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爺,將軍府怎麼會支持外人呢,這其中必有隱情,您可千萬別輕信了。”林夫人好話說盡,眼巴巴的看著趙曦。
林嫣玉故作楚楚可憐,梨花帶雨的看著趙曦,瑟瑟發(fā)抖著身子,欲言又止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模樣,以爲(wèi)這樣就能勾起趙曦的憐惜,殊不知自己蓬頭垢面,衣裳都被撕破了還沾染了不少泥漬,十分狼狽,毫無一點點的形象可言,只會令人作嘔,絕不會勾起人的保護慾望。
趙曦挑眉斜睨了眼兩個人,眼眸中的冷色嚇得兩人身子抖了一下,硬著頭皮瞧著。
林牧也看見了趙曦盯著自己的眼神,就像是一把鋒銳的刀,只一眼渾身就涼了,“林大將軍的女兒怎麼就這麼不知羞恥,一點大家閨秀的矜持都沒有。”
“爺,您說錯了,林牧壓根就不是什麼將軍,這個將軍是他自己封的,林牧可是邊關(guān)的一個恥辱,是逃兵,教養(yǎng)的女兒自然不是什麼好貨色了。”
衛(wèi)七低聲道,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讓在場的人都能夠聽得清楚。
林嫣玉聞言小臉立即漲紅,嬌嗔的瞪了眼衛(wèi)七,衛(wèi)七壓根連一個正眼都沒給她,彷彿施捨一個眼神都是多餘。
“九王爺……”林嫣玉帶著哭腔,一臉無辜嬌弱得看著趙曦。
趙曦眼眸一挑看向了齊王,語氣是不容置疑,“將林牧交給本王,本王還有事要問,問完以後再交給皇兄。”
齊王想要阻撓,身後的禁衛(wèi)軍卻是紋絲不動,齊王臉色緊繃著著難看,眼睜睜的看著趙曦將手裡的鞭子朝著林牧揮舞而去,林牧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就已經(jīng)被拖拽著離開。
林牧從剛纔趙曦開口說詆譭林嫣玉的時候,就有一種不詳?shù)念A(yù)感在心頭縈繞,這話聽著有些耳熟,就像是當(dāng)初林牧在九王府指著宋婧罵,林牧就知道自己落在趙曦手上,絕對討不了好。
不等林牧想呢,趙曦高高的揚起鞭子胯下夾緊,直接策馬奔騰,而林牧則是被趙曦緊緊的拽在手上,一個趔趄直接跪在地上,被馬兒拖拽著離開,林牧的嘴巴里鼻子裡全都是灰塵,連呼吸都是困難,渾身就像是被人狠狠的踩在腳下,浸染著積雪,涼透了,又痛又冷,很快林牧就撐不住了,兩隻胳膊高高舉起,就快要斷了一樣。
趙曦只是圍繞著將軍府繞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林牧已經(jīng)去掉了半條性命,粗喘著氣息,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將軍!”林夫人大叫,卻是不敢上前的。
趙曦高高的舉起手上的長鞭,對準了林牧的手腕,只聽見林牧一聲慘叫,鞭子上還栓著兩隻手腕空蕩蕩的扔在地上,和林牧分開了,血淋淋的,林牧痛苦的在地上哀嚎,翻來覆去的打滾。
齊王緊抿著脣。
趙曦衝著林牧投去一個深意的眼神,恰好被齊王捕捉。
“下官拜見九王爺。”陸斐很快趕來,翻身下馬對著趙曦恭敬的行禮,趙曦勾脣一笑,“陸大人不必多禮,剩下的事就交給兩位了,可別讓皇兄揹負不好的名聲纔是。”
“是。”
話落,趙曦揚馬而去。
陸斐對著齊王點了點頭,陸斐便將林嫣玉,林夫人已經(jīng)痛的昏厥的林牧都放入囚車中,按照明豐帝的要求,拉著幾個人遊街示衆(zhòng),前頭還有個敲鑼的侍衛(wèi),“林牧乃是十幾年前的逃兵,心懷怨恨,故意挑撥離間,瑾王府勾引其謀反,十惡不赦!”
很快幾乎整個京都城的百姓都上街看熱鬧,不停地朝著囚車扔爛菜葉,臭雞蛋和小石子,林嫣玉躲在林夫人懷裡嗚嗚哭泣,怎麼也沒想到,不過是睡了一覺的功夫,就會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呢。
“母親……”林嫣玉害怕極了,她是眼睜睜的看著九王爺那麼殘忍的手段,簡直太嚇人了。
林夫人哪裡受過這種待遇,已經(jīng)自顧不暇緊緊的抱著腦袋,整個人渾渾噩噩,哪裡還能管的上林嫣玉呢。
一圈下來幾個人就像是被剝掉一層皮一樣,馬車停靠在寒風(fēng)中,幾個人又冷又餓,還要時不時的防備那些百姓。
趙曦的忽然出現(xiàn)讓整個京都城的局勢變得微妙,甚至連氣氛都有些低下。
朝堂之上,趙曦拱手對著上首的明豐帝開口,“臣弟沒想到會因爲(wèi)臣弟一人之事,會鬧的人心惶惶,多少人有機可乘,臣弟慚愧。”
明豐帝緊盯著趙曦沉默了一會,而後勾脣冷笑,“是你多慮了,天大的事也不能耽擱你休養(yǎng)身子,這些事交給朕處理就行了,朕已經(jīng)著人安排了一處山莊,供你調(diào)養(yǎng)身子,你即日便出發(fā)吧。”
“多謝皇兄好意,臣弟身上的毒已經(jīng)找到解藥了。”
趙曦話落,立即引起一片譁然,羣臣議論紛紛。
“九王爺?shù)亩疽呀?jīng)解開了……”
“怎麼會這麼突然,會不會有假?”
衆(zhòng)位大臣並不相信趙曦的話,醉生夢死無藥可醫(yī),趙曦怎麼會解毒了呢,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明豐帝聞言更是瞳孔猛然一縮,不自覺拳頭緊攥,許久才沉聲道,“哦,是嘛,那可真是一件喜事,不過皇弟可千萬別逞強,別因爲(wèi)這些瑣事故意咬牙緊撐著,凡事要有一個度纔是。”
趙曦毫不意外的預(yù)料到了今日之事,立即讓整個太醫(yī)院的太醫(yī)都趕來了,“有什麼話儘管說。”
大殿上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不一會功夫太醫(yī)院的太醫(yī)全都診斷完畢,爲(wèi)首的太醫(yī)看了明豐帝的眼神,點了點頭,明豐帝的臉色越發(fā)的難堪了,同時又十分的激動,醉生夢死竟然有解藥,這對明豐帝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好消息。
“回皇上話,九王爺……”
“皇兄,這解藥乃是一位神秘人送到府上的,一開始臣弟並不想聲張,但心懷不軌冒充將軍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將軍無奈,只好出現(xiàn),卻不想還帶著解藥,將軍說這解藥乃是父皇臨終之際留下的,原本父皇的毒可以解除,只不過父皇的身子已經(jīng)被掏空了,即便是吃了解藥也是油盡燈枯,便將解藥留下,卻不想時隔這麼多年後,臣弟也中了此毒,相信再過不久身體的餘毒就會漸漸清除乾淨(jìng)了,乃至完全痊癒。”
趙曦的一番話堵住了整個太醫(yī)院的嘴巴,趙曦若是不說,整個太醫(yī)院的人都不敢說實話,一定會認定趙曦的病情會很重,明豐帝就可以藉機將趙曦送走。
趙曦卻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訴衆(zhòng)人,外面自稱有兵權(quán)的將軍全都是假的,先帝只會替趙曦打算,而且那個人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
相比較而言,這件事趙曦纔是有發(fā)言權(quán),畢竟那另一半的兵權(quán)本就是爲(wèi)了趙曦登基爲(wèi)帝所準備的。
幾位太醫(yī)猶豫了一下,尤其是爲(wèi)首的那位太醫(yī),聽趙曦這麼一說根本就瞞不住趙曦的病情,只能硬著頭皮說,“從脈象上來看,九王爺?shù)牟∏榈拇_有所好轉(zhuǎn)。”
餘下的幾位太醫(yī)也都一一附和。
衆(zhòng)位大臣這纔沒有了疑惑,九王爺竟然真的好轉(zhuǎn)了。
明豐帝緊緊繃著,喉間涌起一抹腥甜,被他強壓下去,一定是先帝早就會預(yù)料到明豐帝也會給趙曦下毒,所以提前準備了一手,果然是親父子,什麼事都替趙曦準備妥當(dāng)了。
“九王爺之前不是當(dāng)著衆(zhòng)位王爺?shù)拿媲鞍l(fā)誓,今生今世絕不會再和皇上爭奪了麼,如今這又是怎麼了,違背誓言可是要遭天譴的。”齊王緩緩開口,一句話就讓屋子裡變得鴉雀無聲,齊王這是赤裸裸的跟趙曦對上了。
明豐帝瞥了眼齊王,兩父子心照不宣的會意了彼此的意思。
“臣弟的確無心要和皇兄爭奪帝位,自從說了這番話以後夜不能寐,父皇也時常來臣弟夢中託夢,父皇在指責(zé)臣弟不孝,違背了父皇的一番苦心,當(dāng)年皇兄本就無意這個位置,是父皇逼著皇兄代坐,皇兄在父皇臨終之際立下重誓絕不貪戀皇位……”
齊王用發(fā)誓壓趙曦,趙曦同樣以發(fā)誓堵住齊王的嘴,齊王臉色微變,“這怎麼能一樣,是九王爺先放棄這個位置在先,不是皇上不肯歸還,九王爺身爲(wèi)堂堂一個王爺又何必如此言而無信,傳出去只會讓諸國笑話。”
“齊王,本王的話還沒有說完呢……”趙曦不緊不慢的開口,齊王哼了哼,不語了,他倒要聽聽趙曦會怎麼說。
“父皇在夢裡叮囑臣弟,父皇在那邊已經(jīng)窺探了天機,一定要讓臣弟依照父皇的意思辦,如若不然大雍就會帶來無盡的災(zāi)難……”
聞言,齊王嗤笑一聲,“本王若是記得不錯,先帝臨死的時候九王爺才兩歲,一個兩歲的孩子能懂什麼,九王爺莫要誤會了,也許夢裡的跟根本就不是先帝呢,更何況皇上在位這麼多年,一直都是矜矜業(yè)業(yè),從不敢大意,單憑九王爺幾句話就否定了皇上的作爲(wèi),當(dāng)真是叫人寒心。”
“齊王這話,當(dāng)真和父皇叮囑的一模一樣,父皇早已經(jīng)預(yù)料齊王會說這番話,還說齊王和皇上父子情深,是父皇當(dāng)年看走眼了。”趙曦冷笑。
“你!”齊王神色一變,“這話也只有九王爺一個人知道,自然是隻有九王爺想怎麼說就怎麼說了,旁人又如何驗證是真是假。”
“齊王說的沒錯,九王爺單憑幾句話實在是叫人難以信服。”
“就是啊……”
“爲(wèi)何皇上不讓位就會遭人非議,大雍有災(zāi)難呢,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很快就有很多大臣跟著附和,大多是不信的。
“齊王,本王問你,何爲(wèi)立國之本?”趙曦反問齊王,齊王緊緊的抿著脣,喃喃著半天,“自然是皇嗣,皇上正值壯年,皇嗣將來總會有的,不勞煩九王爺費心。”
衆(zhòng)人點了點頭。
趙曦不緊不慢笑了笑,等著聲音都安靜了,纔開口,“不瞞諸位,諸位的反應(yīng)全都在父皇的意料之中,父皇說,三日後方圓五百里午時開始會下雪,連降雪整整三十日,不停不休,牲畜被凍死,農(nóng)作物會被凍壞,壓垮屋檐,百姓居無定所……”
話落齊王笑了笑,根本就是不相信這話的,“那倘若沒有如九王爺所說又該如何?”
趙曦異常認真的看著明豐帝,“若真的不是父皇託夢,臣弟願意將另一半兵權(quán)交給皇兄,文武百官皆可作證,不知皇兄認爲(wèi)可有妥當(dāng)?”
衆(zhòng)人譁然,用一個月的時間賭一把江山社稷,誰也不敢應(yīng)聲,就連齊王也不說話了,趙曦有兵權(quán)在手又是先帝嫡子,本就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雙十年紀馬上就到了,齊王一時半會也找不出話來拒絕,反而有些激動。
這一局若是贏了,將來明豐帝的皇位穩(wěn)固如山,再沒有人威脅。
齊王手心裡都是汗珠,對於趙曦的話是不信的,這種事情就連欽天監(jiān)也未必占卜的出這麼準確,趙曦卻是連時辰也算好了。
明豐帝眼眸微暗的看著趙曦,趙曦此舉是將自己推上了風(fēng)口浪尖之上,若是不答應(yīng),倒成了霸佔皇位別有用心之人了,依照趙曦如今的性子,即便是趙曦沒有登上皇位,直接再將另一個人推上這個位置和明豐帝爭奪,明豐帝依舊處於被動,畢竟當(dāng)年明豐帝是當(dāng)著黎明百姓的面前發(fā)下重誓的,到時候若是真的有個什麼災(zāi)亂直接就扣在了明豐帝的身上,更是得不償失。
明豐帝思來想去,趙曦都敢豁出去賭一把了,他又有何不敢的,這又何嘗不是一個機會呢。
“好!”明豐帝一拍桌子,臉色凝重,“既然臣弟篤定是先帝託夢的遺言,爲(wèi)了大雍的百姓,朕答應(yīng)你。”
至於後面的話卻是沒有再提,齊王忍了好幾次也沒有開口,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來了。
早朝散去,衆(zhòng)人站在議政殿門口,年末的天氣雖然有些寒冷,但天上並沒有飄雪的痕跡,反而雪水漸話小草兒都冒出嫩芽來了,怎麼瞧都是開春了,若說下個幾場雪也無可厚非,但若是連下一個月不停不休,簡直匪夷所思,實在叫人難以信服。
齊王挑眉看了眼趙曦,“九王爺本可以安安靜靜做個王爺,手握兵權(quán),又何必非要執(zhí)著那個位置呢。”
趙曦輕笑,語氣堅定,“若是可以共存,本王又何必費盡心思這麼做呢,並非是本王不能容忍,鳩佔鵲巢的鳥兒狠心的將那一窩幼鳥都給吃掉了,本王又如何做的主?”
“九王爺多慮,皇上怎麼會對九王爺下手呢,皇上一向都很寬容待人,那些人若是沒有心思去爭奪什麼,動搖江山社稷,皇上自然不會容忍,瞧瞧之前的宣王府,不就是一個例子嗎?”
趙曦聞言,臉上的笑容就更濃了,“齊王和皇兄是親父子,齊王自然會幫著皇兄說話了,都說齊王和皇兄關(guān)係不好,本王覺得倒是好的很呢,按理來說齊王不是應(yīng)該更希望物歸原位麼,怎麼處處幫著皇兄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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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王哼了哼,看著趙曦的神色都變了。
“瞧本王這記性,皇兄身中醉生夢死無藥可醫(yī),沒有子嗣,將來也只能走父皇的那一步了,將皇位過繼給至親,不就是如今的齊王世子麼,一代代延續(xù),齊王府也算是有了出頭之日了,齊王又怎麼會希望本王繼承那個位置呢,自然是向著自家人的。”
趙曦說中了齊王的心事,齊王從很早很早就知道這個秘密了,所以當(dāng)幾個王府拉攏齊王府的時嗎,齊王表面上答應(yīng)了,實際卻是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訴了明豐帝,並且將那些王府一個個拽下馬,就連當(dāng)初林大將軍要和齊王府合作,齊王都沒有動心,因爲(wèi)這個位置遲早都是齊王府的,只不過表面敷衍罷了,幫著明豐帝拖住林牧。
也幸好,齊王當(dāng)初沒有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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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爺,這算不算犯規(gu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