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通常情況下都是個比石頭更加冷靜的人,而這樣的人不論做什麼事都應當很十分的沉穩,但凡事總會有例外,所以即便是葉子這樣的人,偶爾也會有炙熱與瘋狂的一面。
很快並不是一段時間,而是一種感覺,一種可以令人腎上素飆升的感覺。
而當葉子坐上了車,勒緊了油門,以那足以撞到南牆的速度飛也似的飆出的瞬間,南俊便有了這種感覺。
很快,原來不是很快就會知道,而是真的很快,快到了令南俊都爲之動容,很難想象南俊也會有驚恐時的表情。
原本稍快也要兩個小時的路途,在機車堪比飛一般的速度下,僅僅只用了一個小時多一些便到達了繁鎮。
而南俊在下車之後,居然既沒有怒吼也沒有抱怨,他只是十分平靜的說了一句話。
“以後不要再碰我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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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鎮北,某旅館的門外,隨著初起的旭日,小六呵出一股如霧的白氣遠遠的望著靜寂無人的街道。
一會,短暫而令人難以捕捉的一會時間內,空寂的街道盡頭緩緩閃現出幾道筆直而模糊的身影。
一會,令人不去在意的一會時間內,那幾道身影便越發清晰的躍入了小六的視線之中。
四個人,四個身著黑色的皮衣,黑色的毛衣,黑色的褲子,黑色的靴子的人,而當他們邁著那如出一轍的沉穩步伐來到小六的身邊時,小六也淡淡的笑了起來。
“我不喜歡等人,尤其是在這種鬼天氣下等人。”
領頭的黑衣男子聞言橫擡起了手臂,掃了一眼腕上的石英錶,面無表情的說道:“還差一分鐘。”
小六呵出一道白氣,搖頭笑道:“我更不喜歡聽解釋。”
領頭的黑衣男子面無表情了答道:“不會有下次。”
“很好。”小六滿意的笑了笑,隨即便向後招了招手,“走吧。”
要去哪裡?這是正常人應有的反應,然而此時在那一雙雙黝黑無情的眸子中卻絕難令人察覺到一絲的疑問。
車,白色的箱型麪包車,就在小六招手的同時從小六身後不遠的停車位處,向著他們緩緩駛來。
而當小六領著黑衣男子幾人無聲的走入車內時,駕座上那名與黑猩猩有著五成相似的男子也扭過了頭來。
“六爺,這是……”
小六淡淡的笑了笑,緩緩的吐出了兩個字,“繁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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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鎮,算不上繁榮,算不上昌盛,然而卻極具諷刺意義的以繁榮昌盛爲此命名。
小鎮,寧靜祥和的小鎮,毫無特色的古鎮,這裡並不如D鎮北部富饒,卻也不似D鎮南部的蕭條,這裡給人的感覺就如同一個躺在藤椅上靜靜曬著太陽的老媼般,帶著那一抹濃郁的倦怠感等待著已然接近的黃昏。
懶散的行人,古舊的建築,凌亂的街道,以及那些吐露出嚴寒的枯木,街道的一旁,一家剛裝修好掛著嶄新牌匾的飯店前,南俊靜靜的看著所見之物。
“這裡本不是這樣。”
“你來過。”
“嗯。”南俊緩緩的點了點頭,他來過這裡,早在很久之前便來過這裡,而在他的記憶之中的繁鎮遠比此刻的要繁榮有趣的多。
南俊無奈的揚了揚脣角,道:“所以我剛剛還在想,我們是不是找錯了地方。”
葉子扭頭看了一眼南俊,面無表情的說道:“你爲什麼不繼續想下去?”
南俊轉過身去,指著眼前那嶄新與這古舊街道顯得格格不入的酒店,滿是無奈的說道:“因爲它。”
好再來,很有意思的三個字,帶著那還未乾的淡淡漆味龍飛鳳舞的臥與牌匾之上,顯然這便是這間飯店的名字,能想出這麼有意思的店名的人,自然不會是個無趣的人,甚至就連面無表情的葉子看到這三個字後,也不禁吐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好名字。”葉子不吝讚許的淡淡笑道。
“能想出這樣名字的人不多。”
“絕不會多。”葉子斷然答道:“在我的印象中只有一個。”
“所以一定就是這裡。”就當南俊苦笑著吐出這句話的同時,一道爽朗充斥著笑意的聲音也從他的身後緩緩傳來。
“想不到你居然可以起的這麼早。”
在南俊聽到這道聲音的同時,他也淡淡的笑了起來,“在你看來或許這是件很有意思的事,但我卻一點有趣也感覺不到。”
南俊緩緩的轉過身去,看向立於他身後不遠處的韓錐,苦笑著接道:“非但不有趣,相反還很頭疼。”
“哦?到底是什麼可以讓我們的南俊南老大頭疼?難不成你也準備開個飯館?”韓錐調侃著笑了起來。
南俊怔怔的看著不遠處的韓錐,僅僅只是月餘未見,他卻像是變了一個人般,給了南俊一種熟悉的陌生感。
若說韓錐究竟是哪兒變了,或許南俊也無法說清,但他卻清楚的知曉,此刻在他眼前的已不再是曾經那個他所熟知的錐子,而是作爲一個飯店的掌櫃。
俗語說,和氣生財,要想發財,和氣並不是或不可缺的,但卻顯然是最爲理想也最爲有效的一種手段,或許也正因如此,韓錐纔會笑的如此很和善。
南俊怔了好一會,方纔搖頭苦笑道:“難道你也頭疼?可我卻一點也看不出來。”
韓錐微微一笑,道:“自己的苦只有自己才知道,若是誰都能看出來的苦,那又怎能叫做苦?”
甘苦自知,並不是一句成語而是一種領悟,而此刻韓錐顯然已徹徹底底的領悟了這四個字的含義,若是不然他又何以說出這番話來?
“可爲什麼你看起來很快活。”
韓錐淡淡一笑,道:“只是苦中作樂罷了,若是拉著一張臉,我這生意豈不是不如不做的好?”
南俊不禁苦苦一笑,看向葉子說道:“要人命的錐子忽然變成了和氣生財的韓大老闆,難道你就不會感到好奇?”
葉子面無表情的緩緩說道:“我很好奇。”
南俊不禁頓時愣了,他怔怔的看著從頭到腳比一塊石頭更像是頭的葉子,實在很難在他的身上尋得一絲的訝異與好奇。
“你確定你很好奇?”
葉子用那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著南俊,說道:“若是給你看出來,那還算做哪門子的好奇?”
葉子居然也會有開玩笑的時候,所以南俊只有笑,百般無奈的苦笑。