答道：
“他還可以留住自己的一條命。”
佐治深深地沉默。
他就該想到的！
“不要聽宣傳，要看實質。”
“你們的世界連王室都留存，還奢談自由？”
“到底是怎麼想的？”
“沈大班越過了線，他是一個能夠爲自己負責的成年人，那麼，他就應該接受這種失敗的局面。”
“這同樣是西方世界通行的法則——贏家通吃。”
“沈大班不會再復起了。”
“很多人都不希望他再在那個位置上。”
佐治嘆息一聲：
“起碼坎寧安家族是不會讓沈大班繼續在那個能夠持續發聲的位置上。”
匯豐的地位太過重要。
即便沈大班只是一個經理，可他所在的平臺太大，隨便一句話，都能引得四方矚目。
林楓但笑不語。
坎寧安家族不想讓沈大班好過，他又何嘗想讓沈大班好過了？
佐治嘆息一聲掛斷了電話。
林楓嘴角上翹，心情很好。
蔣天養奇道：
“阿楓，你的心情很好啊。”
林楓微笑道：
“有個傢伙給了我某個內部的消息，我的心情能不好嗎？”
蔣天養吃了一驚：
“內部消息？”
“不會惹來廉署吧？”
社團的人本來不在乎廉署的，廉署都是查差館的嘛，管社團什麼事情？
今時不同往日。
洪興要轉型，要走正道，自然就要面對這些白道上的巨頭。
廉署就是其中之一。
林楓微笑著掏出了雪茄，旁邊的李富自然地接過，唰唰開始修剪茄帽，烤制雪茄。
“廉署，好大喲！”
“可惜剛纔跟我通話的是昂撒軍情局的高級特工。”
蔣天養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他知道林楓的路子野，但沒有想到野到這種程度。
他知道林楓在老家的關係通天——賓尼虎都能通過老家向紅色毛熊進行走私，其他的也就不用說了。
可他萬萬想不到，林楓竟然在昂撒的軍情局也有路子！
難怪他的消息如此的靈通。
蔣天養感嘆道：
“人家都說銅鑼灣的林生朋友遍佈天下，什麼樣的情報都能拿得到。”
“我之前還以爲是誇張，是調侃。”
“現在看來，是我淺薄了。”
“居然敢懷疑你，這是不應該啊。”
“軍情局都有路子……不得了。”
蔣天養大爲感嘆，他是一位情商很高的成功商人，與他的哥哥完全不同。
林楓有軍情局的路子，那是人家的本事。
他可沒有想著要去做試探。
林楓笑道：
“剛纔那通電話給我帶來了兩個好消息。”
當然，林楓要是自己願意說，那蔣天養格外地感興趣。
“什麼消息？”
李富把烤好的雪茄遞給兩人，林楓示意他也點上一根。
輕輕吐出一圈煙霧，林楓這纔對蔣天養說道，
“是我期盼已久的好消息。”
蔣天養興趣更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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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什麼樣的消息，能讓你期盼？”
林楓微笑道：
“昂撒有個伯爵召開了一個發佈會，說小富豪花了兩千萬港紙向他賄賂，要他幫忙給大富豪減罪。”
“小富豪由此被控制起來。”
蔣天養的眼睛差點沒有凸出來：
“這是昂撒伯爵？”
“他們什麼時候道德水平這麼高了？”
林楓哈哈大笑：
“不要急嘛！”
“香江匯豐的沈大班，因爲被懷疑與小富豪進行內部交易，聽說霧都正要罷免他。”
蔣天養心中一動，若有所思，
“我好像聞到了腐臭的味道。”
“沒錯，就是陰謀詭計的腐臭味！”
林楓微笑道：
“這正是我期待已久的好消息，也是我想要等的東風。”
“但，這不保險。”
“還需要做點事情。”
蔣天養忽然道：
“阿楓，我對你的練功房很有興趣，介意我參觀嗎？”
林楓知道這是蔣天養想要給自己一個安靜的空間，於是笑道：
“蔣生自便就是。”
李富自然是帶著蔣天養去林楓的練功房，等他回來的時候，林楓吩咐道：
“你喊上建軍，你們去做一件事情。”
李富認真傾聽。
“霧都想要沈大班體面地離職，他是一個聰明人，知道自己離開了匯豐之後，就是什麼也不是了。”
“他不會離職的。”
“你喊上建軍，今天晚上等到沈大班回家之後，讓他體面地離開。”
李富問道：
“送他去哪裡？山裡還是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