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你都看了好些時候了還是先歇息一會兒吧,可別看壞了自己的眼睛。”
寧爾嵐放下手中的賬冊,揉了揉太陽穴。“罷了,明日再看吧,這麼看著還真是有些累。”
一連好幾日的時間,林煙煙都讓人送這些年的賬冊過來,直是看得她眼冒金星,她暗自在心中覺得,等到以後她真正的掌握了管家的權利後,一定要好好的改進改進這記賬的方法,真是太折磨人了。
“王妃,王爺來了。”這時,心晨興沖沖的進來通報道。
衛(wèi)凌霄過來了?
雖然很疲憊,但她還是得起身相迎。
時下天氣漸熱,衛(wèi)凌霄走進來的時候額前隱現(xiàn)薄汗,寧爾嵐覺得那些汗珠有些礙眼。“臣妾給王爺請安。”
“起來吧。”聲音稍顯疲憊的他走到桌前坐下。眼神卻掃過放在屋中的賬冊。
“這幾日都是在看賬冊?”
寧爾嵐眼眸跟隨著衛(wèi)凌霄欲掉不掉的汗珠遊走著,最終還是沒忍住走上拿出繡帕給他細心的擦拭。“王爺,天熱了你就換輕薄一些的衣衫吧,省得出太多汗身子也難受。”
在寧爾嵐靠近時,衛(wèi)凌霄只感覺有一股清淡的花香繚繞在自己的鼻尖,感覺到她輕緩卻滿含關心的話語,心底在此刻漸漸的升溫,就連聲音也不自覺的放得更加輕柔了。
“恩,本王會注意的。”
等到將汗擦乾,寧爾嵐感覺一陣強烈的男子氣息撲向自己,這時才驚覺兩人靠的太緊,剛纔的情景是否太過曖昧了?
坑爹的!女人的母性果然是渾然天成的!
略微尷尬的想要推開些,但衛(wèi)凌霄似乎知道她的想法,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迫使她在自己身邊坐下。
“王府不小要管理起來也許會費勁些,你如果太累了,可以讓煙煙幫襯著。”
寧爾嵐看著被緊握的手,牽強的扯出一抹笑容,腦海裡猛然閃過他這麼牽著別的女人的手的模樣,心底突然變得悶悶的。但面上卻不顯道:“臣妾現(xiàn)在在慢慢的學,不會讓王爺失望。”
“如此就好,本王只是不想你太累罷了。”
在王府的另一頭,在接到衛(wèi)凌霄回王府的消息後,就滿眼期盼的來到院門前盞燈等待的林煙煙卻久久不見他的身影。
往常衛(wèi)凌霄一段時間不回府上,之後只要一回來,就會先到自己這裡來。
去打探消息的丫鬟夏果快步走了過來。
林煙煙一臉期盼的上前道:“王爺呢?是不是已經(jīng)往這邊過來了。夏霜,你快將給王爺熬製的雞湯端出來……”
聽林煙煙這麼說,夏果更是不敢開口了。“側(cè)妃,,王爺,王爺?shù)酵蹂茄e去了……不過側(cè)妃放心,王爺指不定一會兒就會到側(cè)妃這裡來了。”夏果急忙的補充道。
林煙煙臉上溫婉的笑容一僵,整張臉都變得難看起來,眸中極快的閃過一抹冷光,但很快便恢復了往日的神色,但脣角笑容的苦澀是怎麼也掩蓋不住。“王爺好些天沒有回府,先去王妃那裡是應該的。是我太操之過急忘了。我們,進去吧。”
“是。”
衛(wèi)凌霄這一次回來也沒有待多長的時間,在嵐閣用了晚膳之後就又離開了。
一夜無夢。
理清所有的賬冊,寧爾嵐整整花了半個月的時間,還將一些重點寫了下來,這樣自己就不會出錯了。
“王妃,側(cè)妃剛纔讓人過來說,眼見著夏日漸濃,該是給府上的主子和奴才們做兩套新的夏裝了。側(cè)妃讓人送了幾家店鋪的消息過來,說讓你看看該挑選哪一家?”心悅手上拿著一本薄冊,上面記載的都是汴京內(nèi)比較出名的布莊。
寧爾嵐拿過賬冊輕輕的翻動,嘴裡輕聲問道:“往日王府都是跟誰進的新衣?“
“奴婢聽說是跟馬姨娘的孃家,馬字號布莊進的。”
“那這一次就繼續(xù)跟馬家要吧。”她纔剛剛接手,就將原本的合作商給換了,難免會遭人置喙,還是先看看如何再決定吧。
“是。”
“份例就按照去年的,你先看看馬家的價格是否有漲幅,有問題就回來告訴我。”
“是,奴婢這就去辦。”
馬家送過來的價格表跟賬冊上記載的並沒有什麼變動。寧爾嵐便讓他們備好布匹然後給奴僕們量身定做。
成衣是在半個月之後就拿到了。她讓人驗收之後纔派送到每一個院子裡去。
本她做得已經(jīng)算是精細了,可卻還是出了紕漏。
已經(jīng)休養(yǎng)了一個多月的張姨娘身子已經(jīng)好了不少,只是大夫仍舊是說現(xiàn)在不太可能懷孕,需要一頓時間好好的調(diào)理再看看。
現(xiàn)在張姨娘是恨極了寧爾嵐,尤其是聽了靈草最後的喊話之後,隨意衛(wèi)凌霄已經(jīng)警告過所有人都不得再提這事,可越是這樣,她越是無法抑制心中的恨意。
夏日風起正熱,蟬鳴驚耳。是一個容易讓人煩躁的夏日。
就算沒有夏日影響就很煩躁的張姨娘氣勢洶洶的帶著丫鬟來到了嵐閣,還不等丫鬟們通報就當先闖了進去。
“張姨娘你敢什麼?王妃這時正在午睡,你若是驚擾了王妃又如何是好?”心晨攔下不管不顧的張姨娘,本來她對張姨娘就不喜,現(xiàn)在見她這般更是來氣了。
“走開,我要找她理論,看看她這當?shù)禺數(shù)氖鞘颤N家!果然是小地方出來的就滿是小家子氣上不得檯面,居然做出這不要臉皮的事情來!”張姨娘卻不管心晨的阻攔,對著門內(nèi)就是大喊起來。
原本已經(jīng)睡過去的寧爾嵐被驚醒,頭腦有些昏沉的皺起了眉頭。誰午覺被人驚醒最是容易頭疼煩躁了!
“心悅,外面發(fā)生了什麼事那麼吵吵鬧鬧的?”
“王妃,是張姨娘來了,說是有事要問王妃。”心悅看了仍舊皺著眉頭的寧爾嵐一眼,有些話不必要說得那麼的直白。
“讓她到偏廳等著吧。”
“是。”
穿衣過後,寧爾嵐來到了偏廳。她剛一走進來,只聽見“嘭”一聲大響,一直瓷杯在廳中應聲碎裂。
“大膽,在王妃面前也敢造次,也不怕驚了王妃。”心悅沉著臉怒斥那冒失的丫鬟。
“奴婢該死,是奴婢手滑不小心驚擾了王妃,請王妃恕罪。”那丫鬟慌忙跪下來求饒道。
寧爾嵐看著這眼生的丫鬟,又看了眼怒瞪著自己的張姨娘,面色不變的來到主位上坐下。
“你看著倒是眼生,是在我院子裡伺候的?”
“奴婢,奴婢是在張姨娘院子伺候的……”
“做事如此毛躁帶下去打十個板子讓你長長記性吧。”
“王妃這是要懲戒婢妾院子裡的丫鬟?靈雀不過是不小心手滑了一下就要挨十個板子,王妃未免也太心狠了些。”張姨娘似乎等的就是寧爾嵐這句話,忙接口道。
寧爾嵐沒有說話,拿起瓷杯低頭慢飲著杯中的香茗。
“張姨娘入門亦不用向王妃請安的嗎?王妃大度不跟姨娘計較也就罷了,可這丫鬟打破瓷杯差點傷了王妃,衝撞主子這若是輕易的饒恕了,今後還不知道這些奴才要怎麼個翻天了。”
“你!你不過是一個賤婢,有什麼資格教訓本姨娘?”張姨娘被心悅的話說得一噎,按照禮數(shù)她的確是要向?qū)帬枍剐卸Y的,可要她想所恨之人低聲下氣,她根本就做不到。
“王妃過真是好威風,想不到王妃才管家不久就出現(xiàn)了這樣的紕漏,不知道的還道是不小心,若是知道的,還以爲咱們王府裡子都空了。”張姨娘不知想到什麼,臉上的怒氣瞬間變成了嘲諷的笑意。讓靈芝將一個托盤拿了上來,上面放著幾件衣裙,便是寧爾嵐讓人送到各個院中的新夏衣。
寧爾嵐看著那幾件新夏裙眉目不動。“怎麼回事?”
“哈,王妃居然有臉來問怎麼回事?往年王府給主子置辦的夏裙都是用銀白綢和水蠶絲。可王妃睜大眼睛看看,這些到底是什麼料子?居然用奴才穿的料子來以次充好。婢妾可是聽說王妃收貨的時候可是讓人驗過了的,如此明顯的問題,王妃居然沒有發(fā)現(xiàn)?還是說……王妃早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只是妝模作樣以爲別人不知道?這料子不同,其中的價格差別可就大了去了。”
張姨娘把幾件衣裙拿了起來,按照份例,王府的主子每年夏衣有四件,都是用上等的料子製作的。還會按照等級不同分好料子的檔次,但不管是哪個檔次,好料子就是好料子,那價格可不是奴才們身上穿得可以比擬的。
“心悅。”寧爾嵐微沉了眉眼,讓心悅上前檢查。
心悅上前細看了之後發(fā)現(xiàn)果然是張姨娘所說的布料,跟之前自己查看的完全不一樣,不由心底暗驚。
“王妃,的確如張姨娘所說的那般。”
“怎麼樣?這一次無話可說了吧?是不是還要將罪責推到別人身上?想來也是,這可是王妃最擅長的。”張姨娘滿眼的譏笑,看寧爾嵐這一次還不栽!
“心悅,你讓人到各個院中去問問,新送去的衣裙可有什麼不妥之處?”
“是,奴婢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