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君懷璧相比,柳無依的外傷相當而內(nèi)傷更重,雖然有幸遇到能醫(yī),但需要休養(yǎng)的時間還是比君懷璧長太多,又被醫(yī)者再三吩咐必須安心靜養(yǎng),可柳無依此時並不是能耐得住的人,轉(zhuǎn)眼兩月便過去,已臨寒冬,柳無依外傷已復內(nèi)傷卻久治不愈,人也如秋葉漸憔悴……
“柳拂衣,我跟你說過,別想太多,對你身體不好。”一身淺色素服的文雅男子走來。
“就算我不想太多,我也不會再好了。”柳無依冷笑著抓了一把披散的發(fā),從髮絲間能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枯萎。
“柳拂衣,你對命運妥協(xié)了嗎?”秋深將一碗溫熱的湯藥柳無依手中。
“我就是不想妥協(xié)所以我要做我想做的事。”
秋深婉婉道,“什麼事都急不來的,你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也沒辦法急。”
“我不急,恐怕我就沒時間了。”她必須趁自己還能的時候做好自己該做的事。
“你別那麼悲觀,那樣倒是不適合你。”秋深輕笑搖頭。
“對啊!柳拂衣,我還是喜歡你傲氣不屈的模樣。”風姿卓越的婦人也從屋內(nèi)走出來,盈盈笑望柳無依,“你不相信我們的醫(yī)術也要相信你自己啊。”
柳無依扭頭去看來人,勉強勾起笑,“秋夫人。”
“你是又來笑我?”已爲人婦的鬱清歌婉婉笑言。
“先吃藥,別涼了。”秋深道。
“好。”柳無依只是怕了另一個人也催促只得先喝了藥。
秋深接走了空碗,人也離開了,留下兩個女人說話。
鬱清歌爲柳無依整了下搭在退上的暖被,“黑族事了,尹長風也和李媛回覆了身份,雖然他沒再掌權,但如今臨江閣也聲望再起。柳拂衣,這麼多年了,你還對尹長風有怨?”
“你也是來勸我的?”
“我倒不是勸你,只是……若你對他怨不解必是情不滅,那麼……你和他兒子又是怎麼回事?柳拂衣,聽說凌虛樓一直在找你。”
“他愛找就找下去吧,那些事現(xiàn)在對我都不重要了。我現(xiàn)在只想找到素錦。”也許這段時間在這對夫妻的看管下她真的有修身養(yǎng)性,故而對有些事有些釋然放開。
“柳拂衣,你在逃避嗎?我一直以爲你會比我強。”
“逃避?”柳無依不屑道,“我在逃避什麼?”
“逃避你徒弟。我看來你對尹長風只是前仇難放,倒是對尹長風的兒子你放不下。”
“誰說的?我現(xiàn)在有什麼放不下的?”柳無依說完更冷哼一聲。
“你沒回答關於尹長風的問題,不是你在遮掩而是你根本不去想了,尹長風對你已經(jīng)可有可無,而你本能反應的是還在找你那個,你還掛心他。”
“你自己怎麼說都能怎麼有理。”柳無依蔑道,“你的口才我早年就有領教。”
鬱清歌大笑,“彼此彼此。不過今日我難得能說服你一回。”
“你哪裡有說服我?”柳無依瞅著她問。
鬱清歌道,“讓對手無話可說只能岔開話題,難道不是對方被說服而無言以對了嗎?”
柳無依微凝眉沉思,最後只能作罷,“算了,你愛怎樣想就怎樣想吧。”
“你就是辨不過。”
“我……”柳無依欲言又止,“如果我能過了這一劫,我不會放棄任何一件事。”
“包括報復尹長風?”鬱清歌肅穆問。
“對!”
“那你徒弟呢?”
“關他什麼事?”柳無依明顯不悅道。
“你說不會放棄任何事,那麼你和他之間的好事呢?”
“我和他有什麼好事?”柳無依微忿道,“更早前,我已經(jīng)將他逐出師門。我和他已無瓜葛。”
“呵。夫妻好事都成了,你還要說沒瓜葛?”
“你怎麼知道?”柳無依有些狐疑,難道也是查傷查出的?
“這個是秘密。反正我是知道了。”鬱清歌笑得有幾分狡詐。
“你還瞞了我什麼?”柳無依謹慎起來。
“瞞著你是爲了你好!你現(xiàn)在好好養(yǎng)著,別的都不必要想了。等你傷好了,該告訴你的我們都會坦白的。”
“莊主。”
“你的人回來了!”鬱清歌面上明顯有不悅。
“嗯?”柳無依擡頭看了眼鬱清歌,她知道她不高興的地方。
浣珠走來柳無依面前,鬱清歌已經(jīng)離開了,望著她去的方向,浣珠道,“莊主,秋夫人好像一直不怎麼歡迎我和師父。”
“別想那麼多,她有她的考慮而已。我讓你們調(diào)查的事情如何了?”
“是,我就是來稟報莊主的。素錦姑姑出現(xiàn)在了凌虛樓。”
“出現(xiàn)?”這個詞用得讓柳無依有些尋味。不過她是到了凌虛樓,就會有君懷璧照應,她多半也就放心了。
浣珠解釋道,“我們一直苦尋素錦姑姑可是絲毫線索都無,直到前些日子素錦姑姑自己一個偷偷地回到凌虛樓。”
“偷偷?”她回凌虛樓是光明正大,爲什麼偷偷?
“師父說覺得素錦姑姑在躲什麼,很謹慎行事。她先讓人送信進凌虛樓,等公子親自出門來,她才現(xiàn)身上前,之後立刻和公子進了凌虛樓。”
“她如何?有受傷什麼的嗎?”
“我和師父遠遠地看著,覺得素錦姨很好,沒有一絲不對。”
“她沒事就好。”柳無依徹底暫安了心。
“那莊主,接下來我們要怎麼辦?”浣珠有些猶豫道,“師父還在凌虛樓外守著。按照莊主您的吩咐,我們儘量不和凌虛樓的人撞上。”
“素錦沒事了就沒必要守著凌虛樓了!我們該辦另外重要的事了。”
浣珠深重凝眉,“莊主,你不打算找素錦姑姑回來嗎?折梅山莊現(xiàn)在已經(jīng)只有我們幾個人了。”
“素錦武功不高腦子也不好用,反正她也沒什麼用處,找回來幹什麼?”
“是,莊主。那接下來,我們要去找毀了折梅山莊的兇手了嗎?”浣珠咬牙切齒道,“找到這些人殺了他們給琴幽姑姑她們報仇雪恨!”
“那是當然的!”她就算別的事沒辦法,這件事她也要做完才能安心。
“可是莊主,你的身體……”
“我很快會好!”柳無依站起身來,“不報此仇,我就不是柳無依!”
“你想知道折梅山莊的仇家誰嗎?”
突然插入的聲音讓柳無依猛然一滯,“浣珠,你竟然被人跟蹤了!”
“我……”浣珠來不及回頭去,說話之人已經(jīng)到了柳無依身前,俊顏逼近柳無依。
“你……”這下子輪到柳無依啞口了,胸口一瞬震得發(fā)疼。
“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手掌輕撫她的發(fā),他滿目心疼地瞧著她道,“拂衣,你憔悴了。”
那一瞬的震動之後,柳無依很快讓自己恢復一臉冰冷,“你滾開!別碰我!”
浣珠見狀自覺退開了。
君懷璧反捉住柳無依一手帶邪笑道,“沒辦法,我總是控制不住就想碰你輕薄你。”
“你!”柳無依幾乎氣結。
“而且,我來是來報復你的。”君懷璧趁隙一手攬住她的腰,低頭咬她的耳垂,“所以別想我會順你的心意。”
“你敢動我我就……”
“就大叫嗎?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君懷璧不相信她的自尊會做出求救的事來,他捉準了她這點,所以今天要結結實實欺負她一回,一補他這幾個月爲她的擔驚受怕。
柳無依很自然地放棄了呼救,也沒有反抗之力,只能由著君懷璧強抱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