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報下印著一排清晰的文字“左樹集團的三年總裁,成功將公司擴大至海外,包括美國,加拿大,英國……”
三年總裁?她的紅脣在圍脖之下微微抿起,和她登位當上院長的時間差不多。
這麼多年過去了,左煦應該早已和葉倩結(jié)婚了。她收斂目光,呆滯地望著前方一片車水馬龍。
綠燈的燈光逐漸消失,紅燈再次高高掛起,禁止行人通行。
心口,彷彿有一種隱沒多年的東西被再度喚醒。這是她五年以來,第一次看見有關(guān)於他的消息。本以爲不再聯(lián)繫,不再見面,再尋新歡,她便可真正忘記他,卻不想,再次擡首看到事業(yè)有成的他,熟悉的那張臉時,那些曾經(jīng)美好的過往,仍舊如潮水般漫上心頭,甚至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等她回過神來時,綠燈再次亮起,她提步向前走,跨過那條寬敞的斑馬線,也越過了那幅巨大的海報。
打開家門,她習慣性地不開燈,直接從酒櫃裡拿出一瓶八二年的拉菲,整個人深陷在沙發(fā)之中。猩紅的液體入胃,冰涼感持續(xù)在腹中,彷彿一塊化不下的寒冰。
冬日的寒風異常刺骨,猛烈地將窗簾掀起,拍打著窗櫺,就如同一頭髮怒的猛獸般。杜琴諾撇撇嘴,放下酒瓶去關(guān)窗戶後,徑直走到玄關(guān)處,將別墅的燈點亮。
簡單洗過澡後,她習慣性地擦著頭髮以免結(jié)冰,一邊握著遙控器開了電視。
似是非常不湊巧,今晚電視機上顯示的竟是一場中美商務宴會的現(xiàn)場。
說不湊巧是因爲在此刻,杜琴諾又淡然瞥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深色系燕尾服,姿態(tài)尊貴,與之前愛穿衛(wèi)衣牛仔褲的嘻哈少年不同,此刻的左煦已儼然有了總裁的風範。
他突然側(cè)過頭來,朝著攝影機微微一笑,就彷彿是對著她笑一般,她心頭一驚,猛地關(guān)上了電視,躺在沙發(fā)上愣愣地發(fā)著呆。
髮絲還在滴著水,但她的心卻不知飄到了哪裡。
三天後,杜琴諾下了班,像往常一樣回家時,刻意選了一條看不見那張海報的路,儘管要繞很多彎子,但她不想再讓自己的心被過去的種種所牽絆。
“主人,您來電話啦……主人,您來電話啦……”突然,藏在小包裡的電話響了起來,杜琴諾倦倦地接起,聲音慵懶:“怎麼了?”
不用看來電顯示也知道是靳澤。
“美麗的杜女士,今晚您有約嗎?”
杜琴諾不禁揚脣一笑,不知道靳澤又在搗鼓什麼花招。她欣然笑道:“沒有,靳先生有事嗎?”
“那麼杜女士,您現(xiàn)在在哪裡呢?”
“嗯,我剛出醫(yī)院,現(xiàn)在準備向左拐?!倍徘僦Z打了個呵欠停住了腳步。
“好,杜女士站在那裡別動,我馬上去接您。”靳澤說完便掛了電話。
杜琴諾無奈一笑收起手機,他的決定向來是雷厲風行,不容置辯的。
不出5分鐘,一輛漂亮的灰色邁巴赫便停在她眼前。杜琴諾抱臂環(huán)腰,笑意盈盈地上前去敲了敲車窗:“靳先生想把我拐到哪去?”
靳澤今日打扮得非?!梢杂没ㄇ蝸硇稳?。他穿衣打扮一向樸素,就如同他那張乾淨的名片一樣。可是今日卻略有不同,杜琴諾看在眼裡,沒多在意。
“上車就知道了。”靳澤將手臂慵懶地放在方向盤上,朝他曖昧地挑挑眉。杜琴諾會意一笑後,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車子一路行駛到旅行者酒樓。
“Mr.
Jin?!苯鶟赡昧艘粡堫A約卡遞給金髮碧眼的吧檯小姐後,領(lǐng)著杜琴諾走進一間情侶套間。
杜琴諾四下環(huán)顧了一下這個溫馨狹小的房間,沙發(fā)上頗有意境地鋪滿玫瑰花瓣,桌布也選用調(diào)節(jié)氣氛的粉紅色,桌上兩個倒置的高腳杯,頭頂上的水晶吊燈暈出慵懶而閒適的燈光,將這個小套間襯得無比神秘又曖昧。
“喲,今天還會浪漫一回了,嗯?”杜琴諾解開圍脖,又脫下大衣掛在椅邊,單手撐頭,饒有興致地盯著他。
“是啊,你不是總罵我不浪漫嗎?!苯鶟勺匀灰恍?,對著門口的小姐打了個響指,“Start.”
小姐做了個OK的手勢後,開始走菜。
杜琴諾啃著羊排,動作不乏優(yōu)雅,她將骨頭堆到一旁,擦了擦手,輕抿了口紅酒:“靳澤,你又想幹什麼?嗯?不會是藥物供給不足,想故意討好我,跟我這邊借吧?”她漂亮的鳳眸微微瞇起,有精明狡黠之色流轉(zhuǎn)在眼中,讓靳澤的心跳又加劇了一陣。他不禁低眸淺笑,杜琴諾還真是個小妖精,隨便一個目光就能輕易在他心底掀起滔天漣漪。
“纔不是,藥物供給我已經(jīng)去安排了,明天就能補上?!苯鶟梢埠攘丝诩t酒,動作端莊得像歐洲中世紀的貴族一般。
“行了,你別賣關(guān)子了,快告訴我吧?”杜琴諾眨著大眼睛,粉脣嬌俏地抿起。
“就是想和你共進晚餐而已,還能有什麼企圖?”靳澤無奈地揉了揉她的腦袋道。
“哦……”杜琴諾收回脖子,刀叉並用,嫺熟地切割著牛排,“你那忙成山的工作呢?”
“你這個院長都活得逍遙自在,我再天天忙得喘不上氣,豈不是很狼狽?所以我決定向你學習,凡事都不急於結(jié)果,只注重享受這一過程。”靳澤說的頭頭是道,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瞇起。
“嗯,終於有了長進?!倍徘僦Z滿意點頭,兩人的默契似乎是與生俱來的。
她仰頭將紅酒一飲而盡時,終於發(fā)現(xiàn)了不對之處。
“噗……”地一聲,她將口中的戒指噴在桌布上,擦了擦嘴,臉色泛起少見的愕然。
“喂,這是……”她指著桌上的戒指,連聲帶都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靳澤臉色微紅,放下刀叉,再次打了個響指後,一位服務生端著一頂王冠進了門,不容她開口,就已經(jīng)將那頂金黃色的小王冠戴在了她頭頂,儼然像一位頗有威嚴氣質(zhì)的女王。
杜琴諾簡直看呆住,這年頭求婚還有戴王冠的?
隨著靳澤第二聲響指響起,頭頂?shù)奶旎ò寰従徴ㄩ_了花,隨後繽紛的綵帶紛揚落下,掉在她酒紅色的長髮之中,竟全然不顯狼狽。
氣氛已經(jīng)被推向高潮,門口突然出現(xiàn)了好多人,整齊並排地站在一起,每人手上拿著一個標牌,合起來念便是:嫁給他,你會得到幸福!
杜琴諾驚訝地捂住脣片,有些重心不穩(wěn)地朝後退了一步。窗外突然炸開了煙花,一隻巨大的彩色氣球緩緩飄在窗口,上面寫著:杜琴諾,嫁給我!
此時,一切的準備都已呈現(xiàn),就看主人公的表現(xiàn)了。
靳澤臉頰泛著潮紅,他這一生,唯一愛過的女子便是杜琴諾,所以根本不懂那種花裡胡哨的求婚方式,就連這場小小的儀式,都是他從各種電視劇上偷來的,他並不知道這種方式對於女孩子來說早就過了時,所以依然神色認真,單膝下跪,俊朗的笑意緩緩洋溢在脣角。
桌上的戒指已被他擦拭乾淨,放入小小的錦盒中
,靳澤輕捏住杜琴諾的因緊張而捏成一團的小手,輕柔地笑著:“琴諾,你願意嫁給我嗎?我保證給你一生幸福!”
“我……”杜琴諾的小手有想要掙脫的痕跡,卻被他緊緊捏在手心。她沒有想到靳澤的手心會有這麼多老繭,粗糙的手掌摩挲著她白嫩的肌膚,傳來陣陣酥癢感。
“嫁給他!嫁給他!”門口的人羣開始起鬨。
杜琴諾呆呆望著這一切,彷彿在做夢一般。
自從兩人確立男女關(guān)係後,靳澤對她最大的浪漫便是在送她回家後俯身在她臉頰上落下一吻,或是在兩院競爭時,他處處讓著她,使她能徹底發(fā)揮好自己的實力。
也許對所有女孩子來說,這點小事根本不足爲提,但卻是靳澤對杜琴諾做過的最親密最體貼的事情。
杜琴諾雖然明白他的老實,但作爲一個小女人不免會覺得空虛,經(jīng)常跟他撒嬌,埋怨他不夠浪漫貼心。她以爲靳澤不把她的抱怨放在心上,卻不想他一字一句地聽在心裡,便精心策劃出了這場小小的訂婚儀式。
對於靳澤來說,已經(jīng)是一個質(zhì)的飛躍了!
杜琴諾無奈攤了攤手心,笑道:“既然你突破了自己,向前進步,我也願意嘗試著與你攜手一起進步?!?
“所以說,你……你答應了?”靳澤驚喜地站起身,雙手不可置信地捂住脣片。黑眸底流露出的是無言的興奮與激動。
“靳院長,還愣著幹嘛,趕緊給人家戴上戒指啊!”身後的人笑著起鬨道。
“對,對,戒指。”靳澤忙將戒指套進她手指裡,動作因爲激動而有些粗魯,讓杜琴諾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你能不能輕點,弄疼我了?!?
“弄疼了?哦,對不起,對不起?!苯鶟捎悬c手足無措地捏起她的小手,放在脣邊細細吹著氣,就像在疼愛一件珍寶般。
“以後我就是你的女人了,這樣粗心,讓我怎麼放心,嗯?”杜琴諾雙臂主動地環(huán)著他的脖子,埋頭在他纖薄的脣瓣上送上一枚香吻。
靳澤不知所措,卻還是學著電視那樣,輕輕環(huán)住她的腰肢,眼睛瞪得老大。
“琴諾,我覺得好像在做夢,你,你居然真的會同意,OH MY GOD!”一吻落下,靳澤滿足地舔舔脣角,還有她香味的殘留。
杜琴諾被他孩子氣的模樣逗樂了,笑著搖了搖頭,該覺得在做夢的人,應該是她吧。
“靳總,求婚成功了,按理啥時候請我們吃飯哪?”那一羣人笑盈盈問道。
“請,一定請,我和琴諾訂婚成功都是你們的功勞?!苯鶟奢p摟著杜琴諾的肩膀,將她圈入自己胸膛處,激動而欣喜地笑道。
“又得意忘形了,嗯?”杜琴諾輕輕捶了捶他的肩膀,盈盈笑意從脣角流瀉出,美麗而自然。
“好,琴諾,我們一起請客?!苯鶟尚Φ溃鄣椎男腋O褚活w化不開的糖,甜得直入他心底。
“對了,幾天前溫如打電話給我,讓我回A市一趟,你呢?”杜琴諾坐在副駕駛上,纖長玉潤的手指輕輕撫摸著戒指,指腹透著冰涼。
靳澤捏著方向盤,側(cè)頭說道:“非去不可嗎?”
“嗯?!倍徘僦Z緩慢點著頭,“那是她和薛梓墨補辦的婚禮,我是要去當伴娘的?!闭f罷,還得意洋洋地甩了甩長髮。
靳澤無奈地揚了揚涔薄的脣角,大手輕撫她柔順的髮絲:“我和你一起回去?!?
“好!”杜琴諾順勢挽住他健壯的手臂,莞爾一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