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讓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來。
他本來不悅的臉色變得越來越凝重，“嗯，我馬上過來。”
餘念顯然看到他露出這樣的表情，這個人畢竟一向都是喜怒不都行於色，她不由得追問，“怎麼了？”
“你先睡。我有些急事去處理。”
他將她打橫抱起來，抱回臥室，走之前還安撫的親吻她，“忙完就會回來。”
“嗯。”
她伏在被子上，捲曲的睫毛下黑白分明的眸子乾淨，很聽話的閉上眼睛。
“晚安。”
男人低沉的聲音之後緊跟著響起門被帶上的聲音。
黑暗裡，原本安睡的女人睜開了無辜的眼眸，沒有他的夜晚，如何安睡。
第二天起來用早餐的時候，餘念才知道昨晚上出了什麼事情。
一趟從南城出發的航班在邊境出事，墜落在山林中，傷亡情況還不清楚。
文叔看她在看這個報紙，安慰她，“沒事的，現在什麼情況還不清楚，你姐姐吉人自有天相。”
餘念原本平淡的臉瞬間刷白。
“文叔，你說什麼？”
文叔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言，他以爲慕清讓昨晚上爲什麼離開餘念是知道的。
餘念看他不說話，勾脣淡淡的笑了笑，只是笑容怎麼看都覺得有點慘淡，“他什麼都沒告訴我。”
“是怕您擔心。”文叔寬慰她，“畢竟你姐姐剛從人生的低谷走出來，又遇上這種事情，太多打擊，少爺是擔心你承受不了。”
“我懂得。”
餘念很善解人意得說。
狗蛋卻皺眉，“念念的姐姐，爲什麼叔叔這麼用心？難道念念的姐姐自己沒有男朋友嗎？”
泉心看了眼哥哥，放下手裡的小勺，“是上回爸爸抱回來的那個瘋阿姨嗎？”
呵，看來他上學期間還錯過了這麼多的事情。狗蛋臉色更加嚴肅，薄脣緊抿，柔和的眸光落到泉心的臉上，輕哄她，“叔叔還抱過她？”
“嗯。”
泉心點點頭。
“那是特殊情況。”文叔怕餘念不好受，在旁邊解釋。
“好了，吃早飯的時候要專心。”餘念不想孩子參與太多這種事情。
三個孩子頓時都不說話，專心吃飯。
飯後，餘念給慕清讓打電話，卻是姐姐接的。
“念念。”
“姐姐，你有沒有怎麼樣？我早上纔看到新聞。”
“沒事，是我身邊的人大驚小怪。”餘戀聲音聽上去沒有什麼問題，“你找清讓有什麼事情嗎？”
“沒有。既然你沒事，我也沒有什麼事情了。”
掛斷電話，餘念一直看著那支手機，屏幕沒有再次亮起來。
等到下午三點，直到鄭遠山的電話打過來，餘念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什麼樣的蠢事。她居然一直在等慕清讓打電話給她解釋。
“片子剪好了沒有！”鄭遠山的怒吼聲從聽筒裡面傳來，“是金主大人的小嬌妻就不要工作，既然工作了就好好的完成！”
“今天不在狀態，對不起。”
頭一次聽到餘念這樣平和的聲音，鄭遠山的火氣一下子就沒了，帶著小心翼翼試探的意味，“你怎麼了？念爺？”
她不高興的樣子那麼明顯嗎？連鄭遠山這個二愣子都能感覺的出來。
餘念揉了揉眉心，“我把小樣給你送過來。”
鄭遠山也不客氣，“要是實在心情不好，咱們擼串去？”
“……”還沒死心呢？
“要不去夜宮？不過我怕明年的今日是我們的忌日。”鄭遠山還記得她家金主大人很可怕。
餘念沒心思跟他貧嘴，收拾了東西出門，也不需要司機送，她自己開車，沿路降下車窗，讓清風吹走心裡那些不愉快的小情緒。
兩個人在新開的酒吧裡面碰面。
鄭遠山到的時候，餘念已經開始喝上了，他不由得驚詫，“金主大人不在家？”
這可稀罕。
“我想喝就喝，難不成還要等他不在家的時候才能偷偷喝嗎？”餘念吐著酒氣，在桌子上拍了一記。鄭遠山無比鄭重點頭，“可不是。他在家，我們連你的人都見不到。你這樣很容易失去朋友的好嗎？”
餘念確實被慕清讓管束收斂很多，連帶著作息時間都變得規律起來。
“別廢話了，機會難得，不醉不歸。”餘念也不想去管後果了，只想在這個時候大醉一場。
病房。
“剛纔念念給你打電話了，我看你不在，所以接了。”
餘戀剛放下電話，慕清讓走了進來，深沉的墨色的西裝從暗夜裡進來，猶帶著室外清冷的氣息。
“我不喜歡別人碰我的東西。”慕清讓低頭掃了一眼屏幕，沒有溫度的聲音聽不出是否生氣，只是平靜得告訴她不要再做。
餘戀嘴角的笑容微僵，“清讓，我只是不想讓年念念擔心。畢竟她打電話過來也是關心我的事情。”
她在提醒慕清讓，她在餘唸的心裡面有多重要，重要到他一次又一次離開她，她可以一句怨言都沒有。
慕清讓面無表情得把手機捏在手裡，眸色不著痕跡得暗了幾分。
“我沒有告訴念念我出事了。我怕她擔心。你應該也不想她難過的哦？”餘戀確實很美，美到無可挑剔，即使是腳上打著繃帶躺在病牀上，也無損她驚人的美麗。
慕清讓沒說話，但是餘戀能清楚得看見提到餘唸的時候，慕清讓沒有表情的臉有一瞬間的柔和。
餘戀心裡頭有些刺痛，曾經守護著她的少年，如今將眸光投給了別人，就算是自己的親妹妹，餘戀心裡也涌上了一種叫做嫉妒的情緒。
“你和我妹妹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啊？”餘戀笑得很甜美，彷彿是多年的好友關心得問起這個問題，看著漫不經心的樣子實際緊緊盯著慕清讓，“不要因爲我耽誤你們呀。”
“三年前就已經求過。”慕清讓斂著眸光，說完之後有些懊惱，想到餘念不想結婚的態度，敷衍得給了一個迷糊的答案，“快了。”
只是三年前嗎？餘戀還以爲從八年前就已經開始了。
餘戀掩下眸子裡的若有所思，“真好，羨慕妹妹。現在你們之間什麼阻礙都沒有了，你奶奶也過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