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張照片上是葉婉蓉正往裡面走去。
第三張照片上是她關了鐵門。
聶放道:“據康輝說,她進入裡面之後待了不到半小時便迅速離去,這期間他沒有看到除了這女的以外的人露面。康輝本想進去看看,但在圍牆外有高壓電網,找不到任何漏洞,他最終只能罷手。所以我們只能確認這女的與這裡有關係,但不能確認這裡面有誰。”
“安全最重要。”沈年說了句,又稱讚道:“康輝的攝影技術看著長進了不少。”
“是嗎?”聶放拿了一張仔細瞄了兩眼,“還真是。至少不糊了。之前我都沒注意。”
我小聲地問:“康輝是誰?”
“他的一個下屬,特種兵出身。”沈年簡單地給我解釋了下。
我點點頭,沒再多問。
沈年問我:“你認識這裡嗎?”
“第一次見。”
沈年應了聲,和我一張張地看下去。每張都差不多的構圖,每張又有著微妙的不同。
一樓?色玻璃上透出的人影;二樓書桌上放著的水杯和藥瓶;葉婉蓉出來時鼓鼓囊囊的手拎包……
我拿起只有那棟歐式建築的照片,淡聲道:“房子看起來有些年月了。”
“是。這棟房子建造於1967年,戶主是出口貿易的商人。姓林,已於二十年前病逝。他膝下只有一個女兒,在他過世五年後便帶著母親移民海外。我以想要購買房屋的名義向她致電,她明確地拒絕了我。表示房子是她父親唯一留下的東西,她不會將它變賣。”
“1967年沒有高壓防護網。”沈年說道:“一般人也不會在自己居住的房屋外安裝這個高壓防護網。”
聶放道:“我問過她這個問題,她說是她臨走時安裝的,爲了防止有人入室偷盜。可那防護網是新的,一點破損都沒有,我有理由相信她在撒謊,是有人讓她做出這樣的回答。”
沈年輕笑兩聲,把照片放回塑封袋裡,問我:“你覺得呢?”
“我同意聶先生的說法。”
“叫我聶放就好了。“聶放朝我拋了個媚眼。
我張了張嘴,又??閉上,沈年冷漠臉睨著聶放,輕描淡寫地說道:“那就找人把房子拆了吧,看看是誰讓她撒謊。”
把房子拆……
“……這樣會不會不太好?”我遲疑著說道。
聶放也說:“這樣做,要是傳出去了,那你們家的聲譽……”
沈年疑惑地看他:“建造在郊外林場的違規建築,拆了它,有什麼問題?”他淡淡一笑:“相信我,不會有任何問題。”
“嘖,知道了。”聶放說他回去就找人處理。
“辛苦你了。”沈年把茶杯推到他手邊,說道:“除了這個消息。還有別的嗎?我希望能聽到更好的消息。”
“呵呵。”聶放虛僞地笑了笑,隨即又板著臉說:“沒了。那個叫什麼顧景初的,反偵察能力強的很,做事兒滴水不漏。天天就是公司家公司家這麼的往返,跟的煩都煩死了。”
沈年面無表情:“收錢的時候你可沒說煩。”
聶放翻個白眼:“誰會跟錢過不去。”
“滾吧。”沈年一下把茶杯挪走,毫不留情地趕人,“拿我一大筆錢,就帶來這麼幾張照片。私家偵探?呵。”一聲冷笑把他對聶放的逼視盡顯的淋漓盡致。
聶放瞠大眼睛罵道:“我靠!什麼叫就這麼幾張照片?來來來,你厲害你去幹試試。你以爲私家偵探是那麼好乾的?再說,我拿的錢不多了,我看在咱倆朋友一場的份上我給你打了8。5折呢!”
“你走不走?”沈年問道。
“不走,你過河拆橋拆的這麼明顯,我要走了,豈不是很沒有面子?我要跟你老婆談談心,加深一下認識。”聶放對我笑了笑:“我是私家偵探,經營了一家偵探社。一般都是給結婚的夫妻去抓出軌證據的。你呢,以後有需要就找我,我給你打對摺。噥,這是我的名片。”
我正要接過來,就見沈年劈手奪下。冷冷道:“顧笙,去拿我的槍來。”
“槍?喂!你不是吧?”聶放從沙發上跳起來,“好了好了好了,我走就是了。唉,本來還想蹭頓飯的。算了,改天吧,我走了。有好消息再來找你。”他一邊說著一邊快步離開,似乎真的怕沈年拿了槍。
不過……
我好奇地問沈年:“你有槍嗎?你放在哪兒了?”
“書房書桌,右邊最下層抽屜裡,書壓著。”沈年又拿起那幾張照片看,我說:“這個消息其實很有用不是嗎?你怎麼還要那樣對聶放說?”
沈年說:“隨便說說,逗他的。”
“……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我跟著看了眼那些照片,突然想起來:“剛纔聶放是不是說,葉婉蓉和律師從公司離開?我忘了問問律師是怎麼回事了。”
“應該是關於金鎏股份的事情。”沈年說道。
“我覺得也是。”如果是跟金鎏股份有關的事情,那我不能坐看葉婉蓉一人享受。
我擰了擰眉,對沈年說:“我晚上想出門一趟。”
沈年看著我。問道:“出門?去幹什麼?”
“見一個人。”我說你陪我去也可以。
沈年聞言,便答應下來。
晚上七點半,吃飯時我和顧簫幾人說等會兒我要出去一趟,讓他們自己在家注意點。雖然外面有保鏢看守,但也不能掉以輕心。
顧簫本來是想跟著去,但知道沈年陪我去後,他就放棄了。這兩天他好像逐漸在讓自己適應沈年將成爲他姐夫的事實,雖然我看著他挺難的。
吃了飯後,在沈心關切的叮囑下,我和沈年驅車離開。
在路上時我用沈年的手機打了個電話,約對方在老地方見面。
沈年聽了,似笑非笑:“老地方?”
“……就是蘇里。”我心虛地說道。
到了蘇里停好車。我帶著沈年從後門進入,穆森見到我很驚訝,迅速地把我們領進了他的辦公室裡,說道:“顧小姐。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您突然過來?”
“不是。我約了人。”我說:“他也會從後門進來,你幫我看著點兒,人來了就帶過來。”
“好的。”穆森答應著就出去了。
沈年問道:“你要見的人到底是誰?”
我笑著說:“一個和葉婉蓉關係很密切的人。”
沈年微微擰眉,“廖南?”
“對。就是廖南。葉婉蓉的助理,也是你們說的,葉婉蓉的情人。”我說:“他是我的人。”頓了頓,我又說:“其實前幾天的那份打印的快件。也是他發的。”
沈年沉聲道:“但你當時說或許是顧景初發的。”
我抿了抿脣,“當時顧簫在場,我不想讓他知道廖南的事。”
“爲什麼?”
“因爲如果他問我爲什麼要把廖南安插在葉婉蓉身邊的話,我沒有辦法回答他。”我擡眼看沈年,笑著說:“我不能告訴他,我是爲了他才這麼做,他不會接受的。”
沈年靜靜地看著我,我慢慢說道:“從我明白葉婉蓉只在乎自己的那個時候起。我就開始爲自己和顧簫的將來做打算。我其實什麼都好說,我有錢沒錢都一樣生活。但是顧簫不行,他還在上學,沒有經濟來源,以後還要娶妻生子,娶妻的話他沒有錢,誰會把女兒嫁給他?所以我離開顧家後,就一直在想辦法滲透他們。”
“廖南似乎比你要大上五六歲。”沈年問:“他怎麼會聽你的?”
“他也並不是聽我的。他是和葉婉蓉很相似的人。他視錢如命。想要他聽我的,我只要給他足夠多的錢就行。”
沈年又問:“你怎麼確定他不會背叛你?如果葉婉蓉察覺到,也給他很多錢呢?”
我說:“我說了啊,因爲他和葉婉蓉很相似。都是視錢如命的人。想讓葉婉蓉多拿錢,她不會肯的。所以我才安心用廖南。”
沈年聽了,沉?了一陣,說道:“顧笙。我們說過彼此之間再也沒有秘密。”
“是,但這個不一樣。這個我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顧簫。”我怕沈年多想,便握住他的手說道:“我可以一無所有。但我要爲顧簫爭取。可我不敢讓他知道這些,我怕他勸我放棄,我怕他說不要。但是他不能不要,他以後的路還長著。所以。原諒我這一次的隱瞞。”
“可顧簫遲早是要知道的。如果你真的成功了,當你把一切交給他時,他又怎麼會不明白?”沈年大概覺得我如今的隱瞞是徒勞,但我不這麼認爲。
“等一切已成定局,他說什麼都沒有用了。他就算再不想要,我也必定要讓他好好地拿著。”
沈年定定地看了我良久,忽地嘆道:“還好你和顧簫是親姐弟。”
我不懂他的意思,有些茫然。他笑道:“不然就衝你這樣,我還真不知道該拿什麼和他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