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聲鼎沸起來,高桓察覺到了周圍的人羣,轉過身,面向著他們。
“各位,在下還要趕路,哪位好心人,將這惡棍送去官府治罪。”
此言一出,突然有四位自告奮勇的壯年小夥走向他,說是剛纔親眼目睹的英雄的壯舉,實在是敬佩,現在他已昏迷在地,理應送去官府,就由他們爲其效勞吧。
聽了他們的話,高桓點了點頭,看著他們把那大漢擡了起來,朝離這裡最近的官府走去。
隨即轉過身去,看到叢蔚藍的神情,上面寫著一百萬個不敢相信。
面無表情的走進她,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說道:
“怎麼,被剛纔的情景嚇傻了?”
確實有點,還以爲他不會救自己呢,沒想到他還是有勇有謀的一個人,算是又一起吧。
但是,剛纔的情景……
自己的思緒回想起來,沒錯!看到那把長刀上面帶血,一定有誰受了傷,是誰?千萬不要是面前的這個人,雖然自己心裡很厭煩他,但是不要因爲這件事讓叢蔚藍心裡對他心懷愧疚。
“你,還好吧。”
叢蔚藍小心翼翼的問道,希望他的回答不會讓自己擔心。
“還好啊。”
毫不在意的樣子,彷彿叢蔚藍問了他一個很蠢的問題。
瞧他一臉的無所謂,看樣子是真的沒事。
叢蔚藍點點頭,但是心裡還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妥。
“我們走吧。”
一轉身,突然看到了他手背上的血痕,很多條縱橫交錯,看上去十分觸目驚心。
“等一下!”
叢蔚藍突然大叫道。
“你又怎麼了?”
高桓不耐煩的回過頭去,卻沒想到看到的是叢蔚藍悲傷的神情。她含淚的雙眼,正直直的盯著……
高桓順著她的視線看下去,是自己的右手。
還是被她發現了嗎?
她沒有看向自己略帶心虛的樣子,趕忙從自己的袖口裡拿出一塊乾淨的手帕,遞給他,說道:
“先拿這個捂住傷口,現在你有傷在身,不能急於趕路,我們先找個郎中爲你診治一下吧。”
說罷,便焦急的四周環顧了一陣,這個地方,會有郎中出現嗎,感覺這裡是菜市場,連個藥鋪也沒有。
沒想到高桓沒有接過她手裡的帕子,煩躁的說道:
“你想的太嚴重了,這點小傷,對趕路沒什麼影響。我們快走了,天色已經很晚了。”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啊。叢蔚藍擡頭望天,天色已經沒有像剛纔那麼好了,有些陰寒,而且高桓他手上帶著傷,這個時候更不能出行。
回過頭來,看著他的額上都滲出了汗珠,心有不捨,便說出了自己心裡的決定。
“既然天色已晚,那就在這裡住一晚吧,等明天一早再趕路。”
“什麼?”
“現在跟我走吧,我知道這裡不遠處有一家很好的客棧。那裡也有專門給普通人治病的郎中。”
說罷,伸手抓住了高桓沒有受傷的那隻手,面色嚴肅的朝前方走去。
感受著她掌心的溫度,這應該是她第一次牽起自己的手吧,跟他曾經想象的一樣,光滑而溫暖,讓人一捱到,就會覺得心裡很踏實。
就這樣跟著她朝前走去,看她急匆匆的步伐,一定是對自己的傷勢很關懷了?真搞不懂,之前還因爲玉佩的是恨自己恨得要死,現在怎麼反倒關心起自己來了?真是搞不懂這個女人心裡怎麼想的,果真,女人心,海底針。說的一點不假。
來到了那家客棧,預定了房間。說是先要給高桓找大夫的。
但高桓連連說是不要,這種小傷,自己之前不知道受了多少次了。這次的跟之前的相比,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見他堅持不肯,叢蔚藍心想這是在給自己省錢嘛,說的是,現在也只有自己身上有些碎銀子了,他的錢,剛纔在救自己的過程中,已經被那羣觀看的人搶光了,早就一鬨而散。
“好吧,那就只能我給你隨意包紮一下了,到時候你可別喊疼啊。”
走進了客棧裡,叢蔚藍揹著身子,收拾著自己的行囊,對自己身後的高桓說道。
“我沒聽錯吧,從小嬌生慣養的公主。也會照顧別人?”
聽他的語氣,就是根本不信任自己嘍?
叢蔚藍回過頭來,對著他冷笑一聲,說道: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說罷,正欲離開。高桓連忙問她要去哪裡,她便回答說去附近的醫館裡買些包紮時候的用品,會很快回來的,絕不會拋下他一個人的。
看著她離去時的的表情,高桓頭一次覺得這女人不簡單了。
…………
此時在楚國王宮裡。
姜覃正在自己的案幾邊鑽研兵書,這幾日,得到父王的旨意,說是齊國的餘孽正在滋擾我國邊界,到時候等時機成熟,就下令讓自己去領兵打仗,將這些餘孽從楚國邊界之外清掃出去。
所以,現在自己在看看兵書,想鑽研一些治兵之法,已經有好些日子沒有帶兵去打仗了,很難想象當時的情景。
案幾處,出現了一碗湯汁,姜覃吃驚的擡起頭,給自己送來湯汁的,正是自己的貼身近衛,陳林。
“有勞了,陳林。”
“真是酸梅湯,奴才看殿下這幾日博覽羣書,一定身心俱疲,特意給御膳房打了招呼,爲殿下調製了一碗降溫解暑,消除疲勞的酸梅湯。”
真是有心啊。
這個陳林對自己一直很忠心,從上次白芷蘭的事情就可以看的出來。姜覃一直把他當作自己的知己,當然心裡有什麼話也都告訴他,除了自己和叢蔚藍的那件事。
陳林笑笑,對姜覃施了一禮,說這是作爲太子近侍,應該盡的本分,要太子殿下不要太多慮了。
沉默半晌之後,陳林湊近到姜覃的耳朵跟前,小心的問道:
“殿下,奴才敢問,上次向殿下說的那件引薦奴才兄弟的事,殿下最後是如何決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