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今天過後，我們黃金俱樂部就跟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李爵士在主位上侃侃而談。
今天本不是黃金俱樂部的聚會日，但今天同樣是黃金俱樂部的大日子。
“大富豪的資金到位，我們的合作就開始了。”
“深水埗的投資高達數十億美刀，在基建過程中，我們有一大筆的生意可以做。”
“還不止於此。”
“建成投入使用之後，每年都可以得到數億美刀的豐厚回報。”
“當然，建成之後的收益主要是大富豪的，但我們同樣可以從中得到相應的報酬。”
“這是一個細水長流傳家的買賣。”
“使三代人富貴絕對沒有問題。”
“到時候不管是香江是否迴歸，你我在哪裡……”
“這些利益都是實實在在的。”
“我們只要做好了這一筆生意，餘生什麼事情都不做，都能輕鬆做一個富家翁。”
“怎樣可以歡呼了嗎？”
李爵士志得意滿。
這是組建黃金俱樂部以來，他最滿意的一項操作。
竟然能夠有機會與大富豪進行合作。
最關鍵的一環陡然間就湊齊了。
黃金俱樂部看著龐大，也有足夠的力量進行“超前”的規劃，可以輕鬆地攫取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東西。
然而實際上，最關鍵的一環始終是沒有湊齊。
那就是初始的金錢。
原本進展得不錯的，有政治部高級警司理查德在，他通過控制新聯盛，著實給他們解決了不少的麻煩。
然而自從理查德被駐軍給幹掉之後——黃金俱樂部自認爲——再加上佐治上臺，黃金俱樂部就失去了拿捏社團的手段。
其實這種事情對黃金俱樂部不算什麼。
政治部滲透不進去沒關係，了不起再在差館尋找一個替代者就行了。
反正三巨頭之一是保安局的副局長。
只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很多，李爵士認爲還是要沉寂一段時間再說，等這個風頭過了之後，同時也是給保安局副局長足夠的時間，讓他可以從容地物色控制社團的人選。
於是，他們初始資金的事情始終沒有補充好。
原本也是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了不起就通過黃金俱樂部控制的銀行慢慢地籌集資金就是了。
只是可惜，銀行不知道被哪個天殺的給坑走了四億港紙，簡直要人命！
黃金俱樂部徹底蟄伏。
萬萬沒有想到，因禍得福，竟然引來了大富豪的注意，李爵士出馬，拉了拉同宗的“友情”，雙方竟然一拍即合！
黃金俱樂部有著政策上的優勢和充足的人手，大富豪有足夠的金錢。
簡直是天作之合啊！
大富豪也是爽快，直接給他們十億的啓動資金。
只要深水埗碼頭的擴建過程能夠落實，事後還有好處。
這是實打實的。
只是大富豪也有條件，他要驗證一下黃金俱樂部的實力，於是雙方約定通過股市中轉。
李爵士欣然答應。
三巨頭都知道，這是大富豪在驗證他們的實力。
合作麼，總得對等是不是？
口頭上吹牛吹得震天響沒有用的，展現出來並且真的能夠做到纔是真的。
你不是說你們能夠輕易地把非法的東西變成合法的嗎？
那麼你們就來吧。
大富豪還有一層顧慮，這筆錢太多了，太容易追查了。
若是落入黃金俱樂部的陷阱中，從此之後就被訛上了，那多不劃算。
畢竟黃金俱樂部的三巨頭那個配置看著真的挺唬人。
商量來商量去，最後就決定，還是用股市操作吧。
一舉數得。
李爵士說完之後，輕輕搓著自己的手掌。
手掌上盡是老年斑。
“要是我早兩年遇見大富豪，怕不是多享兩年清福？”
“可惜了。”
忽然間，他絕對不對。
咦？
這兩人怎麼不鼓掌呢？
李爵士擡眼看去，就見副局和副專員兩位都頗有欲言又止。
“兩位，你們對我們合作的前景沒有信心嗎？”
李爵士很是納悶。
副局長和副專員對視一眼，後者咬牙問道：
“爵士，您有多久沒有見過大富豪了？”
李爵士隨口道：
“自從我們喝過咖啡，敲定了合作細節之後就沒有見過的。”
“我們兩人的目標都太大，偶爾遇到喝咖啡還能說得過去。”
“要是相見頻繁，恐怕廉署就要調查我們操控市場的罪名了。”
李爵士最後還開了個玩笑。
副專員可是半點沒有開玩笑。
“難怪啊。”
李爵士一怔：
“出了什麼事情？”
副局長和副專員對視兩眼，兩人神色同時顯出異樣來。
李爵士催促道：
“有什麼事情就說，不要拘束。”
副專員長嘆一聲：
“爵士，大富豪已經失蹤好幾天了。”
李爵士頗感好笑：
“大富豪失蹤？你在開什麼玩笑？”
副專員嘆道：
“我沒有開玩笑，前天政治部的佐治親自去大富豪辦公室把他給提走了。”
李爵士大吃一驚：
“政治部的佐治？他哪裡來的膽量？”
“不對，你是保安局副局長，可以直接責問的。”
副局苦著臉道：
“我不敢！”
李爵士大爲不解：
“爲什麼不敢？”
副局解釋道：
“安德烈大公出事後，爲了掌控他的行蹤，我在他的手機裡面裝了竊聽器。”
李爵士對保安副局在昂撒公爵手機裡面裝竊聽器半點反對都沒有。
這個鬼佬大公兩次撇開安保團隊溜走，偏偏兩次遇襲。
讓港府上下大爲頭疼。
副局給安德烈大公手機裝竊聽器是應該的，要不然，誰知道他會到哪裡去？
李爵士只是奇怪道：
“這不是在說大富豪的事情嗎，怎麼又說到安德烈大公了？”
副局嘆息道：
“前天，我監聽到昂撒駐軍的坎寧安準將給安德烈大公打了個電話，於是大公直接去了軍營。”
“而就在大公去軍營後，佐治突然帶著全部的手續上門，拘走了大富豪。”
老爵士心中凜然：
“你是說拘捕？”
“理由呢？”
副局長臉上的表情格外的精彩：
“說出來你都不信，佐治給的理由是安德烈大公的兩次遇襲都與大富豪有關！”
老爵士頗覺荒謬：
“荒唐！”
“糊塗！”
“欲加之罪！”
“大富豪是何等身份的人，他怎麼會襲擊安德烈大公？”
副局長苦笑道：
“大富豪自然不會自己去做了，但是他可以派人去做啊。”
李爵士失聲道：
“你說真的？”
副局沉默了好久才道：
“爵士，佐治是政治部的總警司，我雖然是他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有權查看他辦案的卷宗。”
“可是有一類卷宗我是沒有辦法查看的。”
“佐治還有一個身份，電信局的高級特工。”
李爵士臉色大變：
“軍情局？”
“大富豪怎麼會跟軍情局扯上關係？”
副局嘆道：
“那自然是因爲安德烈大公遇襲的事情了。”
“佐治根據安德烈大公提供的線索，找到了大富豪。”
李爵士的表情十分精彩：
“安德烈大公供述的？”
副專員連忙道：
“具體的情況未知。”
“我猜安德烈大公應該是應大富豪之邀出去的，兩人談論的可能是秘密的事情，所以這種事情不方便讓別人知道，哪怕是保鏢也不行。”
“然而安德烈大公私自出去了兩次，偏偏兩次都遇到了襲擊。”
“特別是第二次，更是死了人。”
“安德烈大公的行蹤應該是極端隱秘的，只有他和大富豪才能知道。”
“那麼現在出了問題，你說該找誰？”
李爵士果斷搖頭：
“不可能！”
“我從政這麼多年，見過的這種私下裡面見面的事情多了去了。”
“兩人見面的情況無非是利益輸送罷了。”
“大富豪有求於安德烈大公，私下見面最大的可能是賄賂。”
“這是不能訴諸公開的事情。”
副局長和副專員齊齊點頭。
兩人的判斷都差不多。
大家都是圈裡人，想想也知道，一個帝國的貴族與大資本家能有什麼好聊的？
那自然是利益輸送唄。
“但現在的問題是，這種事情是絕密。”
“不管是對於安德烈大公還是對於大富豪來說都是絕密。”
“那麼，在香江唯一知曉安德烈大公秘密行程的只有大富豪。”
“無論如何，安德烈大公兩次遇襲，都與大富豪脫不開關係。”
李爵士問道：
“大富豪的家人沒有想辦法嗎？”
副專員苦笑道：
“一般的案子自然可以想辦法，但是這事情涉及了帝國公爵，又涉及了電信局，已經不適用一般的法律了。”
“別說什麼法律人權，咱們都是掌權者，自然明白法律的適用性。”
“真要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那又怎麼會出現什麼貴族？”
副專員一席話使得房間沉默下來。
兩位鬼佬緊緊盯著李爵士，三巨頭中這位纔是核心。
李爵士皺眉思索，過了一會兒，忽然笑了：
“兩位，不用擔心。”
“我推敲了半天，愣是沒有找到大富豪對安德烈大公下手的理由。”
“所以這件事情大概會是虛驚一場綠。”
副專員和副局長面帶憂慮，李爵士心大，兩人可不敢有半點僥倖。
“爵士，這是殺頭的大事情。”
“軍情局的特權真要啓動，我們這些牽連的人都得吃掛落。”
李爵士笑了：
“大富豪的事情與我們有什麼關係呢？”
副局長和副專員同時呆住了。
這是什麼話啊？
怎麼能沒有關係呢？
咱們現在與大富豪有著十億港紙的合作呢！
李爵士微笑道：
“你們是當局者迷。”
“別忘記了，大富豪與我們的合作是繞了幾個圈子。”
“大富豪與安德烈大公到底有沒有事情都與咱們影響不大。”
“誰讓咱們是通過股票交易來輸送利益呢？”
副局和副專員恍然大悟。
對啊！
就是這樣嘛！
大富豪那邊經過各種渠道來輸送利益，這是之前考量他們能力的設計，沒有想到竟然把他們給完美地摘了出去。
兩人心中大定！
李爵士輕輕拍手：
“我們現在就是高坐釣魚臺！”
“當然，你們兩人若是有機會見到大富豪的家人，可以適當地暗示我們的支持。”
“至於是不是真的支持，那得看大富豪到底有沒有牽扯到安德烈大公遇襲案了。”
“所謂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
“不過在我們的一念之間罷了。”
副局長和副專員齊聲道：
“爵士英明！”
老爵士不愧是宦海沉浮二十年，這走的是滴水不漏。
若是換成了他們，當真不能這麼輕鬆。
副局還想要再說話，忽然間，手機急促地響起。
“抱歉，忘記關機了。”
李爵士卻道：
“這個時候打電話來找你，說不定有要緊的事情，不要關機，接起來聽聽。”
副局長馬上接起電話：
“喂，是我。”
電話那頭響起了急促的聲音：
“雅各，趕緊回來！”
副局長神色一驚，竟然是保安局，他順手打開了免提。
“局長，出了什麼事情了嗎？”
保安局的聲音顯得他很急促，很暴躁，
“出大事了！”
“本土傳來消息，要我們徹查大富豪。”
副局長失聲道：
“大富豪真的與安德烈大公的襲擊案有關？”
保安局怒道：
“事情不止於此。”
“聽說本土許多貴族的傳呼機上都查出了炸彈。”
“佐治還檢查到安德烈大公手機被人做了手腳。”
“你趕緊回來，具體事情當面說。”
“要快！”
副局長汗都下來了：
“我馬上回去！”
掛斷電話，他滿臉的惶恐：
“這該怎麼辦？”
別人不知道，只有他知道，安德烈大公的手機監控室他裝上去的。
李爵士眉頭緊皺：
“不要急。”
副局長像落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
“爵士，你要救我啊！”
李爵士淡淡地道：
“看樣子，大富豪不妙啊。”
“恐怕他想要出來不死也得脫一層皮。”
副專員也在旁邊幫腔：
“爵士，請你想想辦法幫幫雅各吧。”
李爵士想了想，果斷道：
“你得把自己給撇乾淨。”
“那個監聽器不是你裝上去的。”
副局長一怔，連忙請教：
“你的意思是？”
老爵士直白道：
“你與什麼狗屁的監聽器沒有任何關係。”
“那個監控器是你自己經手還是你的手下經手？”
副局長馬上道：
“我自己動的手。”
老爵士鬆了口氣：
“那就好，你聽我的。”
“直接撇清，隨機應變。”
“關鍵時刻，你就把這事情往大富豪身上引。”
副局長六神無主：
“能行嗎？”
“如果我坦白呢？”
李爵士無語道：
“你沒有聽到保安局的話嗎，這事情很大，不光是安德烈大公，就連本土的貴族們都受到了影響。”
“這個時候哪怕你坦白也會被人另眼相看。”
“搞不好他們第一個就會懷疑你。”
“這個時候沒有丁點線索的情況下，但凡是懷疑，他們都會窮追不捨。”
“而爲官之道，公信力是最重要的。”
“你經過此番檢查，哪怕你沒有任何的問題，但是想想，對方會相信嗎？”
“肯定不會吧？”
“你的公信力就沒有了，還能在保安局混得下去嗎？”
副局長人都呆了。
副專員立刻道：
“雅各，你應該聽爵士的。”
副局長如夢初醒，連連道：
“多謝爵士。”
李爵士提醒道：
“每逢大事要靜心。”
“你這樣子，本阿里沒有事情，別人都懷疑你有事情了。”
“深呼吸幾次，慢慢地走出去。”
副局長依言照做，果然沉穩了好多，他向兩人告別，匆匆地去了。
副專員擔心道：
“雅各沒有問題？”
李爵士笑了笑：
“不用擔心，他沒有任何問題。”
“即便有問題，也是小事情。”
副專員頓時安心。
黃金俱樂部成立的時間不短，經歷了不少的大風浪，每次李爵士說“不用擔心”，到最後都證明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久而久之，就成了他的信心來源。
李爵士皺眉道：
“我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
“大富豪沒有理由針對安德烈大公。”
副專員贊同道：
“或許事情趕到一塊去了，不過，大富豪這次可要慘了，他陰差陽錯地被人牽連了。”
“這次不脫一層皮，是絕對平息不了帝國貴族的怒火的。”
李爵士忽然一驚，他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帝國貴族的事情是真的嗎？”
副專員吃了一驚，但還是說道：
“八成應該是真的了。”
“保安局不會撒謊。”
李爵士再問道：
“會不會安德烈大公是被牽連的那個？”
副專員一怔，
“您這是什麼意思？”
李爵士捏了捏眉頭：
“我總覺得事情不對。”
“可能有人在針對大富豪，安德烈大公倒黴，被襲擊了兩次。”
副專員驚呆了：
“不可能，大富豪是何等勢力的人，誰敢跟他作對？”
老爵士的臉色很是冷漠：
“對方敢對大富豪下手，那就是膽大包天之輩。”
“不要忘記了，安德烈大公他們也是敢襲擊的。”
“更何況，第二次還死了人！”
副專員簡直瘋了：
“安德烈大公和大富豪的交往還是絕密啊。”
老爵士淡淡地道：
“絕密嗎？”
“有心算無心，又有什麼事情能瞞得住？”
副專員感覺老爵士魔怔了，後者忽然道：
“是不是真的有人對大富豪出手，我們等會就知道了。”
副專員愕然的當口，就見一銀行大班匆匆趕來：
“爵士不好了，我們被人截和了！”
副專員天旋地轉的當口，心裡對老爵士的敬佩真的是高山仰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