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也保持沉默了呀，”小不點“判若兩人”地看著我，然後又凝視著何瑤。似乎我同何瑤之間簽訂了不可告人的保密協議，然後心有靈犀地瞞著她。

小不點越是狐疑，何瑤卻越是喜上眉梢。質疑，就意味著排斥感。越是排斥感，那麼授命於她的上司，自然就減輕了嫌疑，那麼任何的情況她都可以背鍋。

小不點成爲了警察，這是她的幸運，也許也是她的不幸。我忽而聯想到了剛剛被羣毆卻毫不還擊的少女，還有越出手，越無力的“一姐”。此時，她們的關係也微妙地神似著。

唯一的區別就是，小不點肩負著懲惡揚善的天職，何瑤卻時刻踩在法網的邊緣。維繫著這根平衡木的支點，正是他們彼此在乎的親人、情人吧？

對，我是沉默不言，小不點沒法預料到，何瑤卻“心有靈犀”一點通。對她而言，絕對是好事兒。對我而言，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兒。起碼她的業務等級，無疑是信手拈來的。

“咚咚咚，”趁屋子裡吵得不可開交，屋外卻早有人恭候多時。直到小不點止住了驚慌，我才注意到門外已經站著一對身材瘦削的俊男秀女。

扮演好當下的角色吧！我深呼吸，不停地告誡著自己，然後給了她們彼此一個眼神：打開門，做生意。

世界真細小，拉開門，竟看到了一張熟悉而又白淨的面容，身爲一個男士，肯定不少護理纔對。他遇見我，神情也生出了幾分錯愕，手中仍然一瓶白葡萄酒。

“原來，是你呀，”他伸出手，我沒有理由拒絕，更何況我們又曾有不一般的一面之緣呢？“這兩位是？”

一對大家閨秀同時出現在我身旁，似乎又甘當綠葉的樣子，自然令他刮目相看了。

“先生，你好，我是李經理的秘書，這位是李經理的女朋友，”何瑤入戲比誰都快，立馬燒水備好茶杯，斟上了兩杯熱騰騰的鐵觀音。

剛剛還在質疑何瑤的小不點，一聽“女朋友”的定位稱呼，好容易才消氣。然後嘟起嘴，擺出一張傲嬌的面孔。

不管是誰，尤其是男人，視線都無法避開對佳麗著上制服，凸顯而出的曼妙身姿。我眼前的這名男子尤甚。因爲，他不是別人，正是高靜的鄰居　——　外聘教工，凌主任。

我們曾給過彼此一個不俗的第一印象，他曾是高靜的追求者，又拿過一瓶白葡萄酒進家小飲，然後又奪回，此際他正提在手中。

他之所以臉皮這麼厚地拿回送出的手信，正是他看到了高靜挽著我的胳膊，二人成雙成對的出入，情濃極了，自然沒必要“穿破鞋”了。

離開校園，踏入商場，他從起初的反感，轉瞬變成了“刮目相看”，他不禁讚歎，“李老闆，開枝散葉，真是開枝散葉啊！”

“開枝散葉？”小不點一臉懵逼地看著此人，她對凌主任一無所知，只好靠近我。

“沒事，”凌主任沒把話當潑出去的水，仍然以賞花的姿態，目視著兩位，“先前只聽易主，沒想到來的竟是李老闆這樣的‘能人’，真是恭喜恭喜，我身爲熟客，自然也要來幫襯不是。”

凌主任視線不離小不點的雪峰，何瑤的長腿，心中卻浮現出了高靜在講臺上上課的場景。他心癢癢極了，心想，哼，表面上看起來冰清玉潔的，原來啊，虛有其表罷了！

看看你男人就知道了，秘書是陳慧琳，女朋友是徐佳瑩，一看就知道是情場上的老油子，你連小三都排不上號，姑且是小四。再說了，人家女朋友還是警察！回去看我怎麼收拾你！

按捺著心中興奮，凌主任仍然畢恭畢敬地按照慣例，將駕駛證、身份證複印件等，一五一十地交上，然後站在價目表前，甄別古董一般托腮審視著車子。

“感覺你們說話怎麼這麼陰陽怪氣的，”小不點摁捺不住心中的困惑，她歷來是有一說一，這倒讓凌主任敲定了主意。

“警察小姐，我是在誇李老闆極具魅力罷啦，客套話，客套話，請見諒，”他接過了茶杯，然後一口乾，他指著價目表上的別克GL8、君威GL2．5，各取兩輛。總租一週。

我的電腦桌上有一臺老人機，專門用來聯繫上家、接聽客戶的。此時，我一直沒有注意到，凌主任身側的女人，也許是她戴著鴨舌帽，穿著中性服飾的緣故。

一套黑白相間的棒球服，水洗牛仔褲，還有一雙空軍1，令她本身就高挑挺拔的身姿增添了幾分自然的運動美感，只是畢竟這身打扮不夠“商務”。

直到我認清了這張面孔，差點將握在手中的老人機給摔落在地。小不點剛纔也與她相視一面，可是她並無看出什麼端倪來。

可是這張熟悉的面孔，即使化成灰也難逃我的法眼。她真厲害，肯定是採用了一種特殊的手段，然後才挨近這位警惕心極強而又摳門的凌主任吧？

“好了，”我向素昧平生的上家打了一通電話，車子大約在10分鐘內開過來。新官上任三把火，已經源源不斷地向我灼燒了。

“按照慣例，把車子開回學校就行啦。好了，我不打攪各位了，”凌主任向我握了個手，然後又貪婪地向何瑤伸手，何瑤也沒有吝嗇。

“日租價分別是400，還有500，對吧？租一週，2800，3500，總共6300，已到賬，你看看。”戴著鴨舌帽，衣著棒球服的女子，看似也是凌主任的秘書。

他們既是熟客，視線也更多集中在小不點、何瑤的美貌上，即使連冰雪聰明的二人也沒有覺察出，這個年輕女子的異常，而是想方設法地從凌主任身上得到更多自身魅力的嘉許。

所以年輕女子駕輕就熟地將一筆不菲的租車費轉賬到我支付寶時，自然也輕易就逃過了小不點、何瑤的疑慮，不過是一樁熟客買賣罷了。

直到二人匆匆離去，我仍然沒有揭開謎底。也許，對她們而言，心目中的親人、情人爲一身的鐘老闆，更是她們爭風吃醋的焦點。即使這灌醋罈子，並非純粹是由愛情組成的。

“回見，”一串熟悉的號碼，一個熟悉的頭像，還有一個撩人的害羞表情，就連聰明絕頂的二人都能矇蔽，舍她其誰呢。

何瑤出色的業務能力，的確令她在小不點的心目中扳回一分。可是，她心中不解的困惑，仍然困擾著她那顆柔弱的心兒。

小不點走近了我，揪著我的胳膊，極不放心地把我“交付”給了她，而不是擔心我會把她怎麼樣！

“小鐘，你趕緊回警局一趟，租車業務交給小李就夠了，”陳局的催促，令小不點戀戀不捨地嘟著嘴，開門離去。

“我送你一趟？”鬧騰了一個早上，至少我還混到了一輛傳祺。

“不用了，”沒得午休的小不點，面上生出了幾分疲憊，可仍然打醒十二分的警惕，“我徒步回警局好了，”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從進警局起開始的嬉鬧，經歷了多少患難，現在她在我心中，也如我在她心中不可割捨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