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珠怔怔的看著男子,被那一雙漂亮的眼睛給吸引了,是淡淡的褐色瀲灩光
華,就像是星星一樣閃亮,眼底的擔憂一閃而逝。
“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九珠安然無恙的落地,忘記了剛纔的險境,也忘記了身後的扎木琛,只盯著眼
前的男子瞧,指尖發癢,好像將那半張面具給摘下來。
“九珠,你沒事吧?”魏莘擋住了九珠的視線,上下打量著九珠,一臉關心的問。
“我……我沒事,多虧了他救了我,對了他叫什麼名字?”九珠指了指魏莘身後的
那人,總覺得很熟悉。
魏莘淺笑,“他是墨離。”
“多謝莫離公子相救,九珠感激不盡。”九珠衝著莫離彎腰拜謝,墨離清了清嗓
子,“公主不必多禮,屬下只是恰好經過,舉手之勞。”
這聲音略有幾分滄桑,低沉,聽在九珠耳朵裡卻是癢癢的。
“我們還真是有緣啊,昨兒個遇見了一次,今兒又遇見了一次,倒是你,怎麼
會從馬車上摔下來?”魏莘笑了笑。
九珠這纔想起馬車的事,順著視線看去,馬車已經越走越遠了,而扎木琛的身
影也消失不見了。
“這件事說來話長,日後要是有機會再慢慢說吧。”九珠還不明白,爲什麼唐曄
會忽然那樣,有些不正常。
“你坐這輛馬車回去吧,車伕是我身邊的人,信得過。”魏莘招了招手,一輛馬
車很快駛來,芍藥被嚇得不輕,一路小跑著來到了九珠面前。
“公主,沒事吧。”
九珠搖頭,重新上了馬車,“魏大哥,今天謝謝你了。”
“九珠,你我之間什麼時候這麼生分了?”魏莘淺笑,衝著九珠擺擺手,九珠看
了眼墨離,鬆了手放下了簾子。
“公主,剛纔是怎麼回事啊?”芍藥坐著九珠的來時的馬車跟在後面,又因爲對
唐曄沒有絲毫的防備,卻沒有想到九珠從馬車上摔下來,嚇得芍藥魂兒都快沒了。
“我暫時沒事,回去以後不要對母后提起。”九珠吩咐,芍藥點點頭,“奴婢知道。”
……
“好一齣英雄救美的場面啊,魏世子身邊的人武功不錯。” 扎木琛的身影再
次出現,換上了大雍的服飾,氣質儒雅就像是個貴公子,只是往魏莘面前一站,那
邊姿色就不夠瞧得了,眼睛盡是霸氣,企圖蓋過魏莘的氣勢。
魏莘依舊是笑意盈盈的樣子,單薄清冷的身姿高了扎木琛半個腦袋,眼皮微
斜,“彼此彼此,本世子不過是運氣好了些,不像是某些人,接二連三的失敗,看
來突厥的能力也不過如此。”
這語氣略有一絲挑釁的意味,扎木琛的臉色微變,“急什麼,這才第二日,往
後的日子還長著呢,魏世子也未必就能處處如意,本王等著魏世子那張小嘴兒說不
出話來!”
魏莘嘴角勾起譏諷的笑意,“一開始就得罪了這麼多人,急功近利,處處被人
嫌棄,還敢指望著以後,當真是大言不慚,突厥人的臉皮是不是都像王爺這樣厚
啊,恬不知恥,除了算計就是算計。”
“你!”扎木琛瞪了眼魏莘,“光靠一張嘴說說又頂什麼用,上戰場打仗可不是
碰碰嘴皮子就能贏的。”
“那又如何,突厥要想出兵去北縉,中間要過南姜和大雍,等什麼時候突厥滅
了這兩國,再來跟本世子討論這些吧。”
魏莘絲毫沒有把扎木琛放在眼裡,幾次接觸下來,經常幾句話就讓扎木琛氣的
跳腳。
臨走之前魏莘停住了腳步,回眸斜了眼扎木琛,“提醒王爺幾句,這夜路走的
多了,難免會遇見鬼的,王爺可要小心點纔是。”
扎木琛每次看著魏莘那張臉,恨不得上前將魏莘的臉給抓花了纔好,卻只能眼
睜睜的看著魏莘走遠。
“可惡!”扎木琛比了比拳頭,魏莘卻是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九珠一回宮就去了議政殿,把這兩日發生的事全都告訴了趙曦,“父皇,安陽
侯今日的情況很不對勁,以往,從來都沒有這樣過。”
趙曦斂眉,這個突厥一而再的挑戰自己的底線,實在是讓人忍無可忍,聽了九
珠的話,趙曦立即道,“從現在開始,讓青採和錦畫跟在你身邊,今日的事就交給
父皇處理。”
青採和錦畫都是無憂門的人,一個擅長幻術,一個能辨別毒物,兩人武功都是
頂級暗衛一手教出來的,是兩個出類拔萃的弟子,也是專門給九珠準備的,也該是
時候讓兩個人跟著九珠了。
九珠見了青採和錦畫兩個人,都是十五歲的小姑娘,卻是從五歲的時候進入無
憂門,已經訓練了整整十年了,樣貌清秀,倒是看不出什麼出彩的地方,但九珠的
底氣就是足。
“多謝父皇。”九珠笑瞇瞇的衝著趙曦咧嘴一笑,趙曦寵溺的看了眼九珠,忽然
問,“九珠,父皇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老實的回答父皇。”
九珠看著趙曦神色凝重,於是點了點頭,認真起來。
“你認識北縉的這次使臣嗎,就是那個魏世子。”
“認識啊,魏大哥對兒臣很好的,兒臣在北縉的時候,魏大哥經常來看望兒
臣,兒臣曾經還隨著魏大哥和殿下去了卞城,眼看著魏大哥和殿下收復了南姜周邊
的幾座城,魏大哥的母親是朝慬公主,公主對兒臣也很好,經常帶著兒臣出門,還
有宮裡的那位皇后娘娘……”
九珠一說起北縉,不禁勾勒起往事的回憶,好像就發生在昨日一樣,很多都記
得很清楚。
“那位殿下呢?”趙曦又問,“朕記得之前聽你提起過很多次的,北縉那位太子
殿下對你很好。”
九珠微愣,忽然低著頭,聲音有些悶悶的,“他是太子殿下,一國儲君,身邊
那麼多人陪著,估計早就把兒臣給忘記了,這次來也沒有給兒臣帶一封書信。”
最讓九珠介意的還是七年前兮兒的死,兮兒懷了趙承玨的孩子,是趙承玨親手
殺了兮兒,後來又給趙承玨遞了書信,趙承玨的意思也是從此以後一刀兩斷,再無
任何的瓜葛,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九珠又何必自找不痛快,念念不忘呢。
九珠好歹也是大雍的公主,絕對不會低三下四去找趙承玨,將自己的尊嚴放在
地上,任人踐踏,九珠也有九珠自己的驕傲。
正如七年前的那盞孔明燈上寫的,這是九珠等的最後一年,十四歲一過,九珠
就挑駙馬爺。
“如果有一天這位太子殿下來到你面前,你該怎麼辦?”趙曦給九珠倒了一杯
茶,遞了過去,九珠伸手接過握在手裡把玩著,一聽這話低著頭抿了小口。
“不會的,他沒來。”
“父皇說的是萬一……”
九珠擡眸看向了趙曦,單手撐著下頜,“父皇的意思是,看在之前北縉太子殿
下救過兒臣的份上,借兵給北縉嗎?”
趙曦搖頭,“北縉不需要借兵。”
“那爲何魏大哥千里迢迢來了大雍?”九珠不解的問,外面的人都說再說北縉這
次來是爲了借兵,如果不是,那來做什麼呢。
趙曦不語,“回去好好想想父皇的話,你是父皇唯一的女兒,不必處處爲了父
皇隱忍,父皇不怕你惹事。”
九珠眼眶微紅,自從突厥的人來了以後九珠寧可躲起來,不拋頭露面,可是麻
煩事一件接著一件找上門,對於局勢,九珠一點也不懂,只是不想給大雍添麻煩,
畢竟這些事的源頭都來自九珠。
“即便沒有九珠,突厥來了,父皇也有意要和突厥一較高下,只要父皇還活著
一天,就絕對不允許任何一個人污衊你,欺負你。”趙曦伸手摸了摸九珠的腦袋,
滿臉都是寵溺,“畢竟,你和你大皇兄不一樣,父皇每看見你一天,往後見你的次
數就少了一次。”
九珠擡眸不解的看著趙曦,趙曦卻是沒有再明說,“好了,父皇還有些奏摺沒
處理,你先回去吧。”
九珠點點頭,離開了議政殿。
人一走,趙曦斜了眼衛七,“那位不見面的人,是沒臉見人,還是怎麼?”
“皇上,那人送了賀禮來,日日都來拜見,是屬下自作主張給回絕了,還請皇
上恕罪。”衛七是摸透了趙曦的心思,纔會這麼做的。
果不其然,趙曦一點也不生氣,重重的哼了兩聲,“做的不錯,朕暫時還不想
見人。”
“屬下明白。”
殿外進來一名侍衛,“皇上,安陽後來了。”
趙曦臉色微變,“讓他跪在廊下後好好反省反省!”
“是。”
九珠剛離開不久,唐曄就來了,所以兩個人錯開了,並沒有撞見,唐曄先去的
鍾靈宮,等了九珠足足半個時辰,然後纔來的議政殿負荊請罪,九珠卻是從另一頭
離開的,並沒有直接回鍾靈宮。
不過後來九珠得知唐曄跪在議政殿門口,眼眸微動,沒做聲,就當不知情。
“九珠公主心好狠吶,安陽侯可是對九珠公主一心一意,現在被罰,公主怎麼
一點也不心疼?”
九珠掀起眼皮看了眼攔在面前的扎木伊嫺,“是不是你們突厥的人都喜歡多管
閒事,像是一隻陰魂不散的蒼蠅一樣,甩都甩不掉。”
“公主,我是來講和的,不是來和公主鬥嘴皮子的。”扎木伊嫺等了九珠好久,
這是扎木琛給扎木伊嫺的任務,必須要和九珠成爲朋友,扎木伊嫺纔會不得不硬著
頭皮過來。
九珠嗤笑,擡腳就走,直接就把扎木伊嫺忽略了徹底。
“公主。”扎木伊嫺上前兩步,想要伸手去拽九珠的胳膊,還未碰到就被一個錦
畫給攔住了,錦畫捉住了扎木伊嫺的手,“伊嫺郡主請自重!”
“你是什麼人?”扎木伊嫺冷著臉等著錦畫,想要抽回手臂,奈何卻被錦畫攥的
緊緊的,扎木伊嫺臉色微變,上下打量著錦畫,看似不起眼,但身手不凡。
“默竹!”扎木伊嫺回眸瞥了眼一個叫默竹的丫鬟。
默竹身子微動,身子被青採給攔住了,“放肆,這裡是大雍的地盤,你們要做
什麼,還敢襲擊公主不成?”
兩個人談話間,默竹和青採各自拽住了對方的手腕,彼此誰也不相讓,默竹看
了眼青採,嘴裡嘟嘟嚷嚷的張張合合,但青採依舊眉目清明,冷眼看著默竹,默竹
越瞧越心驚。
“默竹!”扎木伊嫺跺跺腳,不悅的看著呆愣著的默竹,默竹回神還要舉起另一
只胳膊,青採揚手便是對準默竹的臉一巴掌,“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