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聽過時河的名字,導(dǎo)致“秦真”這個名字都讓人開始懷疑會不會是重名?
尤其效德寺香火不盛,沒聽說有皇室中人到訪過。
大乾皇室一直崇信道家,除了女帝當政時期,少有跟佛家來往密切。
但或許正因爲這個原因,凰陽公主殿下采選取這般幽靜地方與人私會?
就是不知這“時河”二字是人姓名還是和尚法號,亦或者反其道而行之的道家中人名諱。
吃瓜沒能徹底吃明白的徐郎君收起諦聽圖和神秘書冊,不再理會這條八卦消息,也無心告訴旁人。
他安然入睡,繼續(xù)按照自己的步調(diào)修煉與生活。
到第二天,結(jié)束在學(xué)宮外院的修行後,徐永生再次悄然前往東都城外。
和上次一樣,韓振在他自己的秘密小“基地”練劍。
距離關(guān)係,冷月湖漸漸解凍的變化,當前還沒有驚動專注練武的韓振。
但這裡吸引了另外一批人。
徐永生披著白翳綾掩藏自身,靜觀遠方。
對面爲首者白袍貂絨,極爲清貴,印象中是河洛名門望族曹氏嫡子,名叫曹宏。
之所以徐永生記得對方,乃是因爲就他所知,曹宏並非鄭錦源、許盛等人那樣入讀東都學(xué)宮,而是曹家家主親自教養(yǎng)栽培。
對方修的是曹氏家學(xué)。
徐永生遠遠望著韓振停下練劍,笑著同對方招呼。
曹宏略有些意外地看著韓振,倒也禮數(shù)不缺,但還禮之後並未與韓振多交談,繼續(xù)向冷月湖行來。
徐永生借石木遮掩自己身形,令白翳綾不至於遮擋自己想要看到的景象和聽到的聲音。
卻正好聽見行來的曹氏衆(zhòng)人中有人回望韓振所在方向,接著低聲嘀咕:
“一個野種,韓家爲什麼要留著他?最看不上就是他這沒臉沒皮蹭上前自來熟的模樣!”
曹宏神情如常,只微微搖頭:“本就恥與之爲伍,面上過得去便罷,何須多言?”
他沒有回望韓振所在方向,反倒目光掃視四周。
方纔徐永生調(diào)整白翳綾的動作,不過只是這麼微微晃動,便讓曹宏似有所覺。
雖然沒有停下腳步,但他雙瞳審慎掃視周圍,捕捉一切蛛絲馬跡。
其目光明亮而又銳利,令徐永生心中微微一凜。
對方不僅修爲境界不淺,而且看樣子是主要在儒家五常之智上侵淫。
那對眸子,似乎比觀火瞳更能洞見萬物明察秋毫。
不過在徐永生完全恢復(fù)靜態(tài)後,即便他空出耳目用以觀察四周,但白翳綾已經(jīng)重新爲他遮掩大半身姿。
較遠距離情況下,就算河洛名門曹氏家傳的秘傳絕學(xué)秋毫明目都無法看穿虛實破綻。
曹宏仔細搜索片刻後沒有更多發(fā)現(xiàn),見狀不禁微微搖頭。
他帶著一衆(zhòng)隨從,來到冷月湖旁,仔細觀察後頷首:“果然,湖中將有異變,,只是尚不知具體什麼時候?”
有人應(yīng)聲道:“跟那個韓振有關(guān)麼?”
曹宏:“多半是巧合。”
其身旁人輕聲道:“要不要將他驅(qū)趕離開這附近?”
“那反而容易節(jié)外生枝。”
略微思索後,曹宏衝身旁的人吩咐道:“安排些人手,交替看守這裡,如有更大變化,第一時間通知於我。”
他身旁一衆(zhòng)人當即應(yīng)聲,並立刻做出安排,留下兩人在湖邊看守。
曹宏也繞湖觀察一圈後,方纔返回東都。
徐永生不動聲色,過了片刻,方纔也離開這片山區(qū)。
今日,是十一月初七。
待到第二日,十一月初八,赤絹帛終於到貨了。
徐永生買下這匹相較於尋常絹布更富靈性的火紅絹帛後,不急不躁返回家中。
當晚,他取出準備好的其他材料,但沒有著急立刻開始祭禮典儀,只是先用泥土和富餘出來的一些稷米,結(jié)合稷酒,在自家小院裡壘出一座社稷壇,然後便即洗漱安睡,養(yǎng)精蓄銳。
次日一早天尚未亮,徐永生便即醒來,然後沐浴更衣。
當晨光初現(xiàn),日頭漸漸升起之際,他迎著朝陽,正式開始這場儒家武者祭禮典儀。
由不入品到九品的儒家祭禮典儀,習慣上被稱之爲入品典儀或開蒙典儀。
由九品通往八品的祭禮,則習慣上稱之爲?zhàn)B氣典儀。
東都學(xué)宮自有正統(tǒng)禮儀,眼下徐永生則是依照諦聽圖提供的辦法來佈置。
朝陽下,他將青銅鼎置於社稷壇前,再鋪赤絹帛作爲祭席。
而足稱足量的九鬥稷米,這時被徐永生撒在青銅鼎周圍,分作一堆堆,呈“離火“卦象排列。
“明明上天,照臨下土……”
接下來,他一邊詠誦,一邊先將那三壇稷酒,各澆一半,淋入青銅鼎中。
“赫赫炎炎,雲(yún)我無所……”
徐永生詠誦同時,再將備好的天然硫磺引燃,跟著置於鼎中,稷酒並未將火焰熄滅,反而助長火勢,火苗不斷騰躍出鼎外,只是不見煙幕。
“履端於始,以正農(nóng)事……”
最後,徐永生刺破自己中指,以血滴潤入鼎。
青銅鼎內(nèi),原本躍動的火苗,這時彷彿變得虛幻,漸漸泛起赤光。
徐永生見狀,持龍紋古鏡承接這磷火之光。
待鏡面顯化火焰形狀,他迅速將古鏡貼於自己心口,同時震碎那尚存一半的三壇稷酒。
殘酒同鼎中殘火交匯,終於升起淡淡煙霧,卻是一股酒霧,彷彿絢爛赤霞。
以龍紋古鏡印於自己胸口的徐永生長長呼吸,頓時將赤霞般的酒霧一起納入體內(nèi)。
而青銅鼎中,再無殘餘,龍紋古鏡也彷彿失去溫度和光澤。
唯有徐永生在這一刻身形劇震,體內(nèi)眉心、胸口、腰椎處三才閣裡,“智”之龜甲、“義”之古劍同“仁”之玉璧也隨之一起震動。
浩然文華氣流轉(zhuǎn)下,徐永生此刻能清晰內(nèi)視自身變化,只見原本都只有一層的三才閣,齊齊拔高!
眉心天閣、胸口人閣和腰椎地閣,這一刻全部從一層變作兩層。
下方第一層中分別存放一塊龜甲、一柄古劍和一方玉璧,而上方各自第二層暫時都空蕩蕩。
但如同當初剛?cè)刖牌窌r一樣,徐永生此刻能感覺到自身神智、感官、力量、速度、敏捷、耐力、韌性、活力等等諸般要素都有所增長。
武道儒家八品,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