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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蠱
史宸芠前腳踏進軍營，後腳就跟著去拜見早已經回了中軍大營的魏國公。
“國公”，史宸芠恭恭敬敬的的俯身施禮，案頭之上的魏國公鳳眼一瞥，冷冷的哼了一聲，算是回覆了他。
“今日之戰，你敗的甚好，”魏國公冷清的聲音響起，語氣之中完全感覺不出任何情緒。
史宸芠低垂著腦袋，完全看不出臉上的表情，雙手拱了一禮，繼續道：“下官不知國公爲何要主此一戰，我等鞍馬勞頓，還未能休息片刻，就進行此一戰，先不說我等水上之戰原本便落其三分，先前從陸戰之中敗落下來，軍中將士本就有些波動，此戰之後我軍中將士不可不想方設法安撫，否則後續戰事便不好定下勝負。”
魏國公聽出了對方口氣之中的責怪意味，端坐在案頭之上重重的將手中的杯盞推倒，語氣隱著冰凌，“史將軍可是在責怪本官明知此戰對我方不利，還主戰以至於我方人員盡損？”
“下官不敢”，史宸芠鎮定十分，完全沒有被對方的情緒帶動。
“不敢？”魏國公語氣漸漸緩了下來，思忖著自己鋌而走險佈下的局是否應該讓史宸芠知曉，畢竟最後還需要他的一臂之力。
魏國公見史宸芠並沒有接話，隨手招來侍從，示意其收拾好一桌狼藉，伸手接過對方遞上的茶盞，喝了一口茶水潤了潤喉嚨，才慢慢啓聲將自己所佈的局全部傾囊相告。
“此次戰爭我在一個月之前就開始佈局”，魏國公適時停頓了一下，看見下首的史宸芠終於有了反應，圓不溜秋的大眼睛聞言擡了起來，盯著魏國公的眼中盡是驚訝之色。
魏國公眼中劃過一絲得意，伸手隨意指了指下首的位置，示意對方坐下聽自己繼續講下去。
“大帳之外可是你的人？”魏國公意外的問了史宸芠一個與之無關的問題。
史宸芠瞭然的點
了點頭，魏國公才頓了頓，繼續道：“我曾經師從一個密法之門，此門之中上到師尊下到奴僕，都幾乎是精通五行八卦，奇門異術，醫藥典故，乃至於甚至有人會窺探天機，而我就曾機緣巧合之下，我拜了門中一仙師，說是仙人倒是有些勉強，因爲此人時而邪惡時而正直，無論是巫蠱之術，還是正道正法都無比精通。”
或許是對於久遠的事情有些模糊，魏國公停下了片刻，才繼續。
“師父收了兩個徒兒，我是最幼的一個，我上有一個師兄，師兄天賦異稟，爲人有些陰鬱，是個很不好相處的人，但是卻待我非常的好，我倆同時出師，他不愛束縛喜歡雲遊四海，而我則喜歡打打殺殺，所以從了軍，一月前我雖然不知道陛下是否會派我來鎮壓這一嗚，卻還是委託了師兄前往敵營潛伏。”
“如此說來，魏國公的師兄如今在敵營爲我軍探查敵情？”
“然也，我用盡心思後，師兄終於同意前往潛伏，我倆制定了一個計劃，由師兄以自身絕世之才自薦於一嗚之主，然後想盡辦法取信於他，暗地爲我軍截取情報。”
“若是如此，上次陸地之戰，我軍爲何會慘敗至此？今日的江水之戰爲何要故意敗北？”
史宸芠突然插了一句，打斷了魏國公的自述，換回了對方額頭上緊皺的川字，然而渾然不知。
魏國公知曉史宸芠的脾性，知道對方只是直言直語，“至於上次慘敗依照師兄傳來的密信，倒是說是一年前從漢地來了一位精於兵法訓練的高手，此人用僅僅一年的時間爲一嗚訓練了一支訓練有素，空手白刃以及馬上技術都堪比我手中的金戈鐵馬，而此人也甚是神秘，整日以黑布裹身，無人知其長相，師兄因爲才潛伏於一嗚，一時還未完全取信於一嗚之主，所以並沒有在上次那戰之中做出任何阻止之舉，而方旭所遇到的那一句人馬，據說並不是一嗚之兵。”
魏國公一口氣
講了一段，口中乾渴，方纔停了下來，端起手中的茶盞不疾不徐的喝了一口，待到溫潤了喉嚨，才繼續講了下去。
“而今我如此急著要主此水戰，不過是想要幫助師兄在敵方迅速得到一嗚之主的信任，你今日可曾看見三艘繪有奇異圖案的戰船，船身並不及我方戰船的二分之一？”
史宸芠沉思片刻，方纔回覆道：“回國公，卻是如此，我方纔並沒有太留意船身的圖案，此時想起來，那船身的圖案著實分在詭異，看似十分像是一大團蛇蠍和某種花朵描繪的圖案。”
上首的魏國公聞言點了一下頭，才繼續道：“這便是南疆最爲神秘的巫蠱之術，此船身上描繪的是毒蠍在曼陀羅花中穿梭的圖案，這兩種東西在蠱術之中十分常用。”
史宸芠似乎想到了什麼，腦中金光乍現，“如此來說，我看見的敵方船中射出來的有些生命的某種未知的東西其實是毒蠍？”
魏國公讚賞的看了一眼他，不置可否，“是也，也不是，因爲他們所射出的那種東西卻是蠱物，此物喚作‘翅’，是拿十條兇猛異常的毒蠍，和十尾眼鏡蛇，兩物務必是南疆深山之中的毒物才行，將兩物放到一個土製的甕中，用上將近十個月的時間孵出一隻蠱王，再用曼陀羅餵食，一年之後再取出來馴養，而後如法炮製出一隻異性蠱王，兩蠱交配出的後代，就是你在戰場時所見的東西。”
“那種東西就是蠱王的後代？”
“然也。”
史宸芠瞭然的點點頭，而後又突然想起了這似乎並不是整個計劃，“國公，這並非整個計劃對嗎？”
魏國公換上一杯熱騰騰的茶盞，聞言點點頭，押了一口茶水，清清喉嚨，“這只是計劃的一半，但是今日一戰是我們計劃一環最關鍵的地方，因爲我方只要敗北，一嗚之主就會相信師兄的能力，正真的最後一戰是在半月之後，那時我們纔是真正的開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