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永生止戈爲武,震懾周圍十幾人精神,氣機干擾他們的浩然氣和血氣。
其他人都是九品境界,被止戈爲武震懾不出奇。
唯獨袁通入學修煉早,也是八品境界,這時被徐永生震懾精神,竟然也提不起鬥志和血氣。
此刻徐永生體內兩層三才閣中,兩枚“仁”之玉璧,一把“義”之古劍,一方“信”之印章,一塊“智”之龜甲同時震動,全部浩然氣澎湃激盪,以衆擊寡之餘,他靈性天賦層次亦在袁通之上。
袁通又無武夫正氣盾加強精神韌性抵抗力,頓時被徐永生的止戈爲武牢牢壓制。
原本包圍上來的芳華樓中人,這時停下腳步,彼此交換眼色,只得一人上前,但其他人沒有就此散去。
“大家都有座位,既然不是搶座,那各自安好便是。”徐永生對袁通身後一衆已經冷靜下來的武夫新生說道:“機會難得,莫要浪費。”
不止一羣武夫新生,連呂澈等人聞言都微微恍惚,體會到徐永生芳華樓、東都學宮一語雙關的暗示。
徐永生說話同時不看袁通,但伸手按住對方肩膀。
袁通看著眼前這個比他還要更高大的白衣讀書人,身體一時間更是難以動彈。
那芳華樓的管事這時走上前來,面帶微笑:“幾位郎君……”
徐永生扣著袁通肩膀,語氣如常:“我們是同學,有事找這位袁師兄,不耽誤其他人,我二人出去聊?!?
那管事笑容不變:“郎君請便?!?
徐永生扣著袁通肩膀,帶對方單獨出了芳華樓。
到了大街上,他平靜鬆開手,也停了止戈爲武的奧妙。
說實話,如此長時間維持,對當前只有一方“信”之印章同時沒有“禮”之編鐘的他而言,負擔不小。
但即便如此,徐永生此刻面對袁通,依舊淡定。
“止戈爲武,我見過別人施展此法……”袁通面色陰晴不定,半晌後終於開口說道:“你……徐永生,你……你練成了止戈爲武?”
他面前白衣書生平靜言道:“喝高了,也只敢欺軟怕硬找新生麻煩,找同樣出身的庶民學生麻煩麼?”
袁通臉頰漲紅,挺直身軀怒視徐永生:“你……你別扯風涼話,當我不知道麼,你也跟國子學、太學的學生混一起!”
徐永生語氣隨意:“你是不忿我跟謝三娘子、韓九郎他們來往,還是不忿跟他們來往的人不是你?”
袁通再次漲紅臉,但說不出話來。
徐永生負手而立,看向芳華樓門口:“冷靜下來就進去吧,難得訂到位置,別浪費。”
袁通愕然擡頭。
徐永生語氣平靜如故:“方纔裡面不少名門權貴子弟,不管你想不想和他們結交,你現在獨自離開,第二天早上估計就被人在水渠裡發現屍體,然後將嫌疑指向我和呂大郎他們,庶民新生文武之間點起的火,就此徹底爆燃,未來很多年都滅不了。”
他語氣輕描淡寫,卻讓袁通遍體生寒,想要開口駁斥,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好半晌後,他才結結巴巴:“他們……他們,我……你……”
徐永生:“現在想起來自己是學宮學生,覺得別人不會動你,方纔在裡面爲何不珍惜?”
袁通出了一身冷汗,酒徹底醒了:“就爲這……就要殺我?不至於吧……”
話音未落,他自己腦海中已經蹦出胡東山、許盛、鄭錦源、鄭宏宇、鄭言生一連串姓名,霎時間臉色蒼白。
豈料徐永生卻點了點頭:“嗯,確實不一定到這份上,方纔是我嚇唬你,跟你開個玩笑。”
袁通笑不出來。
徐永生反而微笑:“確實不一定會把事情做到那份上,可能只是當做酒席上笑料,看一場鬥雞鬥狗戲,但萬一呢?”
袁通低首不語。
徐永生轉身負手而行,重會芳華樓:“席位難得,樂舞精彩,何苦浪費?”
袁通欲言又止,最終默默跟上。
二人重回芳華樓,方纔一場波瀾還未掀起便即平息,樓裡大多數人縱情聲色,並未關注。
少部分留意到方纔事情的人,以及芳華樓中管事,眼見徐永生重新回來,不以爲意。
但看見袁通默默跟在那高大白衣書生身後,衆人或多或少都面露驚訝之色。
呂澈等人更是瞠目結舌。
袁通進來後默默返回自己席位,將酒水移開,只默默吃菜,偶爾有些緊張戒備地眺望其他人但又匆匆收回視線。
同桌武夫新生見狀,面面相覷,都不敢跟對方搭話,大家反而更多把目光投向徐永生那邊。
呂澈等四門學新生就更是圍繞在徐永生身旁。
徐永生施醫贈藥的活動開始後,隨著時間推移,呂澈等人也漸漸有了猜測,心知對方雖然沒有參加學宮官方的晉升典儀,但絕對已經是儒家八品武者。
徐二郎,始終還是他們這屆新生中實至名歸的佼佼者之一。
呂澈做東辛苦訂下芳華樓的席位,本就是爲了向徐永生示好。
在意識到徐永生的人脈關係以及當前境界修爲後,呂澈便徹底熄了攀比的心思。
今日得徐永生關照方纔避免出醜,他心中感激之餘更是服氣,雖然疑惑對方爲什麼還容許袁通進芳華樓,但這時唯徐永生馬首是瞻,沒有任何其他言語。
徐永生神情如常,雖不飲酒,但同衆人一起欣賞舞樂。
開一番眼界,也吃過晚飯後,他亦不多留戀,告辭準備返回學宮。
呂澈等人見狀,不禁一同起身。
那邊幾名武夫新生還在猶豫,反而是爲首的老生袁通默默隨著徐永生一同起身離開,其他人見狀忙也跟上。
這時,從樓上有人下來,到了徐永生身旁:“徐郎君留步,我家主人有請,不知是否方便?”
徐永生看了對方一眼,其人相貌和腦海中記憶對上號。
於是他衝呂澈等人簡單交待一聲,隨對方上樓而去。
呂澈等幾個四門學新生留下等候,卻愕然發現袁通居然也停步。
文、武兩撥人對立,相顧無言,但不似先前那般劍拔弩張,只是頗爲尷尬。
而徐永生上樓後,在單獨的雅室內果然見到一個身著紫衣的青年男子身影。
皇六子,宋王秦玄。
他微笑看著徐永生進來:“二郎德才兼備,端方持重,領袖羣倫之姿,堪爲棟樑之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