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南,你在哪裡?”蔡妍慢慢地從一片泥地上爬起來,渾身都是污泥,就像是一個骯髒的乞討者。但是,相比於乞討著蔡妍可謂是虛弱之極。
她聲音瀰漫在空氣之中就像被囚禁了一般,傳播不出去。她只能使勁全身氣力勉強讓自己能夠站起來。
“這裡是哪???”蔡妍的聲音有些哽咽,甚至是期期艾艾的讓人聽不分明。
也不怪蔡妍迷惑現在他身處的這個地方瀰漫著一層厚重的霧靄,深沉的讓人迷失在其中,不知前路。
蔡妍勉強讓自己保持鎮定,但這樣的環境之中又有誰能夠保持鎮定。蔡妍緩慢地向前一著步子,卻是一個不小心傾倒在地上。沒想的是,腳下竟是突兀而起的尖利石塊,不小心,蔡妍的腿部的雞肉都被劃破了一塊。幸好是不大的一塊,要不然蔡妍見到自己流的血還不得嚇個半死。
“有人嗎?”蔡妍繼續叫喊著,只是這次,他沒又向剛纔一樣直接就突兀的向前行走,而是用自己手中的木棍試探著前行。
還好,在蔡妍繞過了幾個巨石之後,就來到的一處平緩的土地上面。只是,這時的霧靄反倒是增多了不少,蔡妍隱隱覺得心中有些許的不安。
只好依靠在一塊巖石上面,儘量讓自己保持安定,可是,經過那場巨大的風暴之後,她的力氣早就用得差不多了,身體也感到搖搖欲墜。空空如也的腹中叫喚個不停,看來真的是饑饉難當。
張建南吃了的從泥淖之中爬起,覺得一陣陣噁心,鵠立而起依靠在一塊石頭上吐了一陣。吐出來的是那些污穢不堪的黃色東西,蠟黃蠟黃的,讓人看了都作嘔。
定眼看時,張建南才發現自己現在身處一片陌生的地方,身邊是那種陌生的植物。粗大的樹幹矗立在眼前,就像一尊尊老者的遺像,讓人望而生畏。
擡眼看,眼前有一堆枯朽的樹枝,自己從上面折了一段下來,卻因爲不小心將手掌劃破了。定眼看時,原來手指上紮了幾根細小的尖刺,深深地斜紮在手掌的紋路上邊。鮮豔的血澤從細小的口子之中蔓延而出,沿著紋路緩慢的流著,直至血液匯聚成了更爲鮮豔的深紅而墜下。
張建南勉力的用手拿著那根較粗的樹枝,拄著泥濘的土地。
擡頭看時到處都是灰濛濛的一片,不過還好,自己的視線算不得模糊,周遭的一切還算是看得清晰。張建南緩步向前行進,整個步子給人的感覺是舉步維艱。
手拿著那根粗糙且不平整的樹枝,張建南在荊棘叢生的莫名花草林木之中踽踽獨行。那身本就簡單的行裝的颳得胡亂不堪。對張建南而言,走這樣的險峻之路是相當的不適應的,儘管還年輕,但不多時就感到身體的疲乏。
一隻黑鳥因爲張建南的出現慌不擇路地從這一邊枝頭躍上另一邊枝頭,“咕咕,咕咕······”的叫個沒完沒了,勾勒出一幅鬼魅般的單調畫面。
張建南一驚自己差點摔了個大跟頭。但就在自己從泥淖的地面緩慢爬起的時候,心中卻是升騰而起一種莫名不安之感。
他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向自己緩慢的逼近,而且就在不遠的地方在窺探著自己。
張建南的腦袋之中嗡嗡作響,就像是有錚錚的金屬在撞擊般。忽然間,他腦袋之中好像想到了什麼,一個詭譎的畫面慢慢的在他的腦袋之中形成。
“啊,那個夢,這裡居然是那個夢?!睆埥显尞惙浅S譁喩眍潗哉Z,“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那僅僅是一個夢,怎麼就成了現實。不會的,一定是假的?!?
張建南說著說著徑自的哭了起來,那哭嚎的聲音,就像是被千隻萬隻惡鬼所折磨,苦不堪言。
“不會的,不會的,那只是夢。說不定我也是在做夢?!睆埥献砸誀懸獾纳斐龈觳灿檬种械哪景粢膊还懿活櫟那么蛏先ィ鞍?,好痛?!睆埥蠅褐?,面目猙獰,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身處於這樣危險境地。
張建南就像瘋了一樣,向前衝跑過去,手中的木棒不住的揮舞著,好似有千般萬般鬼魅糾纏著他一般。
“你還好吧!”程昌靈用掉了半邊衣袖的右手推了推身邊的程東,但是,程東就是沒動靜。
這下子,程昌靈開始焦急了,不斷地按程東的胸口,但是,還是絲毫沒有反應。
黃杜鵑從不遠處睜開眼睛,看著倒在地上的程東,緩慢的直立起來,走到程昌靈身前,道:“伯父,還是我來吧!我學過醫的,有一定的經驗?!?
程昌靈可能也陷入到不久前被風暴捲進漩渦的氣氛之中,沒有任何的言語。只是,站到一邊,呆滯的看著黃杜鵑救治程東。
黃杜鵑將程東的雙腿放在一塊石頭上墊高,之後,開始有起伏的按動程東的胸口。一下,兩下······不斷按動得同時,還掰開程東的嘴向裡面鼓氣。
一下,兩下······就這樣的進行能有幾吸的功夫,程東的手臂霍然間蜷縮起來,死死地攥住黃杜鵑的手臂。
“啊?!秉S杜鵑也是一驚,向後退了好幾步。
“噦”。沒想到程東居然身體向前一驅居然自己起來了。之後,不住地又趴在地上開始嘔吐起來。
“小東,你還好嗎?”程昌靈滿是關切問道。
“嗯”程東手捂著胸口勉強的說道:“我好多了?!?
而受了驚嚇的黃杜鵑則是目光呆滯地看著程東,臉色蒼白。之後,有想到什麼似的,快走幾步,又對倒在一邊的管家老波進行救治。
老波是懂些水性的,黃杜鵑沒救治幾下,他就恢復了神智。但是,卻是望著岸邊不遠處的那艘撞在礁石上的遊艇神色恍惚。
“這裡是哪裡啊,我們是不是到了龍魚港了?”老波喘著粗氣,心臟卻是跳得厲害向黃杜鵑詢問道。
“啊”黃杜鵑先是一愣,但隨即就開始解釋起來,“我也不知道啊,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我們不在龍魚港上。”
“不在龍魚港,那是不是意味著我們迷失在這座荒島上了?!崩喜ㄑ劬Ρ牭么T大,眼球因爲暴睜突兀的像個燈籠,“不,我不想迷失在這裡,我還有兒子呢!他纔剛上初中,我不想失去我的家人。求求你,你要帶著我離開,求求你?!?
此時的老波就像失了魂一樣,抓著黃杜鵑的手臂不住的搖晃。而黃杜鵑倒是沒有放抗只是睜著渾濁的眼睛看著老波的一舉一動。
看來面度死亡,面對難以預知的危險很多人的表現都是出處本身的,有的甚至是和本身所表現出來的截然不同。
老波是這樣,程昌靈也是這樣。
“謝謝你,杜鵑?!背號|扭過頭看向黃杜鵑向她說謝道。同時,眼淚竟從眼眶之中肆意的流淌出來,在沾滿泥沙的臉上鋪展開去。
“沒事的,沒事的?!秉S杜鵑走過去抱住程東的頭,使其靠在自己的懷裡,彷彿自己已經成爲了最爲稱職的母親。之後,竟然也忍不住哽咽起來。
“你們別哭了,都成什麼體統,哭能解決問題嗎?”程昌靈冷哼了一聲道,同時,走向那破損的遊艇從中取出些水還有一些潮溼的食物。
或許,老波就是受統治的命,在程昌靈的一聲怒喝之中,竟霍然間安靜下來。那表情在加上那一身廉價且早就破損的西服更顯現出他此時的落魄。
“少爺,張建南還有她的女朋友怎麼不在這裡呢?”老波忽然想到了這個問題,就提了出來。
別說這個問題倒是讓黃杜鵑想到了什麼,她放開程東說道:“小東,張建南還有他的女朋友怎麼不在這裡,是不是出了什麼是啊?”
程東剛想安慰黃杜鵑幾句。卻是被程昌靈的話給噎了回去。
“還找他們幹什麼,說不定早就被海浪衝到哪裡去了?!背滩`接過話茬又道:“我卻你們還是顧好自己得了,要不然,在這個島上說不定會遇到什麼危險的狀況?,F在,連事物都是緊缺的,還提那兩張嘴幹什麼?!?
而此時的黃杜鵑的臉色在聽到程昌靈的話變得更加的蒼白了,眼眶之中濡潤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了,就像脫繮的野馬般肆意的流淌下來。
“不會的,建南一定沒有事的,一定沒有事的。”黃杜鵑聲音低低的自語道,臉上盡是悽楚之色。
“你說什麼。”程東好似聽到了什麼,眼神冰冷的看向黃杜鵑。黃杜鵑知道自己的話可能是有點過了,就又是掉淚水,道:“我只是想張建南和他的女朋友終究是兩條性命,現在,說不定已經沒了。爲他們無辜的犧牲感到不值?!?
程東如有所思地道:“有什麼不值的。人本就是弱肉強食的動物,免不了自然災害。或許是他們命中就有此一劫。你就別再想了。”程東說話的聲音讓黃杜鵑覺得恐懼,而且黃杜鵑也沒有想到曾經的對曾經的或者說是已經早就死去的朋友程東竟然這樣的冰冷。
“好了,好了,我們不去想這些了,我們還是儘快的找些食物吧!”程東也緩緩地站起身來,向自己的父親走去和他一起在破損的遊艇之中尋覓著食物。此刻,什麼金錢,什麼地位,都顯得無足輕重,現在呈現在四個人面前的是最最重要的問題:果腹。
蔡妍依靠在巨石之上竟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睡著了,忽覺得臉上一陣潮潤的感覺。她心中一驚緩緩的睜開眼睛,但卻是更加的驚訝了。
只見自己面前是一個長相可怖的自己從未見到過的物種。那物種長著四隻小腳但是上山卻是極大,腹部是白色的,但是背部卻是堅硬了類似於角質層一類的物質。
只見它正在吃一塊石頭上的苔蘚,而長長的尾巴剛好搭在蔡妍的臉上。蔡妍心中一陣驚駭,剛想喊出來,但是,可能是自己的發抖的身體讓那巨獸感覺到了她。
巨獸緩慢的將腦袋別了過來,看了蔡妍一眼,蔡妍心中又是一涼。她知道自己可能已經被那巨獸給發現了。但是,她還是儘可能地讓自己保持鎮定,眼睛卻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巨獸看來看去。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這是發自於蔡妍內心之中的呼喊。
還好,巨獸僅僅是將頭轉了一下,之後,又轉了回去,視蔡妍於無物,繼續吃著可能它自認爲是美味的苔蘚。
巨獸倒也溫順,吃過之後,就緩慢地走開了。蔡妍長吁出一口濁氣,又看了看周圍,這才發現周遭的霧靄已經散去大半,隱隱約約能夠看清前面的景物。
蔡妍腹中一陣叫,她知道自己是餓極了,之後,扶了一下巖石就站了起來,向不斷出現的密集叢林之中走去。
但是,她卻發現那些樹木奇形怪狀,長得也過分的妖嬈,有點不受外界陽光雨露束縛的感覺。
“還是作爲植物好啊?!辈体兇鴼猓呑匝宰哉Z地說道。
不斷涌出的線路色的植被更加增強了蔡妍的好奇心。再走到一處白色的大花跟前的時候,好奇心促使她輕輕的輕輕地碰了下那類似於穀穗一般的花蕊。但是,令人稱其的是那白色的大花的穗竟然脫落下去了,之後,整個白色的花瓣變得鮮紅起來。就像是在鮮血之中浸泡過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蔡妍向後急退幾步,卻是不小心跌倒在地上。等到她站起來的時候,卻是發現那花竟然萎蔫成一對細碎的黑色,並且還冒著青色難聞的煙氣。
常識告訴蔡妍不能隨隨便就問那種花的味道,蔡妍就慢慢站起來,向遠處走去??赡苁怯X得已經距離那花足夠遠了,她站住了腳又滿是惋惜的回頭看了看。
這一看不要緊,沒想到的是竟然有幾隻黃色白斑的鳥落在了那花的跟前,就像吸食大煙一般,那些鳥肆意的縮動著翎羽??墒?,卻是不超幾吸的功夫,那些鳥竟然栽在地上,開始撲騰起來。蔡妍暗叫倒不好,她知道那些鳥定然是聞到了那花萎蔫後的青氣。
可是,更令人稱其的還在後面。蔡妍就這樣佇立在不遠的地方,窺探著不可思議的一幕。這一幕讓她一輩子都記憶猶新。只見那白色的大花從下端開始不住的往外伸出鮮綠色的鬚子,而那鬚子徑直伸向那些栽下的鳥。鬚子深入那些鳥的身體,之後,不斷地在那軀體之中肆意的蠕動起來。
最先那鬚子是鮮綠色的,但是,不多時一根根鬚子竟然也跟剛纔墜下的花瓣一般,變成了赤紅之色。蔡妍在看到這樣的場景之後心頭猛地一跳,她知道那根鬚子是在汲取鳥類身體之中的血液而維持自己的存活。
萬物真是奇思妙想、異彩紛呈,可是這奇思妙想抑或是異彩紛呈之中所潛在的卻也並非想象之中那般的盡善盡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