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可盈事不關(guān)己所以說的格外輕巧,但她的話是對的,我躲不掉。
當(dāng)天我聽了她的照舊上幻夢直播,只是大失往常水準(zhǔn)。口紅選錯了顏色,衣服挑錯了樣式,滿腦子想的都是沈年,也忘了捏著嗓子跟那些土豪打情罵俏。以前一場直播能賺二三十萬,這次只拿了九萬還差兩千多,最後能分到我手裡的估計(jì)也就四萬塊錢。
這是我入行以來賺的最少的一回,哪怕是第一次開直播的時候我也賺了有近十二萬。
關(guān)了直播還沒十分鐘,我在外地出差的經(jīng)紀(jì)人周楠就聽說了這個事兒,電話裡把我罵了個狗血淋頭,後來還是陸可盈接過手機(jī)說了兩句她才罷休。陸可盈是幻夢tv的ceo,在這裡她纔是老大,誰到了她面前都得低頭。
晚上陸可盈開著她的法拉利把我送回家,臨了的時候她讓我別想太多,最近一個人小心點(diǎn)。
我應(yīng)了聲,開了車門又扭頭問她:“四萬塊錢能買塊什麼樣的墓地?”
陸可盈說:“墓地是買不到,勉強(qiáng)能立一塊好點(diǎn)兒的碑。”
我想著有碑也不錯,至少能讓別人知道我是誰。
下了車我看著她離去,轉(zhuǎn)身往家走的時候一陣風(fēng)吹過來迷了我的眼,我又不受控制地想起了沈年。
想我見到他的第一眼。
想他臨走前看我的最後一眼。
我想著他,一想就想到了第二天天亮。
看見陽光從窗照進(jìn)來的時候,我知道我又開始失眠。我拿了手機(jī)給陸可盈打電話,“我要請半個月假,我的直播你找人頂了吧”,她還沒睡醒,聽見我這麼說迷迷糊糊地應(yīng)著就沒了動靜。
我把手機(jī)關(guān)機(jī),又去把窗簾拉好,然後接了一大杯水放牀頭櫃上。
弄完這些我在牀上又躺了三四個小時,還是睡不著,我覺得不能再這麼下去,所以我吞了兩片安眠藥,效果一如既往的好,沒一會兒我就睡了過去。
我不想睡,可我必須睡。
因爲(wèi)只有這樣我才能暫時忘記沈年。
睡醒了我就發(fā)一會兒呆,等腦海裡又拼湊起支零破碎的臉,我再吞兩片藥,再睡過去。
周而復(fù)始。
這麼渾渾噩噩地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突然從夢中驚醒,趕緊摸了手機(jī)開開,幾十條短信涌進(jìn)來,最新的是五分鐘前陸可盈發(fā)的。我正想點(diǎn)開看看,可下一秒就有電話打進(jìn)來,那麼巧,似乎一直在等我開機(jī)。
我看了眼來電顯示,顧簫。
可說話的卻不是他。“顧笙?你是顧簫的家人?快來蘇裡吧,顧簫要讓人給廢了!”
我趕到蘇里的時候顧簫已經(jīng)讓人揍得爬不起來,有個長的挺帥的男人正左腳踩在他的胸口,右手拿著把蝴蝶刀,他彎著腰,刀尖朝顧簫命根子去。
眼看著顧家要絕後,我忙撥開看熱鬧的擠進(jìn)去,大聲喊著:“別別別,這位先生,千萬別,我們有話好商量。千萬別動刀子!”
“你是誰?”男人直起腰看著我。
“我是他女朋友。”我看了眼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嘴脣還流著血的顧簫,裝著哽咽說:“他朋友給我打電話說他喝多了鬧事讓我來接他。這位先生,不知道他怎麼惹了您?”
“有女朋友了還在外面玩兒女人?還是別人的女人。”男人腳下使勁碾了碾,顧簫昂著頭咳嗽起來。
我看的眼皮直跳,不由得又往前走了兩步:“先生,先生我替他給您和您女朋友賠禮道歉,請您高擡貴腳放他這一回。真的對不起,請您放他這一回吧。”說著,我把眼睛憋的酸脹,流下淚來,只是不知道男人會不會憐香惜玉。
“哎你哭什麼。”男人收了腳,看了眼半死不活的顧簫說:“跟我道歉沒用,放不放他不是我說了算。哎我讓你別哭你……好了好了,我去問問能不能放人,你別哭了。”
我含著淚看他:“謝謝。”
男人甩著蝴蝶刀,讓他的人看好我們,然後就上了樓。
我過去把顧簫扶起來抱著,頭抵在他懷裡,假模假樣地哭了幾聲我壓低聲音說:“你幾天不找死你就皮癢是不是?”
“誰他媽讓你來的?”顧簫有氣無力地吼我。
我擡眼看他:“你他媽以爲(wèi)我想來?”
“不想死就快滾!”顧簫頂著張調(diào)色盤似的臉不耐煩地推了我一把,剛把我推開他就趔趄著撞在牆上,疼得五官都扭曲。
活幾把該!
我暗罵了聲去扶他,他用力甩開我:“我讓你滾!”
“跟你女朋友脾氣還這麼大?”男人回來了,我看著他,他說:“得你們自己去跟他說。”接著對他的人說:“把他們兩個帶上去。”
我一愣,顧簫皺著眉:“這事兒跟她沒關(guān)係。帶我過去,讓她走。”
男人回頭看了他一眼,輕輕地笑:“那可不行。”
被人推著上樓,磕磕絆絆地在101號房間門口停了步子,男人開門,突然顧簫拉著我就跑,可是沒跑兩米他就讓人一腳踢在腿彎處,差點(diǎn)沒跪下。男人倚著門框挑眉:“再跑打斷你的腿信不信?”說完看了眼他的人:“帶進(jìn)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