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想得有些糾結的時候,門外傳來敲門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想來今天是沒什麼進展的了!
他撫了撫頭髮,嘆了口氣,起身向門口走去,打開了房門,卻發現青陽現在門前,一雙漆黑的瞳孔定定地對著他。
面對這樣一雙眼睛,他的心裡沒來由的一陣心虛,連忙底下了目光。
「我衣服髒了,要拿換洗的衣服。」青陽道。
劉立一愣,目光一掃,這才發現青陽的衣服上沾染了一些黃色泥漬。他點點頭,道:「我去叫黃鳴給你拿一套來。」
「不,我要我自己那套。」青陽淡淡道。
劉立的臉色微微一變,強笑道:「你那套上面沾了些灰塵,需要洗洗。」
青陽卻不機會,直接越過了劉立,走進房內,向著牀頭走去。
站在門口的劉立見此,心頭一震。
「他怎麼知道東西放在哪裡,莫非他一直在監視我?」
只見青陽從牀下面,拉出了一個紅漆杉木箱子,隨手捏下了上面的鎖釦,將之扔掉,便直接打開了箱子。
裡面擺的正是他的衣服,衣服之下還隔了一層木板,其實衣服並沒有佔了箱子的全部空間,而剛纔青陽提箱子時入手感覺有些重量,那麼木板之下應該是金鐵之物。
青陽對這些沒有興趣,便拿起自己的衣服,將箱子合上推回了牀下,又從牀頭的枕頭之下拿出了「卒陰」棍,轉身便走。
劉立看著這一切,尤其是當青陽從他枕頭下拿出「卒陰」棍的時候,他的心彷彿都被揪了一把。
「他是來拿那樣東西的!他竟然想要奪走我的東西!」
劉立的拳頭下意識地攥緊,呼吸也變得粗重起來。
青陽的的自然感覺到了劉立的神情變化,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徑直越過了他的身邊,向外走去。
劉立看著青陽遠去的背影,眼中的殺機都沒有掩飾,只是已經縮入袖中的手,卻始終沒有伸出來。
直到青陽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轉角,他的臉色一鬆,整個人倚靠在了門框上,不斷的喘氣了粗氣,手也無力地從袖中滑落了出來。
這時,一雙手伸了過來,扶住了劉立。劉立不用回頭,也能感受到是那個中年人在他的身後。
「黃鳴,計劃提前,這兩天內,我就要看到他死!」
此時,在客棧前門。
「道長請進。」喬掌櫃笑道。
魏年忠笑著點了點頭,收起雨傘,擡步走進了客棧中,小季揹著一個書婁,也跟著走了進來。
此時已是黃昏,然而外面陰雨綿綿,天空也是灰濛濛地一片,卻也分不清太陽落到了何處。
喬掌櫃請他們在客棧下大廳坐下,叫人端了茶水果品過來,道:「小店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可以招待道長的,還請道長在這裡稍待片刻,我去叫後廚房炒些菜過來。」
魏年忠也不拒絕,笑道:「倒是麻煩喬掌櫃了,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喬掌櫃道:「哪有什麼麻煩的,倒是讓魏道長親自來這裡幫忙,讓您空著肚子做事,我才真的不好意思呢。」
魏年忠笑道:「喬掌櫃客氣了。」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客棧後廚房便做好了飯菜,端了上來。
菜都是青菜,沒有葷食,用油也是極淡,而且無酒,這都是魏年忠吩咐的,見此也不客氣,提筷便吃了起來。
喬掌櫃作爲主人,自然要作陪,也在旁坐著提著筷,然而如此清淡的菜食,他是吃不下去的,所以只見他頻頻提筷,卻沒有吃下去多少。
魏年忠吃的很慢,每口飯都要細細咀嚼,姿態端正,有板有眼地,也不說話,然而這幅儀態,卻讓喬掌櫃對他不禁高看了幾分。
「都說道士會養生,這魏道士倒真像那麼回事。」
小季是魏年忠的兒子,吃飯也如魏道士那樣的安靜,這倒是讓喬掌櫃不好開口了,氣氛顯得有些壓抑,幸好魏年忠吃的不多,很快便停下了碗筷,自然有夥計將碗筷收走。
魏年忠看了看喬掌櫃,道:「承蒙喬掌櫃款待,現在天色不早,不如喬掌櫃帶我去那個房間吧,做完了事我與犬子也好早點回去。」
喬掌櫃道:「魏道長莫急,現在那間客房的客人已經回來了,我已經叫夥計去請他出來了,咱們待會兒再去不遲。」
「好吧。」
喬掌櫃這麼說,魏年忠也不堅持,在凳子上閉目休息了起來。
在樓上,青陽的房間內。
只見青陽盤膝坐在牀上,手掌向上平伸,而在他的掌間,卻是一直黑乎乎的條狀物。
忽然,那黑乎乎的東西動了一下,兩側伸出三十餘條細腿,整個東西似乎突然間活了起來。
仔細一看,那赫然是一條漆黑的蜈蚣。
只見那條蜈蚣在青陽手掌上抖了一抖,兩隻邊緣白色而中間五彩的翅膀從它兩邊伸展了出來,嗡地一聲離掌而起,並化作一道烏芒在房中盤旋起來。
青陽臉上露出笑容,看來這隻雙翅蜈蚣煉化得還可以,接下來……
就在這時,那道烏芒忽然向著窗外飛去,速度非常,眨眼間便已飛出窗外。
青陽眉頭一皺,正欲呼喚蜈蚣回來,然而蜈蚣早已飛出窗外,飛入了濛濛細雨之中,只見他雙手一個翻轉,手掌心結出了一印訣,整個人陷入了一種奇特的狀態,一股淡淡地波動向著其中盪漾開去。
與此同時,客棧大廳內,魏年忠端著茶杯的手突然微微一頓,擡頭看了看樓上,面色有些疑惑。
「道長怎麼了?」喬掌櫃問道。
魏年忠笑了笑,道:「沒什麼,感覺茶有點熱而已。」
此刻,樓上的青陽眉頭一挑,法力運轉之下,右手食指向著一個方向,一指點出,四周空氣驟然變得有些陰冷,左手之上,一個奇怪地淡黑符文時隱時現。
就在那個符文閃爍的時候,大廳中的魏年忠驀然瞪大了眼睛。
只見他在桌上猛地一拍,桌上碗碟碎裂,身體騰空躍起,右腳又在木桌上一踏,整個人就如燕子一般扶腰直上,轉眼間便登上了二樓。
中年道士登上二樓後,便向著一個房間直撲而去,寒光一閃,一柄青鋼長劍被他從腰間抽出。
青陽正在運功,還未入定,忽然感覺到一股殺氣襲來,他驀然睜開眼睛,一把抓起旁邊的斷水。
就在他抓起長刀的一霎那,房門被撞開,一個青色人影便衝了進來,劍光一閃,人未至,長劍先到。
「孽障受死。」
青陽眼中精光一閃,整個人向旁邊一閃,躲過長劍,正欲出手,卻不想那道士速度極快,一擊不成,轉身又是一劍刺來。
青陽躲閃不及,倉促間衣服一角被長劍削去。
他面色一怒,右手把住刀柄。
「嗆——」
斷水出鞘,一股懾人的煞氣傳出,青陽右手持刀,向那道士一刀劈去。
魏年忠忽然感受到一股令之膽寒的煞氣臨身,瞳孔不禁一縮,倉促間把劍往身前一橫。
「鏗——」
刀劍相交,一股巨大力道的從青鋼劍上傳來,直接受力在他持劍的右臂上,青鋼劍向後一倒,向他的胸口撞去。
魏年忠一驚,連忙在手臂上加大力道,又用左手上的劍鞘抵在劍上,這才勉強抵住這巨大的力道。
雖然勉強抵住,但是仍然對青陽巨大的力氣不禁心悸,心中暗道:「不用些手段怕是不行了。」
青陽一刀不就,卻對這道士的身手有了一定的估計,當即加大力道,又是一刀斬出。
然而魏年忠根本就不接招,而是身形急退,從懷中摸出一張淡黃色的靈符,一掌貼在了青鋼劍上。
他左手捏著劍訣,口中唸唸有詞。
「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遷二炁,混一成真。五雷五雷,急會黃寧,氤氳變化,吼電迅霆,聞呼即至……」
青陽冷笑道:「你在嘀咕些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卻見那道士忽然大喝一聲。
「急急如律令。」
一道碗口粗的閃電從天上雲層中直劈而下。
「啪咔——」
客棧的屋頂被閃電擊出一個大洞,然而閃電卻也就此消逝。
青陽見此一驚,這道士的雷法倒是厲害,這陰雨天更爲這雷法增加了一層威力。
他身影急轉,一把抓起擱在牀上的一個包袱,手臂一抖,包袱被他震裂,那件黑色長袍和卒陰棍落入了他的手中。
他抓起長袍與棍子,便向旁邊的窗戶猛地一撞,身體便撞出了客棧之外。
那道士也是一愣,他忘記了客棧上還有屋頂擋著,卻浪費了一張雷符,然而看見對方跑了出去,他來不及思考,連忙一個閃身跟了出去。
在客棧之外便是大街,因爲陰雨綿綿,大街上已經沒有了路人,顯得有些空曠。
道士一出去以後,便看到青陽正站在大街中央,身上不知什麼時候換上了一襲黑袍,右手斜持著漆黑長刀,正面色冰冷地看著他。
天上雨水落下,在快要落到青陽身上時,卻被一股無形之力震開,然後掉落在了地上。
只見青陽臉色陰寒,嘴脣微啓:「你爲何要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