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歌 古怪

蛇妖偶爾連文書都懶得看，也叫小官口頭彙報，自己則窩在被窩裡。

瓊華島地處極東，且偏北，對於蛇妖來說是冷極了……想起那人，覺得自己是被拋棄了！

小官正報告著文書，見蛇妖唉聲嘆氣便停了，“上仙？”

蛇妖這纔回神，又嘆了一口氣，“先前青穆仙君在此處都做了些什麼啊？”

“只每日批閱文書，或者去後院看樹……”

“樹？什麼樹？”

“我們島上沒見過，仙君說叫鳳棠。”

鳳棠，鳳棠……他定是放不下她的！

將小官趕出了房，裹緊溫暖的被子低聲喚著那人的名字，有些忍不住落淚。

先前天君答應她來瓊華島，她就該知道是個陷阱，怎麼那時候就那麼笨竟真的跳進去了！

而今都多久沒有看見那張臉了……

過了數月，蛇妖才感覺奇怪，島上的花樹和動物皆能修煉成精怪，但卻會孕育魔胎。

蛇妖不知魔胎當如何處置，便只能按照小官的建議將魔胎封固，也是那時，蛇妖才知瓊華島是由封固的魔胎架構起來的島嶼。

封固的魔胎不斷找到替身，精怪都成了承載魔胎的載體，所以魔胎不斷出現，似乎永不止休。

小官說是曾經瓊華島發生過神魔大戰，許多魔界王族精魄在此處還未滅，纔會藉助外力生存下來。

蛇妖沒處理過這般複雜的事，天天對著鳳棠詢問青穆，然而也沒得到過答案。

一日又早起去看鳳棠，錯眼卻見鳳棠樹上有些清晰的刻痕和化陣圖案，像封印了什麼一般，問了小官，小官只道不知，說那是青穆留下的，蛇妖卻覺得這似乎是想要她知道什麼。

又幾日翻到一本書卷，書中夾著一字，竟和人間時夜凜的字跡一般模樣。

佛。

佛？

蛇妖那夜夢見了以往和夜凜還在陳國皇宮中的時候，夜凜握著蛇妖的手提筆凝字，一個佛字成形，蛇妖問他爲何寫這字，夜凜說，佛能克魔……

佛能克魔！

蛇妖自夢裡驚醒，將小官也自夢裡弄醒，吩咐下去，凡是精怪今日伊始都須朝佛，又在書房裡找到一些佛經，要小官抄送各族當家的。

想來青穆也是知道瓊華島的魔胎這回事，只是還來不及整治便被天君召回去了……

氣溫又降了許多，蛇妖完全是無法離開那牀被褥了，竟然出門去見各族當家也是裹著出席的。不過幾個當家吃過蛇妖的苦頭，也不敢反對。

也因此，被人發現了被褥的秘密。

“上仙，你的被褥怎麼如此暖和，是施了什麼法術嗎？”一個尋常與蛇妖還算相熟的小花妖也伸手來取暖。

蛇妖對相熟的人還是很大方的，“你也窩進來吧！這地兒太冷了，我要快點回九重天上去……”

“天君爲何要將你安置到瓊華島來？”

“因爲我剛飛昇成上仙就求他賜婚。”

“和青穆仙君嗎？”

“嗯。”

“你知不知道仙君是天后娘娘的養子？”

“啊？這麼厲害！我不曉得……”蛇妖這纔想起，自己向來都不關注那人。

“因爲仙君出生時父君和母親都羽化了，天后憐憫，所以仙君是由天后和天君撫養長大的，人家都稱他是天上二太子呢！天君發怒大概是覺得你配不上仙君，覺得他值得更好的仙子……”

“可是青穆愛我！”蛇妖心底有幾分得意。可是他愛我，誰也不能奈何！

“對！”小花妖無語，“仙界妖界都知曉了！所以你不用擔心，天君遲早會讓你回九重天上去的！”

“真的嗎？”

“真的！”

兩人都笑了，許久小花妖才道，“可是上仙，你的被褥爲何這樣暖和你還未告訴我！”

“我也不知爲何……大概本來就不一般，我沒有施過法術！”

“怎麼會呢！島上的被褥雖然都是蠶絲制的，但天氣這般冷怎麼這樣暖和，肯定是有什麼鬼怪！”

“我反正不知，要是動手腳也不是我動的……”

等等！動手腳？天君？那個小仙子？

瓊華島回九重天去的路只有一條，而青穆如果回了去，怎麼會在蛇妖趕過來的路上錯過！

那麼……青穆還在島上？

而島上？古怪的被褥？不是吧！

蛇妖一把將小花妖推出了被褥，“我有點急事，先回臥房！”

蛇妖樓抱著被褥奔回臥房，關上了門，用著幾乎快把被褥供奉起來一般的姿態盯著被褥猛瞧。

那被褥本是白色，卻慢慢轉了紅粉，看起來果然古怪。

“青穆？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