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高槐見面時,羅櫻桃原本只想發發牢騷,卻不成身不由己地捲入這起錯綜複雜的詐騙案中,她真後悔不該胡說八道,如今悔斷肝腸也無濟於事,只有祈盼警察儘快將高槐抓捕歸案,挽回明丹公司的損失,以便減輕她心裡的負罪感。
司明達和王牡丹報案後,由於高槐身在國外,短時間內肯定無法破案,他們除了焦急耐心地等待,已經沒有別的路子可走,跨國行騙的案子比國內的案子複雜多了,涉及到的法律條款不是普通人能夠解決。
貨款被騙了,案子還沒有破,但是明丹公司的運作總得維持下去,六百多人的工資,廠房水電,租金,每個月都要幾百萬的開支,只要公司停業幾天,就會面臨倒閉的危險,特別是連續遭受兩次重創之後,明丹公司的帳面資金已經岌岌可危,該如何保住公司的運作,是擺在司明達和王牡丹眼前最重要的任務。
不到兩年的時間,連續遭受兩次重大的打擊,讓司明達的情緒瀕臨崩潰的邊緣,從公安局報案回來,他就破罐子破摔,每天喝酒買醉,根本無心管理公司,對三個孩子也不放在心上,他總是自言自語地嚷著要報復高槐和羅櫻桃。
王牡丹擔心司明達哪天真的情緒失控會犯下大錯,她不顧自己沉重的思想壓力,還得抽時間小心翼翼地看護司明達,擔心他一時失控惹出大禍。
王牡丹的情緒照樣接近崩潰的邊緣,司明達成天喝酒不過問工作,她擔心會照此下去,會引起公司內部人心不穩,真的會引發倒閉的風波,這是她萬萬不想要的結果。
爲了不讓十幾年的心血付之東流,她只得強打精神獨自去公司上班,儘量在下屬面前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讓他們覺得公司有她這個主心骨在,就不可能倒閉。
回到家裡她既要看護好司明達,還要照顧三個孩子的學習,一連串的打擊讓她心力交瘁,人也消瘦了很多。
維持公司的運作就要花錢,每個月幾百萬的開支不是兒戲,經過高槐兩次陷害,明丹公司的現金流已經被掏空。
財務經理面露難色地通知王牡丹,下個月的工資都發不出來了,向她請示該怎麼辦時,王牡丹愣住了,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在南中市打拼十幾年,她從來沒有遭遇這麼大的危機,連續兩次陷害,明丹公司已經陷入彈盡糧絕的境地,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她一向強勢清高,平時很少開口求人,如今公司面臨生死危機,她只有放下清高,打算低頭去求人幫忙。
她首先跟財務經理商量,想去銀行申請貸款,可是經過銀行一番查詢,發現明丹公司的帳上沒有任何抵押物,銀行果斷拒絕了貸款申請,因爲他們不會做無利可圖的生意。
申請貸款失敗,再次給了王牡丹致命的一擊,經常有人說金錢不是萬能的,但是所有人的工作和生活卻萬萬離不開金錢的加持,如果明丹公司申請破產,一切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可是她實在不想放棄十幾年的心血,更加不甘心讓明丹公司毀在高槐和羅櫻桃那對垃圾男女手中!
爲了挽救身陷危機的公司,王牡丹將平時交情好,以及經濟實力強大的朋友快速在腦中過濾了一遍,最終她挑出“最有錢的”,打算向他們借點錢渡過眼下的難關。
明丹公司的客戶還在正常運作,只要能夠正常出貨,等幾個月收回貨款就可以擺脫危機。
王牡丹的第一個電話打給了司明達的表哥張總,他在南左市開了一家公司,固定資產至少有幾個億,他拿出幾百萬週轉一下應該沒問題。
經過一番思想掙扎後,王牡丹沒有跟司明達商量,直接拔通了張總的電話:“張哥,我是牡丹啊,你最近還好吧?”
“哦,牡丹啊,我挺好的,你怎麼有時間給我打電話呢?明達呢?”張哥的語氣很客套,他是大老闆,平時從不關注什麼親情,友情,在他們的眼裡,只有利益纔是至高無上的。
明丹公司接連遭受兩次重創,司明達和王牡丹都沒有告訴親戚朋友,上次他入獄半年,她騙親戚說他出國了,因此他的表哥根本不知道明丹公司遭受的困局。
面對張哥客套的詢問,王牡丹強裝歡顏地敷衍道:“明達這幾天不太舒服,我們公司遇到了點困難,他在家裡休息。”
“哦,是嗎?遇到了什麼困難?”張哥驚訝地問道。
“就是貨款週轉有點困難,我們現在遇到了困難,想請張哥幫個忙,能不能借點錢轉個手呢?”
在親戚朋友的眼裡,王牡丹和司明達都很精明,如果將被人陷害兩次的醜聞告訴張哥,王牡丹擔心會讓他看不起,家醜不可外揚,還是她自己消化比較好。
張哥的態度本來比較客氣,可是聽到王牡丹想找他借錢的時,他當即變臉,話鋒連忙一轉,說道:“牡丹,你們的生意不是一直挺好的嘛?怎麼會想到借錢呢?不好意思,我的公司有一千多人,每個月的開支很大,僅僅發工資就要幾百萬塊,我哪有多餘的借給你呢?更何況,我們有好幾個股東,借錢不是我一個人能做主,你想別的辦法吧,我真的幫不了你。”
還沒有等王牡丹回過神,張哥毫不客氣地掛斷了電話,根本沒有給王牡丹任何商量的餘地。
聽到電話那端冰冷的忙音,王牡丹的心都涼透了,此時她切身體會到什麼是世態炎涼,什麼是牆倒衆人推,金錢果然是考驗人性的最佳實驗品,想當初明丹公司生意火爆的時候,不知有多少親戚趨之而鶩,她和司明達總是盡最大能力給他們提供幫助,如今他們遇到了困難,卻一個個冷眼旁觀,真讓人心寒透頂。
不管心裡有多失望,還是失落,爲了度過眼前的危機,王牡丹只得硬著頭皮繼續給另外幾位經濟實力不錯的親戚打電話,低聲下氣地跟他們商談借錢一事。
其實在被身家過億的張哥拒絕之後,王牡丹對這幾個親戚也沒有抱希望,果不其然,這些人平時一個個都喜歡炫富顯擺,當他們聽到王牡丹說明借錢的來意後,他們立馬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都在電話那端叫苦連天:
“牡丹,我們的資金週轉很緊張哦,實在不好意思,哪裡拿得出幾百萬的借款呢?你和明達那麼有錢,用得著向我們借錢嗎?應該是我們向你借錢纔對呀?”
“牡丹,如果我們有錢,根本不用談利息不利息的問題,只是我們實在拿不出這麼多錢,你給再多的利息也沒有用啊?”
“牡丹,誰不知道你們纔是有錢人呢?明達去年不是出國大半年,應該賺了不少錢吧?你們開十幾年的公司,用得著借這麼多錢嗎?”
“牡丹,對於我們來說,幾百萬塊錢就是天文數字,我們全部身家加起來都沒有幾百萬,你真是太擡舉我們,怎麼會向我們借錢呢?”
王牡丹強打精神給那幾個身家雄厚的親戚朋友打完電話後,他們無一不是叫苦連天,人性的勢利與虛僞讓王牡丹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之中,貸款無路,借款無門,難道明丹公司真的只有倒閉一條路嗎?
她以前的老闆熊大江的經濟實力很不錯,他輕輕鬆鬆就可以拿出五百萬,但是王牡丹實在開不了口,當初成立明丹公司,就是得益於熊大江的大力支持,出於感激,她還主動給了他10%的乾股,這些年他們的關係一直很不錯,明丹公司得益於熊大江的加工單,才能維持穩定的運作。
如今公司出了嚴重的財務狀況,今年年底的分紅肯定沒有了,王牡丹不知道怎麼向熊大江解釋,更加不好意思開口向他借錢。
上次明丹公司被人舉報後,熊大江曾經狠狠地批評了司明達一頓,責罵他不該拋棄倫道道德跟羅櫻桃產生婚外情,導致連累公司被重罰。
此次他們被高槐設計詐騙貨款,她和司明達都不敢告訴熊大江,擔心他一氣之下撤走加工單,只怕更加引發明丹公司的危機。
王牡丹想得頭都要炸了,她該去哪裡借這麼一大筆錢維持公司的運作呢?如果借不到錢工人的工資都發不出來,她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