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濛濛的天色漸漸沉下去好多,這已經是第四個晚上了。蘇柳他們五人沒有找到那片被霧氣所籠罩著的來路。
他們此刻在一處巖石的附近,不住地逡巡著,不斷地窺探著身邊的一切。從他們惶恐的神色之中不難看出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原來不久前他們又遭到了攻擊,那攻擊是來源於一種鳥的攻擊,那種鳥如蜂鳥大小,卻長著黑色的翎羽以及駭人的尖利牙齒。它們的行蹤飄忽不定,時時刻刻地尾隨在蘇柳他們周圍。要不是他們手裡有手電筒的光作爲掩護,說不定他們早就被那黑鳥給蠶食掉了。
“怎麼辦?它們就在我們的周圍,我們不能再坐以待斃了。到時候,手電筒的光熄滅以後,我們就再難阻擋它們了。”孫丁膽戰心驚地說,心中是難以名狀的惴惴不安。
“那我們怎麼辦?難道是到處瞎闖嗎?要是那樣死的會更快,我可不想就這麼死去,我們的勞動成果還沒有公佈於世,要是死了,就是白死。”說話的是龍陽此刻的他正一隻手捂著右邊的耳朵,嗓音激烈的說著。
“還公佈於世,也不看看你都變成什麼樣子了。要是剛纔你上廁所不脫離我們的隊伍,能受到那黑鳥的攻擊嗎?還想公佈於世,你要是死了,別說公佈於世,那就是一攤草灰,一文不名。”
此刻的說話的趙峰巖的語氣也是相當不好的。其實也難怪,他們找尋來路已經兩天的時間了,但是,他們就像是在原地轉圈一般,就是走不出去。甚至於,之前,孫丁在途中所留下的一些標記都消失了。
此刻的他們完全就像是一羣找不到的家的孩子。
“臭瘋子,你說些什麼。不要以爲我耳朵聾了,我就會怕你。”有些震怒的龍陽怒目而視地看向趙峰巖。
趙峰巖對他無語,卻雙目之中佈滿厭惡。
“好了,好了,你們別再吵了。你們想驚動其他的什麼嗎?”
賈開亮有些埋怨地說道:“你們要是隻知道犟嘴吵架,我們就真的走不出去了。我們現在要面對的是一羣時刻跟在我們後面的黑鳥,是一羣爲非作歹的食人肉體的怪物。難道比活下去,吵架更重要嗎?”
賈開亮畢竟是年紀大了,說話也不是危言聳聽,聽得趙峰巖和龍陽都是甚覺慚愧,低頭不去言語。
就在這幾個人爭論不休的時候,蘇柳霍然間眼前一亮,在一樹叢後面竟然有許多的亮斑。那些亮斑閃爍不休,就像是星星,也像是燈火。
蘇柳望著那光斑望得出神了,全然沒有發現賈開亮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站在了她的很後。
“你在看什麼呢?蘇柳。”賈開亮突兀的一句話,將蘇柳嚇得身體一顫,就連手上握著的手電筒都霍然間掉下了。
“啊。”蘇柳一驚,向後靠去。
而後纔看清是賈開亮賈老師,纔算是安心些,“前面有一些光亮,我想是不是燈光啊。但是仔細一想在這種地方怎麼會有燈光。還是有些不靠譜的。賈老師你也過來看看。”
說著蘇柳將手指對著一片光亮的區域指去,賈開亮擡眼看時,卻是看到一束光亮,之後又看到了很多光亮。
“賈老師,您看到了嗎?”
“看到了。”賈開亮點頭,又將眼睛移到蘇柳的臉上,道:“蘇柳,我覺得那不應該是燈光。和你說的一樣,在這叢林之中怎麼會有燈光。我看應該是某種植物或小型昆蟲所發出來的光亮。”
“嗯,對,賈老師您分析的很對。但是,我想現在我們面臨的問題是那些黑鳥,它們懼怕亮光,要是我們等夠找到那些亮光的所在,我們不就只能夠避開那些黑鳥的襲擊了嗎?而且我們都好長時間,沒有休息了,大家也都累了需要找到一個相對於安全的地方,好好地休整一下。”
賈開亮一直聽著蘇柳的言語,沒有出言打亂她,他沒有想到這麼大的小姑娘考慮問題竟然這般的細緻入微。
“好,就按你說的,交帶大家,我們向那片光亮方向走。”
賈開亮又看了一眼那片片的光束,對蘇柳都出一個和藹可親的笑容。而蘇柳轉身之後,賈開亮低聲自言自語道:“希望不會在遇上什麼大的麻煩。”
聽到這樣的消息的孫丁等人臉上都露出竊喜的神色,但是,可能是覺得在此時灰暗的環境之中氣氛不大對,所以他們也都沒表現的那麼強烈。畢竟,還不知道那亮光處到底是什麼。
幾個人揹著包,亦步亦趨的跟在賈開亮的後面。許多時候,賈開亮都能夠通過敏感的觸覺覺察出前面的危險,當然他也能夠辨別一些植物的類別。
那些於他們有害的植物,他們都是儘量敬而遠之的。
不多時,他們眼前的光竟越發的變得極亮起來。直到所有的一切都呈現在他們的眼前,他們才露出滿懷的笑意。
在他們面前的竟然是一所木屋,而且看樣子還相當的寬敞。而那些極亮的光束正好就來源於那棟木屋頂的一種不知名的白花之上。
那種花不斷地閃爍著亮光,就像是給失去靈魂者作爲路引的明燈。
“實在是太神奇了,太神奇了。”孫丁此時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內心之中涌起的興奮之情了,嘖嘖地稱道。
“是啊。看沒看到那白色的花朵,簡直是太美好的。”賈開亮也興奮不已。
“但是,爲什麼這裡會有一間木屋呢?”蘇柳好奇的問道,而在看向其他人的表情反倒是發現他們並沒有那般的驚訝。
孫丁從紛雜的長草之中徑直地走入了那木屋。而更令他們欣喜的是那木屋之中竟然相當的乾淨,甚至可以說是一塵不染。
龍陽也到裡面轉了好大一圈。
倒是隻有賈開亮和趙峰巖圍繞著木屋前前後後轉了一遍,但卻是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地方,就是一間再簡單不過的木屋了。
木屋之中相當的寬敞,有木質的桌椅,牆壁上刻著稀奇古怪的文字。賈開亮拿著放大鏡在那些文字中間仔仔細細地看著,好像能夠從裡面發現什麼希奇的東西一樣。但是,什麼東西都沒有,只是幾段不知所以然的符號或者標誌。
“你不覺得這木屋之中好像鬼氣森森的嗎?”
趙峰巖環顧了一下木屋之中的擺設,再簡單不過了,並沒有什麼異常,但是,他敏銳的錯覺感就是告訴他好像有什麼地方是不對的。
木屋之中並不像想象之中那麼髒亂,按照正常人所想應該是有人經常打掃的緣故,但是,這裡哪有什麼人影,就是連鬼影都看不到。
“你沒事吧!”趙峰巖看著賈開亮的樣子不以爲意的問道。
“啊。沒什麼。你感覺到了嗎?”賈開亮戰戰兢兢鬼氣森森地說道。
“感覺到什麼,難道是鬼嗎?可真有你的,你知道什麼,妄你還是爲知名地學者,難道還相信鬼神嗎?”此刻的趙峰巖一臉的鄙夷神色,就是連說話和以前都不大一樣了。
趙峰巖滿是狐疑的看著賈開亮,但是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他想,大概是小記者剛死不久,賈開亮心裡不痛快的緣故,所以也就沒有多說些什麼。
空氣之中很是潮溼,但是,卻沒有發黴的氣味,取而代之的是瀰漫著花的芳香。那花香來自於外面的屋頂的那白色的花朵,聞上去清新之極,讓人感覺清爽。
蘇柳仔細地端詳著屋內的諸多擺設,卻是在屋角處發現了一口碩大的鐵鍋,鐵鍋裡面乾淨如新,並沒有被潮溼的空氣之中所蘊含的水汽所腐蝕。這一點讓蘇柳感到很詫異,在蘇柳的意識之中鐵是很容易被水所腐蝕掉的。
“孫丁,你不覺得這口鍋很特別嗎?”蘇柳將那口鍋翻轉過來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順口問道在一邊正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孫丁。
而孫丁就像是沒聽到一樣,死死地看著面對著他的椅子,背對著蘇柳。
“你怎麼不回答啊,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蘇柳手端著一面不知何時拿到手裡的銅鏡向孫丁走去。那銅鏡之前在木桌之上擺放。
但是,當站到孫丁跟前看著他的眼睛的時候,蘇柳“啊”的一聲叫喚出了聲音。隨著聲音發出,蘇柳手中的銅鏡應聲而落,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之上,發出巨大的撞擊聲。
“你怎麼了?”
聞聲趕來的賈開亮等人都走過來問道,但是,在看到孫丁的臉的時候,他們都被驚愕的嘴張的極大。
“這是。”賈開亮膽戰心驚地問道,心中升起的卻是惴惴的不安。
只見孫丁的臉已經面目全非,那翻出來的皮肉裸露在空氣之中,流著鮮豔的血澤。那雙本就極大的眼珠下,是一對發紫的眼袋。甚至於,他的鼻子都變歪了。而他的嘴巴還在蠕動著。
“嘿嘿。”孫丁邊咀嚼著嘴巴之中的東西,邊對著蘇柳笑,那笑聲聽上去讓人不寒而慄。
而另人覺得驚懼的地方還是在他吃完嘴巴之中的東西后,竟然,從臉上開始撕扯下肉來,他就像不知道疼痛一般,又將那些肉塞到嘴巴之中,竭力的咀嚼著。
那是他自己的肉。
“噦”。蘇柳看到眼前的狀況轉過身去就開始狂吐起來。
所有的人都變得木訥了,都呆滯地佇立在原地,一動不動,但眼神之中佈滿了驚懼和厭惡。
“他是中毒了。”站在一邊的趙峰巖沉沉地說,聲音之中佈滿冷森森的鬼氣。
“什麼中毒了。”賈開亮滿是驚愕的問道,“怎麼會?我們剛剛到這裡,還沒有碰什麼東西就中毒了,怎麼可能。”
所有人聽了賈開亮的話又是一陣。對啊,他們剛來這裡,並沒有做什麼,怎麼會中毒?
“這個鬼地方一定是被詛咒了,一定是,要不然······這佈滿霧氣的茫茫森林深處怎麼會有這麼一座木屋。說不定,就是那些鬼,爲了我們的侵入·······一定是的。”說話的是龍陽。
霍然間,龍陽慌亂地向後退去,眼神之中佈滿了恐懼,手還在空氣之中胡亂地揮舞著。“一定是的,這個破地方就是被詛咒的,什麼木屋,什麼奇花異草,媽的,統統都是假的,統統都是騙老子來的罪魁禍首。一定有鬼······是鬼。”
“你不要這個樣子,不是你想象的那樣。”賈開亮打斷龍陽的話說道。
“那是什麼樣子,就你們這幫人,你,你”
龍陽的手指在賈開亮、趙峰巖以及孫丁一一指過,猝然間,一轉身又指向怔怔地看著他的蘇柳,“還有你,你們都會死的,都會死的。難道你們還沒有發覺嗎?”
此時的龍陽說話的嘴都開始傾斜了,和以前的他簡直不是一個人。趙峰巖想上去穩住龍陽,但是,卻被龍陽推了個正著。
“先是陳紀,現在又是孫丁,看吧,你們都會被這詛咒折磨死的。你們想活命嗎?那不可能。”
站在旁的賈開亮聽了龍陽的話身體也是一陣顫慄,之後,大聲的喊道:“就算是被詛咒,難道你不會死嗎?”
這一聲“你不會死嗎?”將龍陽下的全身開始哆嗦,甚至於,褲襠之中發散出來一股尿騷氣。看來他是被嚇尿了。
“啊,我也會死的,怎麼辦?怎麼辦?”
龍陽的行爲更加的怪異了,開始向木屋的拐角處衝去,之後,就像一隻流浪狗一般蜷縮在角落之中。
蘇柳將這一切看在眼裡,腦袋之中充斥著一陣混沌。她都不知道現在自己爲什麼要來這裡了。難道真的是來找那些陌生的動物和植物,還是說,如龍陽所言,他們都是受了詛咒?
越是想這些問題,蘇柳的腦袋越發的脹痛。
“你怎麼了?”趙峰巖問道。
“沒事,沒事,就是腦袋有點痛。”
蘇柳邊說著淚水從眼角邊徑直的滑落而下。她在想此時此刻要是和兆金在一起就好了。但是,她沒有聽信兆金的言語,就執拗地跑到這個鬼地方來了。
此刻,蘇柳腦袋之中除了恐懼,只剩下兩個字:兆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