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徵聽見君聿問話,心跳都停了一下,只恨不得能把頭埋到地上,永不擡頭纔好,可他知道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強迫自己壓住心中的恐懼,將目光對上君聿的冷眸。
可惜,現(xiàn)實總是殘酷的,就一秒鐘,他就被君聿冒著寒氣的眸子震懾住了,慌不忙的趕緊又把頭低了下去。
徐徵心裡真是有苦說不出,可以的話,他真是永遠不想見到君聿,後者簡直就是他畢生的噩夢,那一次的大屠殺,已經(jīng)將君聿在他的心裡,留下了不能磨滅的陰影。
一見到君聿,他的情緒他自己根本就控制不住,彷彿懼怕君聿已經(jīng)成爲了一種本能。
加上前幾日,自己無緣無故被君聿的人給下了毒,這簡直就是讓他不懼怕都不行。
可惜,自己身上還有命令,違抗不得,必須要走這一著。
徐徵思量過後,膽戰(zhàn)心驚的開口:“夜王殿下,不知道,安氏餘孽一案,王爺有進展了嗎?”
徐徵自己一問出口,後牙槽都快咬爛了,心裡止不住的抱怨,進展個球!他們費勁心機才抓來的罪犯,不就被君聿前幾天夜裡救走了嗎?
只可惜,這些話徐徵只敢在腦子裡過一下,要他表現(xiàn)出這些抱怨的一絲一毫,卻是萬萬不可能的,畢竟,徐徵覺得自己命還很長,不想冒這個險撞了君聿的槍口。
“哦?”君聿一動不動地看著徐徵,反問道:“那徐將軍以爲呢?”
徐徵被君聿看得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汗毛都立起來了。
思慮了良久,他才又仔細斟酌好了字眼,慢慢道:“夜王的能力,天下人都是口口稱讚的,下官覺得,夜王應該是取得了些許進展的。”
“那恐怕本王就讓徐將軍高估了。”君聿語氣有些無奈:“本王剛來虞城不久,沒有對餘孽一案的任何進展,就在本王想從抓到的罪犯那處下手的時候,這不,罪犯又被徐將軍給弄丟了。”
君聿說著說著,竟然把鍋都甩到徐徵頭上去了,一點沒有犯人是自己救走的羞愧。
“噗……”雲(yún)姬憋住自己想要笑出口的聲音,臉都忍得有些紅了。
君聿的麪皮真是越來越厚了,自己都不知道,原來他的麪皮可以厚到這種程度,將自己的罪行撇的一乾二淨不說,還硬是將莫須有的罪名按給了別人。
雲(yún)姬在心裡默默的爲徐徵點了根蠟燭,遇上君聿,也是有些委屈他了。
而當事人徐徵,在君聿一說完的時候,馬上就惶恐的跪下了:“此事是下官看守不周,還望夜王殿下恕罪。”
徐徵半點不敢解釋當晚的情況,笑話,難道要他對君聿說,那一晚明明就是王爺您易容救走的罪犯,下官是無辜的,這件事不能怪下官這樣的話嗎?
楊曄在一旁聽的腦袋都大了,萬分無奈的開口:“雖然現(xiàn)在餘孽一案並沒有任何進展,但是我們既然奉了皇上的旨意來查看此事,總不可能將這件事一拖再拖的,遲早要有一個答案。”
雲(yún)姬聞言垂下了頭,別人看不到她的表情,自然也不知道她現(xiàn)在心裡的擔憂。
楊曄說的沒錯,這件事是由君傲天親自交給君聿他們來辦的,十條朝廷官員的命,雖然在雲(yún)姬心裡覺得他們死有餘辜。
但是,給君傲天的交代還是要有的,不然拿什麼去堵住君傲天,乃至於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看來,雲(yún)姬開始尋思著,要開始爲這件事找一個背黑鍋的人了,可是,要找誰呢?
誰又有這個能力與動機,能夠擔下這麼大的一個爛攤子?
一時間,就算聰明如雲(yún)姬,也想不出任何合適的人選。
“楊大人言之有理。”在雲(yún)姬苦惱的時候,君聿突然發(fā)話了:“那安氏餘孽一案,就由徐將軍與楊大人一起全權(quán)負責吧!本王相信,依照兩位的能力,斷然不會讓本王失望的!”
君聿說完這句話,好像沒看見徐徵與楊曄的震驚與錯愕一般,越過他們的位置,大手一伸,牽起還在發(fā)愣的雲(yún)姬就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會客廳。
被君聿牽出會客廳的雲(yún)姬終於神志回籠了,有些低落的道:“楊大人所言不假,這個案子,遲早要給君傲天以及世人一個交代的。”
君聿停住腳步回頭,跟在他身後的雲(yún)姬一下子沒剎住腳步,彭的一下撞進了他的胸懷。
“嘶……”雲(yún)姬揉著自己的鼻子,控訴的眼神直盯著君聿,眉眼間是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嬌態(tài)。
“呵……”君聿實在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發(fā)現(xiàn)雲(yún)姬實在是越來越可愛了,小小的臉蛋,不知道因爲什麼沾上了淡淡的粉色,像只可愛的貓咪,實在忍不住伸出大掌輕輕地捏了捏她的臉。
嗯,手感果然跟想象中的一樣好,感嘆過後,再次將手擡起。
雲(yún)姬一開始被他的動作驚得僵住了,不知道作何反應,可是不到一秒鐘又看見他的魔爪向自己伸了過來,有點惱羞成怒的“啪”的一下將他的魔爪打下。
“君聿!”本來想用兇兇的語氣喊出來,可是入耳的卻是女孩子專有的嬌糯。
這個叫聲聽在君聿的心裡,就像一隻小小的奶貓在撓自己,一片酥癢,起不到任何恐嚇。
“嗯,你說。”君聿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
本來雲(yún)姬的那一下以他的武功根本就不會被打到,但是打他的人是他心尖上的人,只要她開心,他並不想躲。
只是她的力氣有些出乎了他的意外,剛剛被她打到的手已經(jīng)泛起了紅。
“你看,下手真狠。”君聿裝著很痛的模樣,慘兮兮的將手伸到雲(yún)姬眼前,語調(diào)竟有些可憐。
雲(yún)姬瞟了他的手一眼,她發(fā)現(xiàn)君聿真是越來越“無恥”了,這點根本就算不上什麼的紅痕,他也好意思做出這般委屈的樣子。
無奈的嘆息,越過他準備離開了,這男人,最近真的有些有些奇怪,還是讓他自己好好冷靜吧。
留在原地的君聿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看著自己泛著紅痕的手背心情十分愉悅,只是不知道他忽然想到了什麼,眼裡染上了說不出的冷。
找替罪羔羊這樣的事,一時之間的確是有些困難,特別還是在虞城這個地方,雖然說他已經(jīng)在虞城有了一定的勢力。
但是這些勢力並不足以讓他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找到一個合適的替罪羔羊。他覺得,是時候要好好計劃一下了。
至於這麼煩心的事,還是不要跟雲(yún)姬提了,畢竟她也是很久沒有接觸這裡的人與事,不必讓她想起以前那些傷心的事,他的姑娘,只要快樂就夠了,剩下的煩心事,有他就夠了。
或許,去找找左鳴會有意外的收穫。
打定主意的君聿維持著魅人的笑,朝著雲(yún)姬的反方向離開了。
另一個方向的雲(yún)姬走了一段路,才猛然回過神,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自己不是要跟君聿討論替罪羔羊的事嗎?怎麼還沒提就被君聿氣走了。
想到這個,她又返回了原地想找君聿,卻發(fā)現(xiàn)他早就已經(jīng)消失無蹤了,心裡默默地將君聿罵了幾遍,纔將自己有些惱怒的心穩(wěn)定了下來。
算了,這件事還是等他不奇怪了再說!
往自己的目的地方向轉(zhuǎn)身,只是沒有幾步又撞上了徐徵,看他腳步匆忙,不難想出他的急躁。
徐徵很明顯也看到雲(yún)姬了,只好與雲(yún)姬行禮打招呼:“見過夜王妃。”
態(tài)度還是很恭敬的,說明那晚雲(yún)姬的身份他並沒有認出來。
雲(yún)姬已經(jīng)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面上一片大方得體,擡手道:“徐將軍不必多禮。”
“多謝夜王妃。”徐徵急忙起身,臉上還是掛著道不盡的焦躁。
雲(yún)姬心念一動,有些試探性的詢問道:“擇日不如撞日,徐徵將軍若是有空的話,今天不如留下來吃個晚飯吧?”
掙扎片刻,徐徵有些不好意思的拒絕道:“請夜王妃見諒,本來王妃一片真摯宴請,下官理該赴宴,只是下官忽然在剛纔接到了消息,樑國的部隊竟然敢越過樑國的和平線,跑到我國的村莊中欺壓我國百姓了!”
“他們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剎那間,雲(yún)姬身上迸發(fā)出滲人的殺氣,看來樑國是日子過得太安逸了,纔會不要命的來招惹君國!
誰都知道,鄰近樑國和平線的村莊,一般都不會太過富裕的,平時能夠一日三餐不愁吃穿,已經(jīng)算是過得很好了,現(xiàn)今樑國部隊竟然來欺壓他們,是要活生生的將他們逼死嗎?
“唉……”徐徵不禁嘆息道:“王妃有所不知,這半年來,他們已經(jīng)不止一次這般猖狂了。”
聞言云姬小巧的眉間皺的更加厲害了,她都不知道樑國竟然這麼無法無天了。
“王妃,我先走一步了。”徐徵拱了拱手,轉(zhuǎn)身告辭。
雲(yún)姬輕輕的頷首,直到徐徵的背影消失不見,她的眉宇間還是化不開的陰冷。
君傲天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君王,謀殺自己的親生子嗣,現(xiàn)在更是治國無方,就連樑國頻頻欺壓君國百姓半年多,他還是沒有將這件事完美解決,他真是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