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不斷響起的慘叫聲,和之前輝煌的戰(zhàn)績,甚至他一身的風塵,都在展現(xiàn)李凌的威風和強悍,面對這些,此刻的青衣男子只是一笑,臉上沒有之前的堅毅,只剩下一味的柔和。
此人端正的行了一禮,卻是同輩之禮,淡然說道:“我知道你,李凌,對吧,鄒巖長老親自推薦的弟子,有些名聲。哦,我叫顏淵,立仞峰弟子。”
深深看了他一眼,李凌同樣回了一禮,看著面前這人表現(xiàn)的,與之前悶聲戰(zhàn)鬥時的頑強截然不同的氣質,那如水般溫和的感覺,卻並沒與讓人覺得他軟弱可欺,或是偏向女性的那般柔美,一股勃勃的英氣,讓人從不懷疑此人的男子氣概。
這讓李凌對他有了一點好感,突然勃發(fā)的怒氣,也消散了大半,並沒有因爲彼此間實力的差距,而趾高氣揚,點頭說道:“不錯,正是在下。”
“我記得你出山之時,修爲纔不過靈動,現(xiàn)在已經衝煞了吧。呵,看你此刻的實力,顯然這些時日頗有些奇遇,修爲才能如此突飛猛進吧,”顏淵笑著,下一刻卻神情一冷,淡淡的說道:“只是不知道你可還記得,來此處最開始的目的是什麼。”
李凌眉頭一挑,這是來興師問罪啊,他倒是不懼,大笑道:“說得好,我倒要問問,這裡本是我駐守之地,門中爲何又將你派來,是何道理?”
顏淵笑笑,並不著惱,平靜說道:“這你就要問問此處的戰(zhàn)兵頭領了,聽說是他對宗門申請的,我纔會派到這裡來的,至於具體的原因,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只是讓我好奇的是,你這半年多時光又去了哪裡,可曾在意過這座礦山。”
這般指責,卻讓李凌一下想起了一段舊事,冷笑道:“我記得,剛到此地時,那頭領就說,你立仞峰曾經越過宗門,準備派人前來接管礦山,此刻,又藉著這個原因派人前來,我倒想問問,你立仞峰想幹什麼?”
這等直指自己一脈的大罪過,並沒有讓顏淵動容,只是輕笑道:“這等事情,哪是我這等人可以接觸的,若是你有什麼想法,大可以回宗門上報,又或者直接找我脈山主詢問。”
這樣的反應大出李凌的預料,也讓他剛纔想到的應對之法,難以進行,正在他愕然時,顏淵卻直接問道:“我知道,每個人最想的還是提升實力,可聽說這次任務,還是你第一次爲宗門出力吧,我覺得,面對宗門對自己的培養(yǎng),稍稍奉獻一下氣力,還是應該的。”
李凌眉頭一皺,一股怒氣陡然勃發(fā),正準備放出時,突然看到對方清澈的目光,想到對方剛纔的寥寥數(shù)言,卻已經讓他對這人,有了一些瞭解,那等理直氣壯,聯(lián)想到對於自己一脈的態(tài)度,他突然一笑。
本以爲對方氣勢洶洶的興師問罪,原來全不是這麼回事啊,對方這番話,不過是因爲看不慣他的行爲,秉著內心的那股正氣,直接表達出來的看法罷了。
有了這樣的認識,對於面前這人的態(tài)度,便一下子發(fā)生了改變,能夠見到這樣宗門爲先、秉持心中信念的人,已經不多了,眼前能夠看到這一個,總會讓人肅然起敬。
理了一下思路,李凌難得的解釋道:“的確,我離去的時間的確是有些長,只是我本來以爲,就是去參加一個坊市活動,很快就能迴歸,沒想到之後事情連綿發(fā)生,更有一個不錯的機會突然出現(xiàn),所以耽誤了些時間。”
看著對方有些不以爲然的模樣,李凌昂然說道:“可若是說我沒有顧念礦山安危卻也不對,離開之前,我特意對周圍的部落,進行了一次大清洗,離此地較近的十數(shù)個部落,都被我一掃而空,更用新的宗教來控制這些蠻人,你也看到那些主動戰(zhàn)鬥的蠻人了吧。”
顏淵稍作沉吟,點頭道:“的確是有些準備,只是這些話卻不用和我多說,聽說門中會對這一次的任務,對你作出處罰,你大可到時再做解釋,不過能換一個衝煞境,就算是我,恐怕也經不起這個誘惑啊。”
聽到這實在話,兩人相視一笑,都是笑了起來,之間的距離,悄然的拉近了很多,很多時候就是這樣,有些人即便是接觸多年,關係也不過泛泛,有些人剛一見面,便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對於這個溫和的顏淵,李凌便有這樣的感覺,既堅持自己內心的原則,又能夠靈活應變,不拘泥,這樣直爽的人,自然招人喜歡,更何況見過他之前戰(zhàn)鬥的場面,那種堅毅果敢,同樣讓人印象深刻。
只是此刻卻不是攀談的好機會,很快,李凌便直接來到礦山處,看著戰(zhàn)鬥激烈的場面,李凌對空無一物的身後笑道:“那是你的信徒,可用不著我去救,讓他們感受一下自家神靈的護佑吧。”
一個嬌笑聲傳來,接近傍晚的暗淡天空中,突然亮了起來,還沒等那忘我廝殺的雙方反應,一道金光已經在蠻人頭頂放射,緊跟著,多日不見的白夜,在漫天金光化作的花朵中,緩緩下落,宛如仙子。
下一刻,那些陰魔接連出現(xiàn)在她身後,平時看上去顯得陰沉的陰魔,在金光的照耀下,也似乎有了某種神聖意味,隨著幾聲嘶吼,這些陰魔已經向著進攻的蠻人衝了上去,實力的差距,讓戰(zhàn)場形勢一下發(fā)生逆轉,也讓那處於劣勢的信徒,有機會擡頭了。
看著只在雕像和繪畫中見到的,傳說之中的絕美神使,很多人眼中都流露出沉醉的神情,真正見到才知道,那曾經讓自己迷醉的身影,真正出現(xiàn)之後,才知道自己的想象是怎樣的匱乏。
隨著白夜輕輕揮手,在空中飄飛的花朵,迅速落向下方的信徒,在這些幻陣和神力相結合的花朵,剛一落在身上,很多人便驚呼起來,之前的疲憊一下消散,變得精神百倍,這本就是精神的某種作用。
那些受傷之人,更是驚叫起來,雖然傷口並沒有完全癒合,卻在迅速恢復,更重要的是,只能咬牙堅持的疼痛,變得微不足道,這等神奇,是這些普通蠻人,之前根本沒有機會享受到的,此刻卻從自己信仰的神明身上感受到。
即便是那些以饕餮信仰爲核心的狂亂戰(zhàn)士,此刻也沉浸在神使的慈悲溫柔之中,感受著瘋狂涌來的信仰之力,李凌微微一笑,一點幻光出現(xiàn)在白夜的身後,還沒出現(xiàn),那熟悉的氣息,便讓下面那些狂亂戰(zhàn)士興奮不已。
下一刻,饕餮的形象便出現(xiàn)在了白夜身後,一聲無聲的咆哮,讓下方的狂亂戰(zhàn)士同時吼叫起來,一股嗜血的衝動,開始從心底浮現(xiàn),同時,一股股濃郁的神力,開始從信仰通道之中不斷傳來,注入這些戰(zhàn)士的心田,與此同時,還有大量基礎的戰(zhàn)鬥之法。
這等神賜,一向是各個宗教之中,最爲貴重的賞賜,這些得到賞賜之人,在未來都可以宣稱,自己是神靈的戰(zhàn)士,更重要的是,那種得到神靈關注的感覺,更是讓人瘋狂。
剛剛平靜下來的戰(zhàn)場,一下混亂起來,數(shù)百名狂亂戰(zhàn)士,手持利刃,瘋狂的向著前方衝去,那些曾經艱難戰(zhàn)鬥的敵人,此刻成爲了他們獻給神靈最佳的祭品,更是要以此來展現(xiàn)自己的勇武,讓神靈關注自己的方式。
面對這等氣勢暴漲的戰(zhàn)士,那些已經因爲戰(zhàn)場形勢變化,而喪失了最重要的士氣的窮奇信徒,馬上便呈現(xiàn)崩潰跡象,隨著腦中閃現(xiàn)的戰(zhàn)鬥技巧,以及經驗的增加,迅速的成爲自己的本能,這些狂亂戰(zhàn)士的戰(zhàn)鬥力在不斷的提升。
同時,整個戰(zhàn)場濃郁的血光,也在饕餮的吸收之下,狂涌而回,稍作處理之後,便全部注入到了這些戰(zhàn)士體內,雖然因爲手段普通,在未來會有一些隱患,可在此刻,對這些戰(zhàn)士來說,最重要的,還是暴漲的血氣,帶來的無窮巨力。
另一個方向的戰(zhàn)鬥,早就已經結束,雷電的攻擊,在那些普通蠻族戰(zhàn)士的眼中,就好像是神靈降下的懲罰,每一次閃動,都會帶來十數(shù)人甚至數(shù)十人倒地。
當週圍的同伴有近半倒在地上時,再沒有人能抵擋住那種恐懼,紛紛往回路逃竄,這些以勇武著稱的戰(zhàn)士,很多連武器都扔在了地上,就爲了逃跑時,哪怕能快上那麼一絲一毫。
兩方潰敗的隊伍,很快便在前方匯合,所謂的部族感情,在這個時候,衆(zhòng)人已經沒有絲毫顧忌,就爲了哪怕?lián)踝×俗约禾优艿牡缆罚芏嗳吮愫啡粨]動自己手中的武器,身後那恐怖的戰(zhàn)場實在是太可怕了,很多人都已抱著只要比自己同伴快就好的念頭。
就在這時,前方的天空中,之前突然閃現(xiàn)出,衆(zhòng)人也都時有耳聞的饕餮神與神使,悄無聲息的攔在了他們前進的道路之上,和剛纔敢於對同伴動手的勇猛比起來,這個時候,卻沒有任何人敢上前,已經嚇破膽的他們,只能一退再退。
身後追擊的戰(zhàn)士,已經悄然將他們半包圍住,卻並沒有貿然上前,對於前方出現(xiàn)的神明顯聖,衆(zhòng)人知道,肯定會有原因,那些信徒,更是狂熱的看著眼前這一幕,能夠有幸見到眼前這一幕,很多人已經痛哭流涕,卻還是睜大了眼睛,生恐錯過了哪怕一個畫面。
就在衆(zhòng)人矚目之中,那威武的饕餮,突然湊在了白夜的腿邊,輕輕摩擦了兩次之後,在白夜詫異的目光之下,將她馱在了後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