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坪鎮,本爲青坪村。
百年前,一條重要官道從此經過,便利了來往的客商,便有很多的車隊從此經過。又因爲近代的民營企業的發展,很多工廠物資運輸也需要從此經過,便也帶動了此地的發展。
漸漸地,青坪村也便成了青坪鎮。
此時,天色已近黃昏,太陽斜斜地掛在山尖上,微微的晚風吹過,拂過了青坪鎮。
在青坪鎮中央大街上,一隊長長的車隊正行駛在大街中央,而在車隊最前面那輛車上,一桿藍色大旗迎風飄揚。
橫軒車行。
車隊中央位置,一輛掛著藍色車簾的馬車車轅上,青陽正端坐其上,手中持著一根馬鞭,眼睛不經意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雖然太陽還未盡落,然而大街上,路邊兩旁本來應該存在的貨攤,此時卻不見絲毫蹤影,就連人影都很少間到,偶爾幾個人從大街走過,卻也是行色匆匆。
劉立忽然掀開了車簾,探出頭來,看著這反常的狀態,不禁輕咦一聲。
「奇怪,怎的如此冷清,就算將近日落,卻也不至於一個貨攤也沒有啊。」
青陽聞言,卻是沒有應聲。
前面那輛車上,那個中年人試探聽到了劉立的嘀咕,轉過身道:「東家,可能是這裡的軍閥禁宵了吧。」
劉立聞言皺了皺每天,嗯了一聲,便又鑽進了車裡。
那個中年人又問道:「東家,我們是去客棧還是就在外面露營。」
車廂裡傳來劉立懶洋洋的聲音,「既然在鎮上,那就去客棧吧。」
那中年人轉過身不再言語,不多時,車隊便在他的指揮下,在一家叫做「來者客」的客棧後門停了下來。
那中年人先行進去了,不一會兒,他又面色懊惱地又走了出來,來到劉立的車廂外,道:「東家,那客棧老闆要價二十塊大洋,還死活不肯降價,怎麼辦?」
車廂內沉默了一下,接著,劉立探出頭來,皺著眉頭對中年人道:「你們在這裡等一下,我進去看看。」
這時,青陽一個淡淡地眼神瞥了過來。
劉立看到了,臉上卻不露異色,他道:「楊青,小楊,你們跟我進去一趟。」
青陽聞言,臉上露出一個淡淡地笑容。
小楊頭走了過來,看了青陽一眼,他很奇怪,這個新來不久的傢伙是怎麼得到東家信任的,不過他卻也沒有多想,隨即轉身跟著劉立走向了那客棧後門。
青陽攜好長刀,也跟了進去。
剛一進門,青陽便似隨意地打量了這客棧後院一眼。
後院里約有二畝地大小,青坪鎮地處要道,人流密集,於是滋生了不少的客棧,而這一家光從這規模,在衆多客棧中實在算不上大。
此時,後院中正有四五個夥計在忙著搬食材,劉立走上前去,拍了拍一個夥計的肩膀,問道:「這位小兄弟,請問你們的掌櫃在哪裡。」
那夥計轉過身,便看到一個身材渾圓的老者,他問道:「你們找我們掌櫃不知道有什麼事?」
劉立笑道:「我便是外面橫軒車隊的老闆,找你們掌櫃商量一下一些事宜。」
那夥計看了看劉立,又打量了一下青陽二人,轉身向廚房喊道:「掌櫃的,有生意上門。」
不多時,一個佝僂著身子,帶著黑框眼鏡的老者從廚房內走了出來,他在院內掃視了一番,將眼光停留在了劉立等三人的身上。
他先是看向了劉立,畢竟劉立站在三人中的最前端,應該是三人中領頭的人物,隨即,他便將目光轉向了青陽。
若說到氣質,青陽無疑是三人中最特別的了,雖然穿著的是一身土布,但是卻全然遮掩不住他那冰冷中帶著一股超凡的傲氣。
這不禁讓他在青陽身上多看了幾眼,青陽自然感受到了這一道目光,他不禁皺了皺眉頭,轉過頭擡起眼睛,與那掌櫃對視了一眼。
那掌櫃頓時感覺心中一寒,手臂上汗毛倒豎,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
他連忙收回目光,不再與青陽對視,果然,不一會兒他手上的雞皮疙瘩漸退,心中的寒意也少了很多。
那老者轉頭看似隨意地問道:「生意在哪呢。」
雖然他是在問夥計,然而眼睛卻直直地看著劉立三人。
「喏,不就是這三個嘛。」那夥計道笑道。
那老者聞言,臉上露出笑容,隨口道:「好了,你去做事吧。」
說著,他便迎了上來,對著劉立拱了拱手,道:「不知三位有什麼事需要本店效勞的?」
這老者是有眼光的,他早就看出來劉立該是三人中主事的的人。
劉立拱手回了一禮,笑道:「老夫便是外面橫軒車行的老闆,我們車隊……」
話未說完,卻見那客棧掌櫃臉上笑容一淡,打斷了劉立的話,道:「二十塊銀元,沒得商量。」
劉立一愣,遲疑道:「我們這一隊人不過三十餘人,租用你們的後院……貌似用不了這麼多吧。」
那客棧掌櫃冷笑道:「特殊時期特殊價錢,同爲生意人你不會不懂吧,現在別的客棧價錢也不會比這個低,你也可以去選別的店。」
劉立見那掌櫃態度堅決,也不好再說下去了,再試探了幾句無果後,便對那客棧掌櫃拱了拱手,轉身走了出去。
青陽見此,目光中閃了一閃,隨即跟著劉立走了出去。
劉立剛一走出後門,身後便傳來那客棧掌櫃的聲音。
「我奉勸你也不要想著在外面露營,睡在外面,死的更快。」
劉立面色一沉,他喚來那中年人,吩咐道:「你去別的客棧,問問價錢如何,速去速回。」
那中年人應了一聲,便從急匆匆地走了,一個時辰不到,他便又小跑著回來了。
他走到劉立面前,拱了拱手道:「東家,那邊幾家客棧要價有二十六的,有二十八的,雖說有條件比這家好,價錢卻也更離譜。」
劉立面色再次一沉,臉色變得陰晴不定,然而他想了又起身走向了那客棧的後門,青陽和小楊頭自然地跟了上去。
此時在後院中,那個掌櫃還沒有,正在指揮夥計在搬東西,一看劉立三人又走了回來,揶揄道:「喲,客官您幾個怎麼又回來了,莫非是沒找到合適的住處?」
有青陽和小楊頭在旁邊,劉立的面色有些難堪,但是他強打起笑臉,道:「是呀,這不是回來向老哥討個住處了麼。」
那掌櫃道:「這沒事,只要您給錢,一切都好說。」
劉立也是僵硬著臉勉強陪著笑,道:「老夫想了一想,還是覺得這家客棧價錢更實惠,所以這不是回來了麼。」
那掌櫃哈著腰,臉上笑紋斑斑,道:「嗯,這倒是不錯的。」
然而他忽然話風一轉,臉上露出遲疑:「不過剛纔經過本店的東家授意,本店的價格卻是稍有變動,比您之前來時給的的價格要高一些啊。」
劉立臉色一變,問道:「多少錢?」
那掌櫃笑著道:「二十五塊銀元,不會多也不能少。」
劉立的臉色頓時變得異常難堪,若非他年老無力,怕就要上去動手了。
他勉強沉住氣,問道:「不知我等開兩間上房如何算?」
那掌櫃聞言,臉色有些古怪,問道:「你們三個兩間?」
劉立道:「不錯。」
那掌櫃臉上的古怪漸漸變濃,問道:「那你車隊其他的人呢,露營?」
劉立問道:「有什麼不妥麼?」
「呵呵,沒什麼。」那掌櫃忽然擺手,笑了笑,又問道:「你們車隊其他人的命不要了?」
這‘來者客’掌櫃的這句話話,說得不可謂不重。看著劉立臉上的不解,這掌櫃心中不禁有些瞭然。
他笑道:「看來貴車行跑的是遠途,不太清楚本地最近發生的一些事。」
劉立正當迷惑,聞言不禁順著問道:「可是最近這裡要有什麼兵禍?」
那掌櫃聞言,道:「這並非兵禍,而是……」
說到這裡,他的臉上露出神秘的笑容,右手在嘴前圍成半筒狀,貼上劉立的耳朵,輕聲道:「而是鬼禍。」
「鬼禍?」
劉立臉色一變,既說是鬼禍,那便是鬧鬼了。雖說鬼的是否真的存在還有待考證,但是劉立作爲一個生意人,對於這種東西還是心存敬畏的。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鬧鬼?哈哈,那豈不是天大的笑話。」忽然,一個人哈哈一笑,轉頭一看,卻是小楊頭。
他往前踏了一步,冷笑道:「這天底下哪來這麼多鬼,若是掌櫃的不願意給我等安排個住處,我等走了便是,何必編這樣的話來糊弄我東家。」
然而他話音剛落,只見這客棧後院中正在忙活的夥計們聞言,臉色微微一變,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活,臉頰微微側過,做出了一副傾聽狀。
忽然間,後院中變得異常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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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楊頭本想再說些什麼,看到這個場面,本能地感覺不對,本來快到了嘴邊的話,被他硬生生地嚥了回來。
這時,劉立向他打了一個眼色,小楊頭看到後,訕訕地退了下去。
那掌櫃身體轉身,呵斥道:「你們不好好幹活,在這裡磨蹭什麼,你當我是白養你們麼?」
夥計們見此,急忙低下頭,忙活起手底的事情來。
掌櫃冷哼一聲,又轉過頭,對著劉立道:「若是這位先生考慮清楚了,在來找我罷,不過我奉勸您一句,您還是早點做決定,免得本店的住宿費又漲了,到時候就不好了。」
他頓了頓,又道:「忘了說了,本店東家與附近一位茅山道長交好,請的符也是比其它地方的符要靈驗不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