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清了清嗓子:“餘小姐，我給你煮了點粥。我讓女傭給你送進來。”
女傭開門進去。
不過一分鐘，女傭跑出來，一臉驚恐:“餘小姐……餘小姐自殺了。”
滿池子的血水，一把帶血的剃鬚刀掉在白滑的大理石地面。
餘念歪倒在浴缸外，血是妍麗熱烈的紅，臉是驚心動魄的白，兩種完全不同的顏色強烈衝擊著管家的視線。
……
獵場，慕清讓滿載著獵物而歸。
血氣在空氣裡面瀰漫，夜風獵獵，並不能讓他的內心真的安寧下來。
慕清讓仍覺得發泄的不夠。
獵場的夜場纔是最有意思的，帶上保鏢，又重新出發。今晚上，他什麼都不想去想。只想用野蠻的獸性獵捕。
這個時候，手下突然把電話遞到慕清讓的面前。
“管家說有急事找您。”
慕清讓並不想接，挑眉道:“沒看見我在忙。”
保鏢只好照實轉告管家。
管家萬萬沒想到慕清讓竟然會這樣……可見是被餘念氣得狠了。
私人醫生已經給餘念包紮好傷口，從樓上下來，“已經處理好，建議找人24小時看護著她，餘小姐對自己太狠。”管家心裡長舒一口氣，實在是不敢想象，如果再晚一點發現，會是什麼後果。
女傭從樓上下來，爲難道:“餘小姐不肯吃東西。”
準備好的熱粥被餘念一手打翻，差點在她剛剛包紮好的傷口上造成二次傷害。女傭臉色很不好，忐忑得向管家求助。
都是想死的人了，怎麼會在意吃不吃東西。
管家沉吟，吩咐保鏢去將童眠接過來。
……
童眠一直很忐忑，她根本就不知道爲什麼接她過來，那些保鏢們一個個黑麪神一樣一句話都不說。
直到看見臥室裡黑色的大牀上，餘念蒼白的臉色以及她放在外面包紮的手腕。
她撲過去，哆嗦著手想去看看餘念那隻包紮的手，卻又怕弄疼了昏睡中的餘念。
耳邊有女人啜泣的聲音，有點熟悉。
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會爲她餘念哭呢？
肯定不是錦官閣的人。
餘念努力睜開眼，牀邊的童眠一雙眼睛早已經哭腫。
“你……怎麼來了？今天不是新婚夜嗎？”
餘念嗓子乾涸，抽了紙巾替童眠抹淚，一張紙已經溼透，童眠的淚還是停不下來。
“別哭了。”
餘念嘆口氣，“我這不是沒死嗎？”
童眠心疼得緊緊閉了閉眼，然後壓低了聲音湊到餘唸的耳邊，惡狠狠的語氣痛罵:“你爲什麼求死？你還是我認識的餘念嗎？你死了狗蛋怎麼辦？狗蛋怎麼辦？嗚嗚嗚嗚……”
兇狠狠的語氣只維持一半就崩潰成軟綿綿的嗚咽。
“你怎麼可以自殺？”
“你是餘念，妖精一樣的餘念，怎麼能自殺？”
童眠哭聲漸高，餘念咬住下脣，等她哭，哭夠再說。
一個人能有多少淚水，餘念不知道，反正她自己已經沒有淚可流。
她的眼變成了一口乾涸的枯井。
管家在這個時候敲門，“童小姐，餘小姐已經一天沒有吃過東西了。”
清補營養的粥冒著溫熱的香氣，端到牀頭放下。
童眠迷糊著點頭，“嗯，您放心。”
管家掃了一眼牀上的餘念，閉著眼，仍舊是沒生氣的樣子，心裡頭略微著急。歸根到底，解鈴人還是慕清讓，可他在氣頭上，回來也只怕會把事情弄得更糟糕。
“你喝點。”
童眠攪拌著粥碗。
餘念閉著眼:“不想。”
“爲什麼呀？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童眠要生氣了，她不能看到好友這個樣子。
“慕清讓把賀書和殺了！”餘念手握成拳，壓低聲音，“他是個瘋子！”
童眠頓住，那碗粥掉出幾滴到她手上，手忙腳亂得放回牀頭，童眠也不顧擦乾淨，震驚得追問，“太子爺爲什麼這麼做？”
“我喜歡賀書和的事情被他發現了，正好我當著他奶奶的面拒絕了嫁給他。這兩件事湊合到一起了。呵……”餘念眼裡流露出恐懼，“眠眠你不知道，當時好多血啊，都濺到天花板了……”
想到那個場面餘念渾身發冷。
這個太子爺佔有慾偏執得可怕，童眠不懷疑慕清讓隨便捏死一個人的能力，她只是想不到慕清讓會爲了餘念殺人……
“所以你絕望到要自殺。”童眠感覺換做自己只怕也要崩潰。這是死結，這是餘念回到慕清讓身邊付出的代價，太慘重，“所以你不想活了？”
餘念眼裡流露出冷意，“不。我比誰都想要活著。”
……
四點鐘的獵場，阿野等候在門口。
遠遠得，霸氣的騎士十五世沐浴著晨光，閃爍著冷硬的光芒，一路披荊斬棘直到阿野的面前停下。
“有進展了？”
慕清讓眉宇間冷硬，戾氣漸起。
“暫時沒有。”
阿野有點擡不起頭，賀書和這個人明明就是個不起眼的小角色，從酒店裡面逃跑不說還能夠在這麼快的時間內如同人間蒸發，顯然這個人隱藏得太深。
“文叔剛剛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是讓您在獵場盡興，或者是去其他地方散散心，總歸是等到心情好了再回去。他會爲您處理好餘小姐這個麻煩，到時候讓您永遠都眼不見爲淨。”
慕清讓準備點菸的動作一頓，“什麼意思？”
阿野面無表情道:“餘小姐自殺了。”
慕清讓眉頭擰出深深的川字，心臟在這一刻陡然間被人捏緊，上一次體會到這種感覺還是在餘戀的車禍現場，看到自己心愛的人被燒得面目全非。
“人……呢……”
他乾涸著嗓子，好一會才擠出這兩個字。
阿野擡眼去看太子爺，在他臉上看到了冷漠以外的神情，阿野看不懂。按照阿野對太子爺的瞭解，太子爺不應該只是追捕賀書和，更應該把餘念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一併弄死。
“文叔說餘小姐反正沒有家人，處理起來很容易。到時候等我這邊抓到了賀書和……”
話還沒有說完，只見慕清讓飛速上了騎士十五世，一向沉穩的太子爺背影裡面居然有幾分慌張和狼狽。尤其是他坐上駕駛座，發動了好幾次，都沒打著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