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讓將她放到餐桌邊，吩咐下人端出新做的飯菜。
餘念眼眸一亮，他肯讓她見童眠？
慕清讓看她的模樣，胸口像是被人沉沉打了一拳，臉色微微暗沉，“吃完再說。”
聞言，餘念生出了幾分力氣，要自己端碗。可是慕清讓卻不讓，堅持她手上有傷，要親自喂她。
吃完小半碗，餘念實在吃不下去了，揮手錶示不要了。
“吃完。”慕清讓的語氣不容置疑，“該讓孩子來看看你這個做媽媽的人挑食成什麼樣。”
泉心泉意飲食習慣非常好，幾乎都不挑食。
餘念板著一張臉，堅持著把一碗飯吃完了。
“我們現在去嗎？”
餘念期盼得看著他，捲曲的睫毛輕輕顫抖，慕清讓面無表情道，“叫我。”
他要她叫清讓哥哥。
餘念又恢復了面無表情，手指鬆開慕清讓的衣角，語氣嘲諷，“不見也好。我有什麼臉去見她？”
不能幫到童眠，去那兒閨蜜兩個抱頭哭嗎？那副畫面光是想想就覺得難受又諷刺。
慕清讓擡手捏起餘唸的下巴，清冷的眼神比剛纔看上去要壓抑許多，“既然不想見，我就讓她死了那條心。”
聽這個意思是童眠想見她？
餘念頓時後悔了，“清……讓……”哥哥那個詞卡在喉嚨裡面，總是會想到那天他說的那一句話就算是叫老公也沒有用。
“這麼勉強也沒有意思。”慕清讓準備抽回手，餘念抓住他的袖口，金色的袖釦在掌心裡面咯硬得慌，緋紅的脣瓣緩緩開啓，“清讓哥哥。”
她哀求的眼神水盈盈的，男人的臉色並沒有因爲她的順從變好，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他要這樣威逼利誘才能哄她這樣柔聲叫他了？
慕清讓俯身下去，重重吻住餘念。
她在他的懷裡面下意識得擡手抗拒這樣的親近，想到童眠，她又選擇了順從，不敢再有半點惹怒這個男人的意思。
一記深吻結束，餘念被慕清讓抱起來，朝外面走去。
阿野已經在等候，聽到慕清讓吩咐出門，微微一愣。
不止是他，餘念也吃驚。
慕清讓剛纔還要讓她睡覺。
就因爲她乖乖叫他清讓哥哥了嗎？
“我們去哪兒？”
她小心翼翼得問。
懷裡的小女人眼神怯生生的，慕清讓心頭涌起酥麻，勾脣，語氣卻冰冷，“不去見你的朋友，你確定今天晚上睡得著？”
她的睡眠狀態很不好，看似每天都會很晚起牀，實際上每天早上都能看見她眼下的青灰。
餘念心頭涌上淡淡的溫暖，他總是這樣，溫柔的慈悲，溫柔得……凌遲，餘念安靜得靠在他的懷裡，耳邊是他的心跳聲，她曾經每晚安睡都能聽見的聲音。
可是自從姐姐重新出現之後，她和他之間就開始聚少離多。
餘念連開口問一句你打算怎麼對姐姐的勇氣都沒有。
到了今天這一步，她才發現曾經在蘇意憐、白悅這些人面前的驕傲自信，到了姐姐的面前，根本脆弱得不值一提。
車子開到監獄。
大門打開的時候，餘念抑制不住得發冷。
“這個地方纔能防得住宮堯。”
慕清讓在她耳邊輕聲說，像是在給她解釋不是要折磨童眠才刻意關到這種地方。
夜黑風高，餘念眼眸閃爍，下意識得靠近慕清讓。
“別怕，有我在。”
慕清讓沒有攬著她的腰，而是直接托起她的臀，將她抱在懷裡。
童眠被關在審查室裡，隔著透明的玻璃，餘念甚至無法碰觸到她。
“出於對你的安全考慮。”
慕清讓輕撫餘唸的發頂。
阿野悄悄看向餘念，她的注意力全在自己的好朋友身上。她大概也沒有心情關注到太子爺今晚上的異常。
慕清讓不是一個喜歡解釋的人，在外面的時候尤其惜字如金。
可是今晚上一直都在爲餘念解釋，是怕她誤解嗎？
“我想和眠眠單獨說兩句話。”
“五分鐘。”
慕清讓淡淡勾脣，“你還要回去睡覺。”
餘念咬脣，這個男人大老遠帶她過來居然只給她五分鐘後時間，今晚上……今晚上可能是她和童眠最後一次見面。
她要哭不哭的樣子，讓慕清讓很心煩，低下頭去在她脣上狠狠親了一口，“不許超過一點鐘。”
現在是凌晨十二點四十五。比剛纔多給了十分鐘的寬限。
“念念，你瘦了。這個樣子，真難看。”童眠在玻璃後對餘念笑，眉目生動如畫，不見愁容，卻割人心腸，“別哭。他真沒有對我怎麼樣。”
慕清讓也不需要對她怎麼樣，將她送到宮堯的手裡，一輩子慢慢的折磨，生不如死的日子長著呢。他親自對她下手，只會讓餘念恨他。
“呆在這裡害怕嗎？”餘念大滴大滴的眼淚往下掉，“我只是走進來都覺得這個地方很可怕。眠眠，我對不起你。”
“不害怕呀。我在這裡沒有人打擾，也沒有人敢欺負我。”
童眠隔著玻璃觸碰餘念，“倒是你，你以後怎麼辦？我會把餘戀換回來。如果她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多好，我一頭撞死在這裡，宮堯肯定會惱羞成怒殺了她。到時候你就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可是那個人是餘戀，是餘唸的姐姐。童眠知道餘唸的心裡姐姐有多重要，即使童眠自己多想死，也不能在沒有換回餘戀的時候死去。
那樣的話，餘念一生都不會得到安寧，童眠覺得自己就算是死，也不會真的得到解脫。
這就像是一個死局。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
“你不要想這些！我從來沒有打算和我姐姐搶。你不要想這些有的沒的。我和慕清讓分手是遲早的事情。這是我和他之間的問題，你不要橫插一手，你不許做傻事。”餘念用力拍打阻隔她和童眠之間的玻璃，“你必須要活著！我不準你死！你等著，我一定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
童眠用力得點頭，想笑，眼淚跟著掉下來，“念念，沒有關係的，你不是神，你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女人。你要做的事情是養好孩子。至於其他人，包括你姐姐，每條路都是自己選擇自己走。你不要怪自己。也不要怪慕清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