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高桓的心裡有些失落,但表面上並沒有表現出來。知道室內的冰冷寒氣侵襲著自己的皮膚,有些受不住了,對叢蔚藍說道:
“我現在都已經脫到這份兒上了,怎麼你還不給我包紮治療啊?”
見她默不作聲,他深知她現在又變得脆弱起來了。
看來要打消她這個念頭纔好。
這樣想著,高桓把自己脖子上戴的玉佩一把撤下,放到了自己的錢袋裡。
這個動作他做的太快,叢蔚藍一時間都沒有反映過來,這算是間接拒絕了自己的請求嗎,他知道自己心裡的想法,他又比自己早了一步。
心裡十分不甘心,但是面對他現在孱弱的身體,還是將玉佩的事放在一邊吧,反正來日方長,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看到叢蔚藍擦乾淨了自己眼角的淚水,高桓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她果真和自己想的一模一樣,只要不是跟姜覃有關的事,她就一定會遵從自己的意願做事。
仔細地看了一下高桓的傷口,不算很深,沒有傷及骨,但是卻不能用右手做些大力氣的事。
像個醫術高深的郎中般的交代完了一些注意的小問題,便轉過頭對高桓說道:
“現在爲你包紮傷口,可能會有些不好受,你忍著點兒。”
說罷,用剪刀剪下了幾寸長的紗布,放在桌上,在那上面到了些藥酒,先是爲他清洗傷口。
當紗布混合著藥酒蘸到了傷口的那一刻,高桓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看他的樣子,好像很痛。而自己已經是萬分小心了,用了生平最小的力氣擦拭他的傷口。
還想著他接下來會說什麼挖苦自己的話,說自己醫術不精什麼的呢,但是卻看他默不作聲,目光移向別處,在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這樣做能少一點痛楚。
清洗完了之後,叢蔚藍拿起剪刀,在意剪了幾寸的紗布,上面撒了些藥粉,這些藥粉能讓被利器割開的傷口迅速癒合,是治癒靈藥。
叢蔚藍小心翼翼的拿起來,慢慢的敷在了高桓肩膀處受傷的位置。這一次,是自己真的用力了,因爲要把這些藥粉全部都要吸收到傷口裡去,必須要使大力氣。
看到高桓痛的全身都一陣顫抖,看他那樣子讓叢蔚藍有些不忍心。但也沒想過要跟他解釋,不曉得他現在心裡怎麼咒罵自己呢。算了,他心裡怎麼想的自己又無法阻止,就由得他去吧。
敷了大概有半個時辰的樣子,叢蔚藍的右胳膊都僵了,便把紗布拿下來,抽了一段新的紗布,這是最後一步,包紮固定之後就完了。
在叢蔚藍的靈活的手指下,紗布很快就貼服在了高桓的胳膊上。沒有流血絲毫空隙。
“現在你試試活動下自己的手臂看看。”
叢蔚藍微笑著說道,彷彿很滿意自己的成品。
高桓伸展了自己的手臂,做了幾個簡單的擡起落下的手勢,在前後左右的掄著,發現疼痛感少了好多,而且絲毫沒有限制自己臂膀的活動。
“覺得怎麼樣。”
叢蔚藍問道,看他剛纔掄胳膊掄的那麼賣了,心裡想著這人兒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嗯,好多了。謝謝你,蔚藍。”
“喲,你也會跟我說謝謝?”
叢蔚藍低著頭,整理桌上的一對雜物。
“難不成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說著,一擡眼,看到他的臉龐,很清晰明朗,就在自己面前。
房間裡點的是蠟燭,燈光有些微弱,這樣看上去他的臉,竟然是如此的溫柔,眼裡有一股溫情在流動。
一時之間,叢蔚藍感自己被他脈脈含情的眼神蠱惑了,這個時候,應該做出什麼樣的表情來面對他呢。
看到他棕色的瞳仁離自己越來越近,叢蔚藍驚奇的發現自己的身後已經沒有退路了。
“你,你好好休息吧。”
說著,用右手支起身子,正要走,卻比高桓一把拉住。
“別走。”
重新又坐到了凳子上,感到自己的下巴上冰涼涼的,但很柔滑,來來回回的摩擦著自己的下巴,讓叢蔚藍恍惚起來,那感覺很奇怪。
默默的坐起身,爲她穿好衣服,看著她的樣子從驚愕轉爲羞赧。此時此刻,高桓完全理解從蔚藍心裡最真實的想法,她沒有拒絕他,頭一次這樣做,雖然有著細微的排斥,但是卻是放心大膽的把她的身體交給了自己。
從蔚藍繫好衣帶,下牀穿好鞋子,走到高桓身邊,看著他髮絲凌亂,便微笑的上前,整理著他垂在額前細軟的髮絲,告訴他今晚要好好休息,不要東想西想。
高桓笑著握住她的手,慢慢移到自己的脣邊,親了一下,繼續說道:
“那我只想你好不好。”
從蔚藍別過頭去,哼了一聲,回答道:
“不行!”
她假裝發怒的樣子引來他的大笑,便立刻跟心愛的女人保證,絕不會再瞎想那些跟她無關的事,叫從蔚藍放寬心。
真是豈有此理。
從蔚藍惱怒的看著他,撒嬌說不要再跟他玩文字遊戲了,否則今晚倆人都別想睡了。便依依不捨的放開她,目送著她走到門口,她囑咐高桓不要走過去,衣服穿得太過單薄,會再次著涼的。
這一夜,倆人將永世難忘。
萬籟俱寂的黑夜,楚國的王宮還是一片燈火通明。
案幾上擺滿了整摞整摞的奏摺,等著姜覃親自批閱,這就是這幾天他所做的事,如果這些大臣的批閱自己能做的合格的話,那麼從下個月起,父王就讓他進行監國了。所以現在絲毫不敢馬虎。
這對著奏摺中一個防治水患的問題思考已久而沒有半分頭緒,這個時候,進來了一位衣著華麗,體態婀娜的女子,正是如今已身爲楚國太子妃的白芷蘭。
姜覃感覺到有人走進自己,疲憊的擡起頭來,看到的是一臉媚笑的太子妃,正端著一杯湯藥,站在自己面前。
“你來做什麼?”
姜覃皺著眉,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白芷蘭早已習慣了丈夫的這種語氣,隨機回答道:
“臣妾得知殿下這幾日來爲朝中之事操勞已久,特意囑咐御膳房,爲殿下精心調製了一杯銀耳蓮子羹,湯水採自雪山。清肺潤喉,生津止咳。希望殿下能夠將其服下。臣妾自當感恩不盡。”
姜覃望著她,並不忙於接過她手裡的湯藥,繼續問著:
“爲什麼我只要喝下,你就會對我感激不盡?你爲本太子如此盡心盡力,該是我感激你纔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