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媱這一次請殷承祿來,一是想試探一下,今日任務失敗的事情有沒有暴露他們的身份,心裡總是惴惴不安的,另一方面則是,皇上不僅僅是在宴會上給了蘇美人至上的榮耀,平素歇息在蘇美人那裡,更是提高了她的身份,而相比較起來,自己這個貴妃的位置不僅僅是不穩的問題,更是名存實亡的問題,很是不甘心。
屋內被砸毀的那些東西早就收拾乾淨了,都已經換上了新的代替,貴妃的這個性子,下人都已經是深知,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安心的幹著自己的事情,不多說一句無用的話。
一想起那個蘇美人,蘇媱就是恨的牙癢癢,就算是名義上是一家的又如何,自己心裡可就從來沒有認爲這個冒牌的會是真的蘇嬈,突然蹦出來的人,害的自己現在的處境這麼尷尬,蘇媱無時不刻的想要毀掉她。
指甲死死地扣著桌面,留下一個比較深的印子,這段時間的糟心事太多了,接連不斷的,再想起今日自己弟弟辦砸的事情,蘇媱心裡更是憋屈的難受。
"回來了沒有!"蘇媱的火氣愈加的大,看著窗戶的景色,一點也平息不了自己心裡的情緒,一遍遍的督促著說道。
"應該快了。"芬芳站在門口張望著,手心裡都是急出了一層的汗水,只能試圖安撫一下媱貴妃現在暴躁的脾氣。
不遠處一陣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看著一個模模糊糊的聲音飛奔過來芬芳一直提著的心可算是平緩了幾分,急忙推開門,迎了幾分。
那個侍女看著芬芳臉上的表情,臉上因爲著急的奔跑變得紅彤彤的,心裡有些忐忑不安,緊咬著自己的下嘴脣,走了進去。
"貴,貴妃。"那個侍女對著坐在椅子上板著臉的蘇媱行禮,唯唯諾諾的說道:"皇上說今日沒胃口,讓您好好用膳。"
'啪'一聲,迴應那個侍女的不是蘇媱的聲音,而是蘇媱身邊瓷器的聲音,隨手撿起一個瓷器,就直直的扔出去了,在那個侍女的身邊綻放出一朵小的花朵,爾後四分五裂。
"貴,貴妃。"那個侍女嚇得伏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不敢繼續說些什麼,自己的話已經帶到了,若是多說的話,說不定會更加的激怒媱貴妃。
"滾出去,一個個的辦事不利索!"蘇媱的心情更是糟糕到了極點,指著那個侍女,把火氣全都發泄出來。
"是,是。"那個侍女急忙低著頭離開,省的被貴妃留下,說不定會承受更多的火氣。
入夜,外頭都是一片的靜寂,庭院都是靜悄悄的,穆煙坐在桌子旁,屋內的侍女在身後靜靜地陪伴著。
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殷承祿沒有像往常一樣來這裡,門外守候的宮人頻頻張望,這個時辰了,都快到了就寢的時間了,可是未曾看到殷承祿來得痕跡。
穆煙晚膳也是幾乎沒有動幾口,心裡裝著事情,總是沒有多少的胃口,就連那些侍女專門端來的夜宵也只是抿了一口,也就作罷了。
"要不要再吃一些,今日沒怎麼進食。"晚月站在穆煙的身後,看著幾乎就是原封不動的粥,有些擔憂的問道。
穆煙心思有些恍惚,胃裡根本就沒有餓的感覺,搖搖頭,"端下去吧,現在還不想吃。"
燈燭被微風吹得有些搖晃,
打落下來的影子也是晃晃悠悠的,穆煙發呆一樣的盯著慢慢燃燒變短的燈燭,託著腮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咚咚咚',外頭的宮人敲敲門,帶了幾分的小心翼翼,望著穆煙的位置說道:"皇上今日先不來了,吩咐奴婢照顧好蘇美人,讓蘇美人早些歇息。"
穆煙沒有迴應,也沒有擡頭,眼睛依舊是隨著燈燭擺動的位置,看著那個燈芯,好像是什麼稀奇的東西,目不轉睛。
門口的宮人有些尷尬,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意思沒有表達清楚,遲疑的在思考要不要重新彙報一次,或者就這樣離開。
"你們先退下吧。"晚月看著穆煙這樣的發呆,輕咳幾聲,對著門口的宮人說道。
"該是休息的時間了,今日便早些休息吧。"晚月輕嘆了口氣,對著坐在桌子一旁的穆煙輕聲的說道。
穆煙根本就不在意,今晚殷承祿會宿在何處,走到牀前,許久都不能入睡,皎潔的月光打落進來,屋內也是陷入了靜悄悄的安謐。
穆煙側身躺在牀上,眼睛無神的看著前邊窗戶月光打落下來的景色,心裡卻總是在思考,蘇睿現在是不是已經安全的到達了,是不是能夠脫離危險,是不是能夠恢復原先的健康。
心裡亂糟糟的,沒有一個頭緒,翻了幾個身,依舊是沒有什麼睡意,伴隨著夜間樹葉沙拉的聲音,穆煙閉上眼睛,心裡有些酸酸的感覺。
可能是一夜未休息好的原因,早晨起來的時候,穆煙的眼睛有些微微的紅腫,晚月拿起桌子上的脂粉,輕輕地撲打了幾下,才堪堪的掩住了穆煙臉上的疲憊。
"今日要如何的髮髻,看看搭配這樣的髮簪可好?"晚月看著穆煙一臉的疲憊,想要找些什麼東西來提起她的興趣,拿起桌子上一個木質的簪子,放在穆煙的眼前。
就算是這樣,也是提不起來興趣,穆煙只是隨意的掃了一眼,身子有些疲憊,可沒有絲毫的睏意,點點頭,"隨意就好,你覺得哪一種好,便是用哪一個簪子。"
晚月看著銅鏡裡面穆菸絲毫提不起興趣的面龐,只好默默地在她的身後,挽起她烏黑的髮絲,盤出樣式簡單利索的一個髮髻,最後斜斜的插上早就準備好的簪子。
早膳依舊也是稍微觸碰了一點,拿起乾淨的手帕,稍微的擦拭一下嘴角,起身準備出去。
"這是要去哪裡?"晚月不解的跟在後邊,看到桌子上幾乎就是原封不動的早膳,有些擔憂的跟過去。
"隨便出去散散心吧,若是再屋子呆的時間久了,也是煩悶的頭疼。"一推開門,外頭清新的空氣奔涌進來,穆煙深呼了口氣,心情可算是好了幾分。
晚月聽著也是很有道理,只要是蘇美人的心情能夠變好了,就算是出遠門,她也要一起跟著。
"參見蘇美人。"不知不覺的繞過那些小徑,竟是走到了書房的位置,裡面靜悄悄的,好像沒有人在裡面。
在門口守衛的人紛紛的行禮,穆煙剛纔不過就是一邊發呆一邊往前走,回過神的時候,就已經是走到了門口。
定眼一看,這幾個人是殷承祿的隨身禁衛,穆煙的臉色稍微的有些蒼白,可能是昨晚沒有休息好的緣故,對著那幾個人點點頭,眼神掃過屋子,就想要離開。
可是那幾個禁衛不知道是什麼情況,看著蘇美人的臉色不是很好,還以爲是專門來找皇上的呢,現在這個蘇美人可是捧在手心上的寶,一刻也不能耽擱的。
領頭的一個禁衛走上前去,對著穆煙畢恭畢敬的說道:"皇上今早去練武了,可能是扯動到了傷口,剛纔去御醫那邊了,等會兒便回來,蘇美人要不要進去等一會兒?"
穆煙本想轉身就走了,聽到那幾個禁衛好心的提醒,抿嘴笑了笑,"不必了,不知道皇上最近傷口如何了?"
"還是之前那樣子,皇上不太在意這些傷口,有時候會不經意的撕扯開,纔會導致現在傷口都沒有癒合。"那個禁衛微微的皺眉,如實的說道。
"那就麻煩你們多加照顧了。"穆煙找不出其他的什麼話,客套的說了幾句。
那幾個禁衛聽到穆煙的這句話,有些受寵若驚,急忙的點點頭,應下來,"恩恩,必定不負蘇美人的囑託。"
穆煙看著那幾個禁衛認真的樣子,不禁有些失笑,這個笑容讓那幾個禁衛可是看傻了眼了,果然這個蘇美人是國色天香的,要不然皇上怎麼會這般的疼愛呢。
"皇上手臂上的傷沒有什麼大的問題了吧?"既然是問開了,穆煙也就不嫌耽誤時間,站在那裡問道。
"沒有什麼大的問題,若不是因爲救蘇美人的哥哥,這次出行不會有這樣的傷口,不過好在沒有什麼大的問題。"其中一個腦子比較直的禁衛,裂開嘴傻笑的說道。
"救我哥哥?你是說蘇睿?"穆煙哪裡知道這其中的緣故,聽到禁衛那麼說,和自己想象的根本不一樣,有些好奇的問道。
"恩恩,就是這樣,不過當時是有兩隻冷箭的,從兩個方向飛射過來,而皇上只來得及擋去了一支。"那個禁衛看到穆煙好像是不知情的樣子,點點頭開始解釋。
"你是說,皇上身上的傷口是因爲擋劍而殘留下的?"穆煙聽完這些話,心裡很是觸動,更多的是不可思議,這和自己心裡一直想的,根本就不一樣,或者說根本就是相反的方向。
"恩,就是這樣。"幾個禁衛有些奇怪,看著穆煙很是驚訝的樣子,有幾分的疑惑,這件事情,難道蘇美人是不知情的麼。
"原來是這樣。"穆煙默默地念叨著,或許這一次真的是自己誤會殷承祿了,是自己想錯了。
"蘇美人怎麼了?"看著穆煙恍惚的樣子,那幾個禁衛還以爲是穆煙的身體不舒服,畢竟穆煙的肚子裡還有一個更小的生命,這可是龍種,萬萬不能怠慢。
"沒事,可能是站的時間久了的原因吧。"穆煙扯出一個笑容,對著那幾個禁衛說道,這一次果然是自己想錯了。
可即便是誤會又能如何呢,穆煙在自己的心裡問道,心裡泛起了波動,本來平靜的心湖有些微微的漣漪。
"蘇美人要不進去等一會兒吧,估摸著一會兒的時間,皇上就會回來了。"禁衛看著穆煙的臉色比較的蒼白,沒有多少的血色,讓開一條路說道。
穆煙擺擺手,"不必了,就先回去了,反正也沒有什麼大的事情。"
幾個禁衛不好阻攔,也只好就目送著穆煙離開,一直到穆煙的身影消失在彎曲的小路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