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悔斷腸子都沒用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王牡丹冷冷地說道，羅櫻桃那三個字簡直就是她一生的夢魘，更是她心頭拔不出的刺，上次被罰三百多萬，還沒有等他們喘過氣來，如今又被騙五百多萬，這筆訂單差不多抽乾了明丹公司的全部現金流，接下來去哪裡弄這麼多錢維持公司的運轉呢？
六百多人的工資，房租，水電費，各項管銷費加起來，每個月的開支大幾百萬，難道十幾年的心血就此付諸東流嗎？
王牡丹的心裡有千萬個不甘，難道敗在羅櫻桃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手上嗎？
如今騙局已成了定局，她該去哪裡弄這麼多的錢維持公司的運作呢？
由於明丹公司被騙的貨款金額巨大，警察立案後就著手調查，經過調查得知，李小亮就是高槐的表弟，當初就是他受高槐的委託去明丹公司看廠，出貨前也是他去驗貨，他不可能對這筆交易完全不知情。
爲了調查清楚案件的緣由，警察趕到李小亮的老家，以涉嫌犯案爲由將他帶回南中市協助調查。
警察將李小亮帶回南中市公安局後就對他進行了問訊。
“你跟高槐是什麼關係？”警察問道。
“他是我舅舅的兒子，我是他的表弟。”
此前李小亮以爲他確實不知道高槐設局陷害司明達，以爲這件事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不成想警察竟然以協助調查爲由將他帶回南中市，到了公安局就由不得他自以爲是了，他只有如實交代所瞭解的細節，爭取不要受到牽連，沒有哪個人會傻到願意坐牢，更何況他確實對騙局不知情。
“將高槐的情況跟我們詳細說一遍。”三人審訊組開啓了嚴肅的問訊程序，李小亮只得老老實實地按照他們的要求回答：
“高槐大學畢業後回到老家教了五年書，後來他的家裡突遭大難，他的父母出意外死了，家裡的經濟狀況也是一落千丈，他從小養尊處優，沒有吃過苦，一直以爲父母就是最強大的靠山，可是他沒有想到，一向善良熱情的父母會被入室搶劫的歹徒殺害，以那種慘烈的方式離世，他的精神遭受了巨大的刺激，發生那件事後，他總覺得在老家得不到別人的關心，父母被害後，他的心裡很壓抑，爲了擺脫那場血案的陰影，他從學校辭職來到南右市打工，由於他的英語水平好，到南右市後一直從事外貿工作，六年前他單幹成立外貿公司，那時我剛大學畢業，他就讓我來到他的公司工作。”
“他對你好不好？他的性格怎麼樣？”警察問道。
“我的母親是他的姑姑，我們家人一直很關照他， 所以他對我還不錯，剛開公司那幾年，他的生意還不錯，他便將妻子和小孩都接了過來，兩年前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有一筆貨款沒有收回，給供應商賠了很多錢，緊接著他的妻子跟他離了婚，帶著孩子返回老家去了，從那以後他變了很多，性格變得沉悶，古怪，很快辭退了公司另外幾個人，只留下我和小綺，我們都是他的親戚，他很相信我們，這兩年一直是我們三人運作公司。”
“他是什麼時候讓你去明丹公司審廠的？”
李小亮想了想，說道：“好像是去年九月份的時候，他給了我一個電話號碼，就是明丹公司老闆司明達的電話，讓我聯繫司明達，說有一筆大生意要談。”
“當時他跟你說了是機電產品嗎？”
“說了。”
“你是怎麼回覆他的？你有沒有疑心？”
“我們一直是經營家居產品，他那天跟我說有個客人要採購一批機電產品，指定要買明丹公司的，而且金額有五百多萬，當時我就有點奇怪，機電產品跟我們的行業完全不同，他爲何突然要採購機電產品？還指定要從明丹公司買，我隨口問了問，他就兇了我一句，讓我不要過問太多，只管聯繫司明達商量看廠就行。”
“在整個過程中，你就沒有一點懷疑嗎？”
“我當然懷疑過，但是他不許我過問，他是我的老闆，又是我的表哥，我只能聽從他的意見，他不讓問我就不敢過問。”
李小亮來到公安局後，就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此時只有將事情儘量說清楚，以便能夠順利爲自己開脫，儘管親情很重要，相比之下，坐牢擔責更加難以接受。
“說說你的懷疑是什麼？”警察問道。
“首先，我剛纔進過的，我們是銷售家居產品，他讓我去明丹公司看廠，跟我說要採購機電產品，還特別交待我，千萬不要在司明達面前提起他的名字，只說老闆是外國人就行，當時我就懷疑他可能認識司明達，既然認識，他爲什麼自己不聯繫，偏偏要我去看廠？”
“關於你懷疑他認識司明達一事，你有沒有跟他講過？”
“我問過他，不過他沒有正面回答，我早就懷疑他們認識，至於有什麼過節，我真的不知道。”李小亮無辜地爲自己辯解。
“接著說。”警察沒有理會李小亮是不是真的無辜，他們只想儘快調查清楚案子的龍去脈。
“第二個疑問，司明達給我們送的樣品，高槐根本沒有寄去國外測試，一直放在我們的樣品室裡，他自己插上電源看了看，就說只要能通電就行，這件事我覺得很反常，按照常理，這些機電產品肯定要經過專業的測試才能判定是否合格，他對那些樣品的處理未免太隨意了，我問過他，爲什麼不寄去國外給客人測試，他還是那句話，不該問的不要問，我只得聽從他的吩咐，等了一個月後，他就讓我通知司明達樣品測試合格，其實根本沒有測試。”
“你既然知道這麼多疑點，爲什麼不跟司明達講呢？”
“高槐既是我的老闆，給我發工資和獎金，他又是我的表哥，我想他總不可能害我吧？因此，他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我家的經濟條件不好，指望我的工資和獎金蓋房子，我對他一直百依百順，根本沒有想過他會騙別人這麼多錢。”
“還有其它的疑點嗎？”
“有。”
“接著說。”
“司明達給我們發了報價表，如果按照以前的慣例，高槐肯定會找幾家工廠比價，可是這次他不但不比價，反而連基本的還價都沒有，直接通知我讓司明達送樣品，還有，他讓司明達公司的人喊他溫遜，從來不將真實姓名告訴他們，我早就懷疑他們可能是熟人。”
“你有司明達的聯繫方式，也跟他見過幾次面，爲什麼不向他求證呢？”
李小亮面露愧色地說道：“雖然我有疑問，但是誰會想到高槐會騙人呢？我當時以爲高槐不想跟司明達相認，肯定有他的理由，每個人都有隱私，我不便過多打聽，另外他還規定我不許單獨跟司明達吃飯，也不許私底下跟他聯繫，所以就不了了之。”
“出貨的程序你沒有經手嗎？”
“沒有，所有的出貨資料，付款，寄文件，等流程都是高槐親自跟司明達公司的小劉聯繫，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更加不知道這是他精心設計的騙局。”
“嗯，我知道了。”警察看著神色緊張的李小亮，語重心長地說道：“據我們初步瞭解，這筆合同是高槐設計以久的騙局，利用信用證詐騙貨款，由於他已經去了國外，我希望你能積極配合我們調查，如果他跟你聯繫，你不要說我們已經立案，也不要干預我們調查，否則你也要被追究法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