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橋前去打探情況,程幽一個人坐在鬆軟潮溼的地上,手裡緊緊的捏著那根繩子。
不大功夫,就聽到一聲慘叫聲,接著一切都恢復(fù)了平靜,程幽一下子驚跳起來,她聽的出來,那是石橋的慘叫聲。程幽捏著繩子的手微微發(fā)白,她飛快的把繩子解下來,將繩子綁在一旁的石頭上,接著藏匿在濃霧中。
她不知道對手是不是能夠在濃霧中視物,所以沒有坦然的站著,而是警惕的趴在一處窪地中。程幽屏著呼吸,手裡捏著一柄水果刀,緊張的全身微微的顫抖。
不大功夫,就看到一個人順著繩子摸了過來,當(dāng)摸到大石頭的時候,那人輕聲的咦了一聲,就有點(diǎn)索然的四下張望了一番,程幽緊緊的貼著地面,只留下眼睛看向了這人,隔著薄薄的霧氣,程幽只能隱隱的看到一個人的輪廓。
那人摸索了一會,一無所獲,低低的抱怨了一聲,然後將繩子從石頭上解下來,纏到了腰間。聽聲音,似乎是一個女子,但是那略帶沙啞的音色,卻也不排除是少年的可能性。
程幽動搖了,不管自己能不能上去將他拿下,但是殺死一個女子或者是一個少年,就讓程幽障礙了。程幽沒有殺過人,現(xiàn)在第一次就要用這個人開刀,她覺得很鬱悶,但是一想到石橋,剛纔估計(jì)就是死在這個人的手裡,心中又涌起一股的厭惡。
程幽這麼猶豫中,忽然想到一個非常嚴(yán)重的問題,這個人有沒有同夥?他進(jìn)迷霧中做什麼?看起來似乎嫺熟的樣子,難道是人們進(jìn)入迷霧有來無回的原因?程幽看著那人左顧右盼了一番,手捏著刀柄都有點(diǎn)發(fā)白了,卻遲遲沒有出手,最後,還是放任那人消失在濃霧中。
程幽鬆了口氣,放鬆了神經(jīng),看著手中的水果刀,試了試,鈍的!程幽鬱悶的想,要是出手,估計(jì)也無法斃命吧,除非自己死命的捅進(jìn)了他的心臟。多麼殘忍的事情啊,程幽想到血柱噴出來的場景,不由打了一個寒顫,太恐怖了,那是殺人魔鬼乾的事情。
程幽沒有立刻爬起來,而是等著周圍卻是一點(diǎn)動靜都沒有了,才慢慢的探出頭,爬出來。
她順著石橋離開的方向?qū)とィ樦_印,走了有十米左右,發(fā)現(xiàn)這裡竟然進(jìn)入了樹林,真是想不到,這濃霧中,竟然也有樹林。程幽摸著地上的腳印,就摸到了躺在地上的石橋。
石橋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徹底的死了。他是被割喉死的,流了一灘粘稠的血,程幽因爲(wèi)是趴著的,立刻就沾染了一身的血腥味。
程幽嘆了口氣,剛要站起來,就被身後的寒氣所震住了。
她身子僵住了,一動不動的,就聽到那個沙啞的聲音響起:“果真,我就覺得他不是一個人。剛纔他死的過於的快了,沒有問到什麼。”
程幽沒有說話,腦子裡亂轉(zhuǎn),想著如何應(yīng)付當(dāng)前的情形。
“還有一個同夥呢?他躲在什麼地方?”寒氣更逼近了一些,程幽的身體一緊,她感覺到自己的脖子上肯定破皮了,雖然不疼,但是那種徹底的清涼,已經(jīng)暴露了她如今的處境。
程幽鎮(zhèn)定,不,應(yīng)該是嚇呆了。
接著程幽就被一下子揪了起來,之後對上了一張帶著黑色面具的臉。
當(dāng)對方看到程幽的時候,咦了一聲,問道:“你的面具呢?”
程幽忽然覺得,這就是一個最好的機(jī)會,她猛地跪倒在地上,抱著那人的腿,就哭訴道:“救我啊!我身世悲慘,被人追殺,結(jié)果逃進(jìn)了這裡。我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那人厭惡的將程幽一腳踢開,冷冷的說道:“弱者!那麼就死吧。”
說著,手中的劍就刺了過來……
雖然程幽在劍術(shù)社團(tuán),跟著薛濤學(xué)到的東西少的可憐,但是並不代表她一無是處。最起碼現(xiàn)在這一招驢打滾,就使得如火純青,那人一劍刺偏,倒也沒有在意,冷哼了一聲:“反應(yīng)倒是挺快,不過也比不過我……”說著又是一劍,程幽像是一隻地老鼠一樣,翻來覆去,滾來滾去,好在這裡濃霧瀰漫,而且周圍環(huán)境較爲(wèi)複雜,程幽左躲右躲,雖然狼狽但是卻也暫時沒有性命之憂。
那人傲然挺立,對程幽是不屑一顧,但是如今,這麼大半天,倒是沒有傷到程幽的一根毫毛,不由的怒了,吼道:“哼,雕蟲小技,也想在這裡擺弄!”說著,手中的劍狂舞,銀光閃爍,周圍的霧氣頓時被這舞動的風(fēng)吹開了去,程幽頓時就暴露在面前。
程幽全身狼狽的抱著一棵樹幹,像是一條死狗一樣幾乎就吐著舌頭喘氣了。
“我看你這次如何逃。”那人冷漠的聲音冰寒刺骨。
程幽手中捏著的刀柄,都被汗水浸溼了,額頭上冒著冷汗,和著剛在躲閃中的熱汗。看著那劍翻了個劍花,朝著自己刺來,程幽竟然詭異的覺得自己看到了慢動作……
輕巧的躲過,趁機(jī)撞到那人的懷中,程幽手中的水果刀猛地刺到了那人的左胸……
是個女人!程幽心中暗歎,接著血流如柱,那人的神情戴著面具看不清楚,但是眼中閃著的光,卻滿是不可置信,竟然就這麼睜著眼睛,直直的倒在了地上,程幽抹了把臉上的血跡,看了看身上沾染的血跡,心虛的刀子差點(diǎn)掉在地上。
我,我殺人了!程幽覺得呼吸有點(diǎn)困難,心口有點(diǎn)堵,但是很快的恢復(fù)了平靜,對自己說:如果你不殺她,死的那個人就是自己,是的,所以,我,程幽,是在正當(dāng)防衛(wèi)……
但是,她死了……
程幽糾結(jié)了好一會,才大著膽子,走到女子身邊,將那黑色的面具揭開。
那是一張睜著眼睛,死不瞑目的少女的臉,程幽扭頭將她的眼睛慢慢的合上,心中悼念,下次你一定要投個好胎,大富大貴,去當(dāng)大小姐,不要來這種鬼地方混跡,還想著殺人。
程幽顫抖著,摸索著,在少女身上一陣的搜索。
少女身上的東西很少,但是很有特點(diǎn),程幽將那些東西擺在一邊,然後挖了個大坑,將那少女和石橋兩人都放了進(jìn)去,程幽將坑埋上,跪著磕了幾個頭,嘴裡叨唸著:“石橋啊,我程幽也只能做到只分上了,也算是給你報(bào)了仇吧。讓你們合葬,雖然有點(diǎn)偷懶的意思,但你們一起去地府也不寂寞不是麼?”說完,又放了兩塊石頭,上面刻了石橋兩個字,接著又拜了兩拜,才轉(zhuǎn)身離開。
程幽靠著一棵樹,看著手上的幾件東西,其中一件,是一塊黑色的牌子,上面寫著少女的名字:江如水。
程幽想了想,蹲在地上,在石頭邊上石橋旁邊又添上了江如水的名字。
然後就是一個寫著編號的牌子。當(dāng)程幽翻到後面,看到地下城三個字的時候,腦子裡轟的一下就炸開了。
天呢,自己剛纔幹了什麼?殺了一個地下城的人?殺了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程幽覺得心口一熱,剛纔顫抖冰冷的感覺一掃而空。哼,我糾結(jié)什麼啊?剛纔我程幽不過是爲(wèi)人除害罷了。
最後,程幽抓起了從江如水身上找到的一柄匕首。程幽打量了一番,終於認(rèn)定,這個肯定比自己那水果刀要高級很多,看,柄上還有一顆寶石,黃豔豔的,漂亮著呢。還有那通體的黑色,閃著陰寒的光,光是這麼看著,就覺得寒氣逼人。
程幽聽說,鋒利的匕首可以用頭髮絲來測定。頭髮絲掉落的時候,就那麼輕輕一揮,就能斷髮……
程幽看了看,收了起來,心中賊笑,嘿,到時候我用水果刀讓人放鬆警惕,然後就用這麼厲害的匕首一下子刺死……
唉,我的程幽怎麼就忽然變得如此嗜殺起來了,而且想到的是這麼一個爛主意,你弄個水果刀還不如赤手空拳更能讓人放鬆警惕……程幽自己也被剛纔的想法嚇了一跳,她摸了摸本來沒有汗的額頭,低聲默唸:我是爲(wèi)民除害,爲(wèi)民除害,爲(wèi)民除害……
正在念叨著呢,只聽到一聲獅吼聲……
程幽猛地驚起,將面具戴上,將從江如水那裡搜到的牌子,都一股腦的塞進(jìn)了口袋裡,就潛伏到了一棵樹下,警惕的探聽著四周……
又是一聲,越來越近了,程幽的心要跳出來了,手在顫抖著。
“你在看哪裡?”一個毛絨絨的東西,攀上了程幽的肩膀,程幽叫了一聲,我的媽呀,還沒有轉(zhuǎn)頭,就這麼暈了過去。
一個披著獅皮的人無奈的轉(zhuǎn)頭說:“落兒,你看,她竟然變得這麼不中用了。要不是規(guī)定小組不能有傷亡,我第一個就殺了她。”
那人身後,一個清冷的帶著藍(lán)色面具的少女走了過來,冰冷的看了看,沒有說話,只是蹲在地上查看了一番,回頭對那人說:“這裡有人打鬥過。”
披著獅皮的人,將身上的獅皮丟在一邊,露出一張帶著銀色面具的臉來,然後走到了程幽面前,踢了兩腳,說道:“真沒用。”
“不對,她不是江如水。”叫落兒的女子瞥了程幽一眼說道。
“哦?”銀色面具將程幽臉上的黑色面具揭開,看到一張滿是泥土和血跡的臉,不由的笑了,說道:“的確不是江如水,倒是一隻小花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